辛小乔和季程的恋爱始于雷克雅未克的邀约,而此刻她自雷克雅未克起飞前往法罗群岛,为这段关系彻底画上句号。
一个半小时的飞行,飞机在维格尔机场降落,辛小乔终于如愿登上了这个被《国家地理》杂志誉为“全球最美岛屿之首”的秘境,北大西洋遗失明珠——法罗群岛。
法罗群岛由18座火山岛组成,常驻人口约五万人,而绵羊的数量却超过七万只。“法罗”在当地语言中即为“绵羊”的意思,因此,法罗群岛也被称为“羊岛”。
辛小乔之前做过攻略,她知道此时并非前往法罗群岛的最佳季节,虽然做足了心理建设,可是在看到灰蒙蒙的天空和海面腾起的白雾时,多少还是有些失望。
可失望尚不过两秒钟,她就急速钻进车里,督促季程赶紧前往民宿,千万不能被这呼啸的狂风卷进北大西洋中。季程边开车边笑道:“有求生欲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辛小乔选择了一间特殊的民宿,一间坐落在海岸边上的草皮屋顶小屋。虽然已过夏季,绿色的草地开始变黄,但是黑色的墙壁,长草的屋顶,脚下是一望无际的草甸,背后是云雾环绕的岛屿,海水拍打着没有草皮遮盖的黑色礁石,小屋在呼啸的海风中遗世独立。
小乔预定了房子后,才知道房东是一个香港女人。小乔在通讯软件上问她是不是顶着法罗旅游热潮专门过去做民宿?
房东回答她:“我是先爱上爱情,再爱上法罗的。”这个香港女人在旅途中遇到了他的爱人,而后决定告别繁华的城市,远嫁到了鲜有人烟的法罗。她笑称自己应该是在法罗定居的第一位中国人。
辛小乔预定的这件草皮屋,就是她和爱人在法罗的第一间房子,而今他们年纪大了,搬去了首都。这间房屋便被她收拾出来做了民宿。
辛小乔曾问房东:“这样的草皮小屋不应该是历史遗迹吗?你们怎么买到的?
房东发了一个哈哈哈大笑的表情,道:“维京时代的草皮小屋大多已被保护起来,现在可以看到且可以入住的都是后来仿建的。”房东说草皮屋顶并不是浪漫的产物,而是法罗群岛物资匮乏、生存环境恶劣的表现。北大西洋的狂暴海风随时可能掀翻屋顶,所以维京人将草皮整块种在了屋顶上,既能让房子冬暖夏凉,有能屋顶不被吹跑。当然,现在的技术已不需要草皮屋顶,可是草皮小屋已是法罗群岛的标志。
热情的房东抛开旅游攻略和网红景点,以本地人的身份,向辛小乔介绍了法罗群岛,她告诫辛小乔不要轻易尝试腌制海鹦,肥美的三文鱼和羊肉可以多吃吃。辛小乔感激的回复她,听姐姐的话,吃饱饭。
海鹦,那个呆呆萌萌的小鸟。这个季节过来,并不能登鸟岛观赏。辛小乔也不由想起那一年她和季程同游冰岛,在尝试了鲱鱼罐头、腌制海鹦、羊头等地方美食后,毅然决然的选择了方便面。
这间房子仍旧保留着主人生活的气息,漂亮中世纪餐盘、精心织造的彩色帷幔、干净整洁的厨房……这日常的一切,对于作为游人的她来说,不像短暂停留的旅店,而是一个可舒缓旅途疲乏的家。
对着大海的窗户旁放着一张小餐桌,辛小乔很是喜欢。她自进入房子后,就不自觉的坐在窗前,望着大海发呆。
季程大致收拾完行李,检查完房子及周边设施后,走到小乔身边,问道:“在想什么?”
小乔自顾自的笑笑,她仍旧盯着窗外的海鸟道:“季程,你知道我为什么想来法罗群岛吗?”
季程在小乔身后摇了摇头,道:“我只知道你一向喜欢高纬度群岛。”
小乔回头,朝他一笑,眼睛亮亮的:“詹姆斯·邦德,就是丹尼尔·克雷格饰演的邦德,他最后一次拯救世界,就是站在卡鲁尔灯塔旁,电影的最后,他放弃了逃生的努力,选择了岛上的制毒‘军工厂’同归于尽。他淡然的看着军情六处飞来的导弹,葬身在了爆炸的烟云中。当时我很为儿时英雄的逝去难过,可看到他长眠的地方如此之美了,又觉得这份安静对他来说也不错。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地方就是法罗,所以一直想来看一看。”
“真的来对了。”小乔又转头看向了窗外,像是看不厌一样,“这两年大家都在说旷野,我觉得法罗就是我心中的旷野,INFJ人的天堂。”
初来法罗,季程觉得这里乌云密布、天气阴暗,他很担忧这里的天气会影响辛小乔的恢复,此刻当他看到辛小乔满足的样子,终于放下心来,道:“你行程上列的地方,一个不落,我都陪你去看看。”
“嗯。”辛小乔点了点头。
法罗群岛的天气变化多段,时而阳光明媚,时而风雨交加。辛小乔和季程见缝插针的去了达兰加尔门、海角瀑布、海豹女雕像……也许是因为淡季,中国游客并不多,辛小乔和季程去了好几个岛,都只零星遇到过两三个欧洲游客。
车辆行驶在蜿蜒的山路上,极目远眺,火山岩悬崖陡峭险峻,深邃的峡湾切割大地,瀑布从悬崖飞流直下,落入咆哮的海洋,广袤的草原上,一只只绵羊自在地吃草,绿色草皮屋顶和彩色屋顶错落有致的分布,犹如童话世界。
这片土地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也书写着维京人的人文历史,持续震撼着辛小乔的心灵。网上都说法罗群岛只适合专业相机和小飞机航拍,肉眼所看并不如镜头记录的震撼,可辛小乔觉得眼前之境已足以,大概说了太多赞美之词,最后词穷的她只能感慨:“真的是Windows开机画面!美的像P出来的。”
这里的时间过得很慢很慢,慢到让辛小乔觉得就在此处过完一生也不错。也许是没有镁光灯和镜头的追击,也许是因为旅行的疲惫,辛小乔没空胡思乱想,难得舒畅,睡得很不错。
时间飞快流逝,辛小乔早起后,又习惯性的坐在了窗户前,明天的这个时候,她便要乘坐飞机返回雷克雅未克了。
季程也早早起床,准备好了今天徒步的装备,甚至做好了早餐。他给小乔端来一杯热牛奶,问道:“舍不得?”
小乔接过牛奶,小小的抿了一口,觉得温度刚好,又大大的喝了一口,道:“嗯,羡慕房东姐姐,可以一直住在这里。我甚至都有些嫉妒那些羊群和海鸟了,在这么幽静得世外桃源生活,悠闲自在。”
“没事。空了我们再来。”季程在心里盘算着,回去后要找个中介好好问问,也在这里买栋房子。
辛小乔默默的喝着牛奶,没有回答。
法罗群岛有很多著名的徒步路线。海上悬湖、龙之谷、刀锋山、双海奇观等等,都是热门。而辛小乔将这一次唯一的徒步选择在了Kalsoy岛。除了著名的卡鲁尔灯塔,还有一段很少有人涉足的徒步路线。
一次偶然的机会,辛小乔看到一位旅游博主在Kalsoy岛徒步的VLOG,他因为记错时间,错过了公交,为了赶行程,不得不选择徒步前往下一站。这条路线难度高,耗时长,且可观光的景色并不如西海岸壮观,所以并不是一条足够热门的路线。小乔记得他们踏过那条惊心动魄的小路,来到灯塔旁时,成功到达彼岸的欣喜,从屏幕里溢出,让辛小乔羡慕不已。所以这次,她也想挑战试试。
前往kalsoy岛必须乘坐轮渡,因为决定要挑战徒步,所以辛小乔和季程并没有申请开车上岛,而是选择了乘坐公共汽车。她计划从草皮小屋处出发,徒步前往卡鲁尔灯塔,挑战极限。
公交车在著名的草皮小屋前停下。刚刚还阴郁的天,突然放晴了。阳光就像一把利剑,硬生生地穿透了厚厚的云层,洒下一片金黄的光辉,为山川海洋、屋顶草甸都镀上了金边,这一切景象美的如同一幅油画。辛小乔开心的说:“我生害怕中国神仙管不到北欧,还特别向上帝祈祷天气放晴,没想到愿望成真了!谢谢上帝,阿门!”辛小乔对着天空飞吻,像个孩子。
自小镇到灯塔,需要爬过两个山头,三分之二的路程都是在陡坡峭壁之上。辛小乔却没想到自山脚沿着山坡而上的这段最为简单的路,已让她气喘吁吁,辛小乔炸毛:“啊!我吃了那么多碳水,为什么还这么弱。”
“没事,慢慢爬。我们不赶时间。”季程温柔的牵过辛小乔的手,“休息好了,我拉着你走。”
辛小乔考虑到自己的体力不能完全浪费到这里,有些气恼的点了点头:“好吧。”
在季程的牵引下,确实节省了不少体力,很快到达了转折点。此刻二人回望来时的路,直穿山体的蜿蜒公路和星星点点的彩色屋顶都错落成了油画上星星点点的斑驳。
辛小乔顿觉心旷神怡。可当她越过转折点后,却沉默了。她想象过接下来的徒步会很艰难,却没想到呈现在他们眼前的仅可一人勉强通过的羊肠小路。
辛小乔倒吸一凉气,万万没想到博主VLOG里面看起轻松的道路,竟然如此险峻:“感觉这不像是人走出来的,倒像是羊群踩出来的路。”
季程也着实被眼前景象吓了一跳,道路窄道让他怀疑能不能并脚而立。他翻看着手机地图道:“EXPERT级别。如果你不想走了,我们可以换去海上悬湖那边,那条徒步路线平坦很多。”
辛小乔坚定的摇了摇头:“不了,就这里。来都来了。”他们准备了充足的食物和专业的装备,不能就这么放弃。
法罗群岛多雨,特别是这个季节。此刻虽然天气放晴,可路却仍旧泥泞。也许是这个季节无人来挑战这条专家级的道路,逐渐枯黄的草布满了羊肠小道,踩上去甚至有些滑,路上偶尔会出现不大不小的岩石,需要谨慎绕开,所以很多时候都需要手脚并用。
季程走的胆战心惊,就如同行走的钢丝上一样,左侧是倾斜近乎70度的陡坡,右边是黑色山体直直插入汹涌澎湃的北大西洋,不用怀疑,一不小心便能命陨于此。而辛小乔却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如履平地、健步如飞。她越过季程,走在了前方,等待之余,甚至欣赏起了周围景色。
法罗的岛都像是刀削过一样,笔直的插入深不见底的北大西洋。远处,云雾环绕山巅,海鸟在呼啸的海风中盘旋、鸣叫,北大西洋的海水猛烈冲击着绵延的海岸线,让人不觉萌生出一种野性、孤傲的感觉。
辛小乔突然张开双臂,闭上眼睛,感受着海风吹打着自己的脸庞:“如果从这里跳下去,就可以像海鸟一样自由飞翔了。”
本来正盯着脚下路的季程,听闻这句话,心猛地一沉,急忙抬头,往小乔方向看去。他生害怕自己的手脚跟不上脑子的指挥,来不及阻拦辛小乔冲动的想法。他甚至不敢想象,如果她坠落,自己会怎样。
还好辛小乔收回了双臂,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向前走去。
法罗的天气是多变的,说话间太阳又缩回了云层,山巅自有云雾萦绕,说话间雨滴滴答答的落了下来。
辛小乔朝着天空怒喊:“我祈祷那么久,你就给这么会阳光?太过分了!”一滴雨水稳稳的跌落辛小乔喉咙处,混杂着海水的咸湿,像是提醒她不要语出不敬。
辛小乔转头对季程道:“马上要下雨,我们得赶紧到前面羊群处躲躲。”来法罗的几天,辛小乔看到了很多羊群,也见到了大大小小的土坑。遇到下雨时,羊群会蜷缩在里面避雨。而此刻可以看到,不远处羊群觅食的地方,黑色的岩石上凹陷下去了一块,好几只羊都往那一处赶去。
辛小乔等季程靠近,又一次承担着先驱的角色,在前方探路。在雨水逐渐变大的时刻,终于赶到土坑处,蜷缩到了绵羊中间。
雨啪嗒啪嗒的落下,打进绵羊厚厚的羊毛中,也落在辛小乔和季程拉的紧紧的衣帽上,甚是狼狈。
就在此刻辛小乔却哈哈大笑起来:“躲在羊群中取暖避雨,要不是真实经历过,哪个编剧能写出来。”
“那倒是。”季程赞同。
小乔看着远处因雨水而腾起的茫茫云雾,问道:“季程,你害怕吗?”
“嗯?”季程本随着小乔的视线,望着被云雾遮盖的远方,突然听到这句过,扭过头来看着小乔。
小乔揪起一根半枯黄的草,在手指尖搅动起来:“只是因为一个博主的VLOG,没有专业向导,也不具备专业技能,你就敢陪着我来这里挑战,你不害怕吗?”
“害怕!就在刚刚!害怕你就这么……”一跃而下。后面的四个字,季程没有说出,他只是静静的盯着小乔,眼睛里满是不舍和心疼。
季程看着雨水打湿了小乔的脸庞,他伸手轻轻的拉了拉小乔的衣帽,然后道:“这么陡峭的山路,你害怕吗?”
“开始并不怕。因为我觉得自己好像没有什么未达成的愿望,也没有什么放不下执念,后事不是活在世上的人该考虑的吗?”辛小乔收回视线,盯着脚下的泥土道,“可刚刚,看到这些在绝壁奔走觅食的羊群,看到穿越风暴盘旋而过的海鸟,想着在交通不发达的过去,曾有那么多人,沿着这条危险的小路,寻找生存的可能,我突然觉得自己太草率了。其实,生活也没有那么糟糕,,事物总是辩证发展的,就像今天,虽然下了雨,却没有那么强烈的风,不至于将我们卷进北大西洋带走。”
季程盯着辛小乔,她的每一个话都像一个钝刀子,狠狠剌过自己的心脏。如果当初自己可以给她更多的爱与关注,可以毫不犹豫的站在她身旁,也许她对这个世界会有更多的留恋。
“季程,你看!”辛小乔突然站了起来,指着不远处的岛屿喊道。
季程随着辛小乔所指方向望去,雨停了,迷雾消散了,太阳自乌云中挣扎而出,对面的小岛,一半乌云密闭,一半阳光明媚,像是把世界劈成了两半。太阳努力挥洒着金辉,直到驱赶走了所有的乌云,连同他们头顶的一起。
阳光再一次撒了下来,照耀脚下的土地。辛小乔逆光而站,她朝季程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季程,生活没有那么糟糕!对不对!”
季程的眼睛湿润了,他没有回答,只是狠狠的点了点头。
辛小乔面对岛屿,面对天空,面对大海,喊道:“我要好好活着!”耳鸣声嗡的响起,季程相信辛小乔可以像她所羡慕的房东姐姐一样,温暖的生活的。
雨停了,徒步继续。再走过一段相对平坦的道路后,又是一段陡峭的悬崖路。辛小乔的勇气像是也感染了季程,在还算不错的天气陪伴下,二人很快到达下一个小镇。
虽然带有食物,可看到商店就想逛逛看的辛小乔,还是光顾了小镇唯一的商店。她和季程坐在门口的长椅上吃着冰淇淋,远处就是著名的卡鲁尔灯塔。
二人略作修整,便开启了此行的最后一段路程。季程刚准备出发,听到了新消息的提示音。他掏出手机看了看,会给了左迟两个字“不管”。然后将手机收起来,跟随者辛小乔的脚步,往前方出发。
卡鲁尔灯塔Kalsoy岛北侧的一块岬角上,辛小乔和季程沿着如同龙脊一样的山路迎风而上,徒步强度并不大,一个多小时,他们便达到了灯塔处。
雨后草色清新,蓝天碧海,辛小乔也心情大好,她站在灯塔前,将浩瀚的北大西洋与邻近岛屿尽收眼底,那种震撼心灵的冲击让她久久不能言语。她也终于此刻体会了旅游博主的欣喜,未知的探索、突破极限的自我挑战,原来是这样。
2022年3月,在《无暇赴死》上映后的第二年,法罗群岛在灯塔旁为邦德建立了墓碑,上面刻着一句话——The Proper Function of Man is to Live, Not to Exist。
人的一生应该去生活,而非单纯活着。
辛小乔呢喃着这句话,走至邦德的墓碑前,却不再上前一步。她似乎感受到了季程追随的目光和满脑子的疑惑,主动道:“季程,以前我总觉得人生的路须得结伴而行,所以凡事总想给自己找个搭子,就像这次,若非有你,我始终不会有勇气独自前来法罗。可今天,当我们走过那么多‘羊肠小路’,我才明白,世间大多数路独自一人双脚并立都很难,更何况并肩同行。”
季程如同等待审判一样,忐忑的等着辛小乔说出最终的决定,却没想到她说到这里就停止了。她靠近墓碑,缓缓蹲下,手指轻轻抚摸过每一个字母,和幼时的英雄道别,也和那个总在寻找依靠的辛小乔道别。
季程看着猛烈的海风吹动她的长发,就像幼时看动画片时,那些乔装在人类躯体里的超级能力者要变身时一样。一股看不清道不明的力量自辛小乔身体迸发,发出金色的光芒,蓬勃而强大。这一刻,季程相信,辛小乔终究会成为一棵参天大树。
“未被探索的自然,未被人知的故事,未被驯服的野心。”季程突然想到了法罗群岛的宣传语。在此刻如此贴切。
第二日,飞机降落雷克雅未克,涂涂看到辛小乔就迫不及待的冲了上来,拉着她左看看右瞧瞧,确定她没有问题。
季程不准备在冰岛再作停留,于是等待着再度转机伦敦,直接回国。辛小乔决定在机场陪他最后一程。
涂涂看看季程,看看小乔,欲言又止。
辛小乔道:“涂涂你要说什么啊,直接说,扭扭捏捏的好奇怪。”
涂涂掏出手机,给辛小乔看:“你们在英国没被拍,在法罗倒是被拍了。”
辛小乔不可思议的接过手机翻看,原来是他们坐在商店前吃冰淇淋的照片。拍照的是外国驴友,根本不认识他们两,只将他们当做美景中的一丝点缀记录了下来,而后放在了INS上,没想到他的粉丝里有不少中国人,眼神向来很好的粉丝们,发现了这张照片搬至微博。营销号纷纷转发,想要坐实辛小乔和季程的恋情。
其实照片拍的不是那么清晰,他们两只是风景画中的一点笔墨。而且因为刚刚经历风雨,二人的冲锋衣拉的严严实实的,脸也并没有完完全全暴露出来。也是因为粉丝太过熟悉他们,才能隐隐约约的认出来。
同时也有留学生在那张照片下评论,一周前在英国看到过季程和辛小乔,二人正在超市收银台买单。自己还没来得及掏出手机,他们就走了。但是他确定就是这两个人。
热评被顶到了榜首,粉丝开始全网范围寻找蛛丝马迹。
辛小乔将手机递给季程,示意他看看。
季程摇了摇头道:“我知道。”那天准备前往灯塔时,左迟就给他发来了消息,有粉丝发现了这张照片,已经开始有营销号转载。季程放大照片看了看,觉得说是他们也行,说是其他游客也不为过。所以只回复了“不管”二字。
季程知道,如果当时及时处理,不会造成大规模的传播。可他在目睹了辛小乔的破茧而出后,他很害怕她就这么飞走,所以自私的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
季程看着辛小乔,心里很是没底,他道:“可以承认,也可以否认,我都听你的。”
辛小乔看着季程,一直没有说话,许久许久,季程甚至觉得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终于,辛小乔朝他笑了笑:“那就不管了吧。反正脸都遮成那样了,不回应也没关系。”辛小乔不再患得患失,也不再惧怕,努力成长着的辛小乔并不介意狂风暴雨来的更猛烈一些。
不回应,给未知的未来留一条路。辛小乔也这么想。
广播开始通知登机了,季程习惯性的张开了双臂,像往常一样等着辛小乔冲过了。可他突然反应过来,尴尬的想要收回手。
辛小乔先是一愣,而后像往常一样冲进季程怀里,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轻轻道:“谢谢你。”
季程在小乔额头轻轻一吻,而后转身走过安检。他在远处朝小乔挥手,嘴里说着什么,却并不像在告别。
辛小乔微笑着朝他挥手。三年前,季程一条短信,她毅然决然的来到了冰岛。三年后的今天,她终于和这个温暖了她整个二十代的男人告别了。
季程消失于视野。辛小乔转身圈住涂涂问道:“我们下一站去哪里?”
“土耳其吧。”涂涂认真道,“冰岛的饭快把我吃吐了,我们去土耳其吃点好的吧。”
“行!”辛小乔一口答应,发现不对,“土耳其不是热带国家吧?”
“我觉得你现在这状态已经完全不需要阳光治愈了,吃点好的似乎更重要!”
“哈哈哈哈……”辛小乔笑哈哈走出了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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