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耀》的第一次围读顺利通过，大家都很期待辛小乔和周唯之间的火花。开机仪式定在了下个月初八在平津召开，看了日子，是个黄道吉日。涂涂匆匆忙忙帮小乔打包行李，一副要去常住的样子。而辛小乔每日都在熟悉剧本，记背台词，为第二次剧本围读做准备。
杨名又一次展现了她王牌经纪人、新晋制作人的实力，前期招商居然就多达二百个，这在没有顶流自带代言，并非著名制作团队，播出平台未定，男女主似乎不怎么抗剧的情况下，实数罕见。
第一次围读时，杨名就得意洋洋的“鼓励”辛小乔和周唯：“好好演，我们开播前再招一波切片，争取赞助商突破三百，创个记录。”
可意外总比明天先降临。
先是独家冠名的金主爸爸突然撤资了，紧接着的两天里，大大小小的赞助商也纷纷撤资《闪耀》。留下的仅仅是些占比不大、还想借剧打开知名度的小品牌。
辛小乔也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除非确信这个剧要砸到手里，不然不会有这么一意孤行的品牌方的。她忍不住怀疑，是因为她又闹绯闻了？还是因为周唯塌房了？
辛小乔上网浏览了一番，并无什么爆料。于是给周唯发去了消息：“训练的怎么样了？”
许久后周唯回复：“教练教了我几个网前技术，刚练完。”
看来并无什么事情发生，小乔回复他：“OK。明天见~”
周唯发过来一个羽毛球小人的表情包，一副已然进入角色的感觉。
辛小乔想着明天围读见到杨名和颜一，应该就知道赞助商撤资的原因了，便放弃了深夜骚扰颜一一探究竟的想法。
翌日，辛小乔一大早就来到了会议室，已有名昕娱乐的工作人员候在那里，比之第一次围读的轻松愉快，此刻他们就像头顶着一团乌云，雾蒙蒙的阴郁。
大家陆陆续续的赶在约定时间前到期了，除了周唯。
辛小乔依旧翻看着自己的剧本，并没有关注时间。听到身后有工作人员议论，才发现周唯还没到。
她摸出手机，偷偷给周唯发去消息：“走哪儿了？就差你了。”
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一直没有回复，小乔一度怀疑手机没有信号，甚至于关机重启，依旧没有消息。
杨名的助理已经进进出出会议室四五趟了，大抵是去给周唯的经纪人打电话了。那个平时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扑克脸女人，肉眼可见的焦虑了起来。当她第六次起身准备走出会议室时，杨名喊住了她：“VIVI，不用去了。”
“抱歉浪费大家时间了。今天的围读不能继续了。”杨名站起来，对在座的大家说完这句话，然后把手机扣在桌面上，扭头看向颜一，“我们需要换个男主角。”
辛小乔闻之震惊，她扭头看向阿磊，阿磊也一脸懵，显然并不是周唯那边发生了不得不换角的丑闻。辛小乔划开手机，周唯仍旧没有回复消息，她又给他发去一句疑问：“怎么回事？”
难道是周唯辞演了？辛小乔心中忖度，突然听到杨名唤她：“小乔，麻烦来一下我办公室。阿磊，你也一起。”
“嗯！”小乔起身，发现一起站起来的还有颜一和林平。杨名是要开小范围会议了。
大家刚在杨名办公室坐定，她便开门见山道：“有两件事，我需要给大家解释一下。一是刚刚周唯的经纪人发来消息，辞演《闪耀》。”
颜一听闻，眉头皱起：“你没签合同？周唯的公司规模不大，辞演应该赔付不了那么贵的违约金。”颜一很满意周唯的扮相，还是想要继续钳制他留在剧组。
杨名道：“合同有漏洞，被他们找到了。我已经安排了公司法务重新研判。”第一次制作剧集，杨名也没想到竟在这里栽了跟头。
“他昨天还在练球，怎么突然就辞演了？”辛小乔想到昨天周唯说自己还在学网前技术，丝毫没有流露出一丁点要跑路的迹象。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杨名自嘲一笑，“这几天，各大赞助商撤资也是因为这个。”
杨名理了理思路，继续道：“《闪耀》是真正意义上，第一部由名昕娱乐独立制作的剧集，所以我们之前并未持有广播电视节目制作许可，近日也正在积极的申报。按常理来说，走个流程即可，却没想到剧集立项审核过了，这里却遇到了大问题。”
圈内人都知道按照《管理条例》，未取得广播电视节目制作许可的单位制作的电视广播节目是不允许在任何平台播出的。辛小乔之前一直担心剧集内容会在立项审核上受阻，却没想是直接不能开机，周唯自然也是因为这个退出《闪耀》的。
“资质问题？还是资料问题？”颜一问道。
杨名哭笑不得：“答复说是《管理条例》正在修正，暂停资质审核。”
“啊？”阿磊问道：“没说什么时候结束？是不是故意整我们啊！”
杨名摇了摇头：“赞助商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这个消息，所以纷纷撤资了。能理解，毕竟不是风投，换我也不会把钱砸在一个不知道何时能见天日的项目里。”
作为锦鲤的颜一，头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焦头烂额。但看到杨名处之泰然，有抱有希望的试探道：“那解决办法你想到了？”
杨名自是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自然想到了。我正在和其他平台谈合作，只是……”杨名扫了一眼辛小乔，而后对上颜一的眼睛道，“如果有平台加入，演员的选择上，我们没有绝对的话语权。”
辛小乔知道杨名那个眼神的意思，大抵是有平台属意换掉她，杨名仍旧在博弈。
其实圈内抢角换角见怪不怪，有时候开拍了一半了，还会换个主角重新补拍。再说佟雪这个角色，辛小乔知道圈内不少人也能演，也知道她们也会演很好。只是让自己主动开口退出，还是舍不得。
颜一听了杨名话，坚持己见：“那不行！选角向来我说了算。我可害怕他们给我塞进来有的没的脚演技，拍出来个四不像的东西。”
“放心，这不还有十几天时间嘛，相信我，搞得定。”杨名朝她点头，微笑：“就是，男主角你确实得重新物色一个了。”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模帅哥短剧里比比皆是，我还能找不到？”颜一赌气道，“小乔，我给你找个更帅的男主角！”
听到颜一始终坚定的选择自己，小乔不觉松了口气。而下来大家对《闪耀》的工作流程重新进行了规划。虽然对《闪耀》的未来发展心有忐忑，但不知道为何，听到杨名说“初八正常开机”时，却又满怀信心。
辛小乔在回家路上，给周唯发去了消息。
“我都知道了。
现在情况尚不明朗，你的选择也没错。”
上升期的男星，自然不敢冒险被一部前途不明的剧拖垮。
这一次周唯迅速回复了消息。
“不好意思小乔姐。
我没办法左右公司的决定。”
他甚至又匆忙补了一句：“请相信我，我真的很想出演邱羽。”
“没事。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空了给颜一道个歉。”
辛小乔知道新人在公司并无话语权，所以她愿意相信昨天还在努力学习羽毛球技术的周唯辞演邱羽并非本意，她善意的提醒他要给颜一道个歉，得罪一个名编辑，可不是什么好事。
同时，辛小乔又心生自责。曾经有那么多机会摆在自己面前，可以磨砺演技，塑造角色，让大家信服。却都被自己如同咸鱼一般，躺平混过去了。而今遇到好的角色、剧本，却因为自己没有可以让人信服的作品、口碑，差点被换角。
“我之前到底在干什么啊！”辛小乔懊恼的锤了一拳座椅。
“谈恋爱。”正开车的阿磊适时补刀。
辛小乔自后视镜里狠狠的瞪他一样，转头看向了窗外。明明娱乐圈那么多边谈恋爱边演戏的，人家也演的不也挺好嘛。
这边，周唯的经济公司和《闪耀》官方微博一同宣布周唯因身体原因退出《闪耀》，甚至于官微的宣传视频还没删干净，那边四大平台之一的青橙台就官宣新剧，概念海报上男主角那个剪映，即便是八百度的近视也看得出来是周唯。
金主爸爸大批量撤资，官宣男主角辞演，《闪耀》瞬间从最被看好的年度佳剧变为前途未卜的问题IP。
网友纷纷@电视剧闪耀 官微，让皮下去拜拜，信一下玄学。如今AI写的无脑剧本都可以正常拍摄播出，这眼看着是名编名导的大IP却一波三折。不信鬼神不行啊。
杨名将手中的文件夹狠狠摔到桌子上，季程已经见怪不怪，悠悠的嘬了口茶，等待着杨名如雷雨般的情绪爆发。
“我说我自有办法，你凑什么热闹！”杨名狠狠敲着桌子上的那沓文件：“香蕉台提出的这些个条件你到底看没看？这种趁火打劫的不平等合同，你也能答应？”
“看了。两部网剧而已，我拍就是了。”季程说的轻而易举。
这让杨名更加火大：“季程！我说过很多次了，现在是你转型的关键时期，接演正剧，塑造成功的角色，让自己成为有口皆碑的演员。如果三十岁了还在偶像剧里小打小闹，那就只是个随时会过气的明星。”
“我知道。可《闪耀》毕竟是我投资的第一部剧，我不想让这项目夭折，辛苦钱血本无归。偶像剧就偶像剧吧，我把他当正剧好好演。”季程虽然语言诚恳，可是他知道自己这话很没底气。
“别拿《闪耀》当挡箭牌，你就是为了辛小乔！你明明知道我正在和几个平台谈判，说服他们不要换女主，为什么还要一意孤行接下香蕉这一摊子。”杨名想到一哥一姐都是恋爱脑，真的头大啊。
“开机仪式不是定的初八嘛，没几天了。”季程道，“如果现在还没解决制作许可问题，真的会把这个项目彻底拖垮。”
见杨名一副完全不想搭理自己的样子，季程继续道：“你想啊，如果我们和平台合作的结果是让他们塞进来一大批自己的人，虽然保证了女主角不换人，但最终影响了整部剧的效果，那用《闪耀》打开名昕影视制作道路的计划不就破产了么！”
听到这里，杨名终于把头扭过来。季程说的很到了点子上，《闪耀》的确是她扩大娱乐版图的野心所在，也确实有多个网络平台、电视台有意和她合作，而她一直未曾拍板的原因就是害怕因为平台入驻而丧失演员选择的主动权，也害怕剧本被魔改，最终拍出一个四不像的东西出来。
杨名觉得自己勉强愿意去听听季程还要继续瞎掰扯些什么，她挑了挑眉，示意季程继续。
见杨名脸色略有缓和，季程急忙道：“其实香蕉平台不错，就是喜欢拍雷剧。其实想来，也不是雷，是因为他们的IP都太老了，过去看起来津津有味的梗，现在都变成了雷。当然，这次我有提到，这两部网剧名昕娱乐要参与制作，包括剧本改编，选角，宣发等，我相信有你杨名把持这项目转身升咖S 也不是问题。”
杨名勉强点了点头，香蕉可以上星，广告赞助开价在业内是有名的高，如果可以名昕娱乐可以参与其中，并且有一定的话语权，赚钱又得名，不是什么坏事。毕竟自己手里不只有季程一个人，还有更多的小生小花需要平台。
“好吧。这个合同，我得让法务再好好看看，不能再栽跟头。”杨名时刻谨记在周唯事件上的教训，“现在暂时没有可靠的金主爸爸，整个剧80%的资金都出自于你个人，如果再遇问题，你真的会血本无归，你……”
“没事，我带资进组。”季程还没等杨名说完，就笑嘻嘻回答。
杨名听闻这话，如鲠在喉，半天才说了句：“想得到，想得到！自己投资自己演，恋爱脑干啥都不稀奇。”
“好事，名姐。我演邱羽，自带品牌代言。你去和他们好好谈谈，金主爸爸这不就有了。”也的确，就是冲着季程这个人，品牌方也得赞助他的剧。
杨名看到季程不以为然的样子，无名火腾腾的冲起：“你快三十的人了，跟人家二十出头的小鲜肉可不能比，赶紧好好增强体力，学学羽毛球吧，别因为外形被人嘲讽。我可不想跟着丢人！”
“马上去！”季程站起，立正，一副马上就执行的样子。
“别急！”杨名拿起那个印着香蕉台硕大LOGO的文件夹朝季程怀里扔去，“你空了也好好琢磨一下，你给自己接的着两部‘好戏’要怎么拍！”
季程尬笑的回了声好，拿着文件夹推出了杨名办公室。
虽然刚才说的天花乱坠，可香蕉台这两IP看着就让人头大。这是多么古早的本子啊，《我的夫君是魔头》《剑尊心碎了》，都是什么鬼！
比5G网速还快的杨名三天内搞定合作合同以及剧集开拍前的再次招商。因为这一次男主换成了顶流季程，之前撤资的赞助商又闻讯赶了过来。
杨名不是那种不争馒头争口气的人，她依旧笑脸盈盈的接纳了所有赞助。只是把独家冠名权给了季程代言的运动品牌。一向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杨名，偷偷摸摸去寺庙拜了拜，祈求《闪耀》大爆，气死那些落井下石的小人。
辛小乔第一时间知道男主角换成了季程，震惊不是假装的。她知道季程很重视自己的事业发展，在如此关键的时期，接拍一部屡次受阻的偶像剧，八成是被杨名强迫的，毕竟《闪耀》是名昕娱乐独立制作的第一部剧。
辛小乔给季程发去了消息。
“季老师，托你的福，我们竟然也能合作了。”
“还请小乔老师多多指教。”季程回复。
“羽毛球学的怎么样了？肌肉练起来了没？”辛小乔本想揶揄季程两句。
没想到他迅速回复。
“给你看看。”
辛小乔还盯着这四个字，想着到底怎么给她“看看”时，季程的自拍就发了过来。
看的出来季程应该是在羽毛球馆里现拍的。汗水打湿了身上的衣衫，紧紧的包裹着身上的每一寸肌肉，沟壑分明、线条流畅，有一种工笔勾勒的美感，脖颈、鬓角的汗珠点缀着画面的美感。
明明是看过很多遍的、熟悉不过的身体，可辛小乔居然看着看着脸红了。半天没有回复消息。
“不错吧？”没见到回复，季程的消息发了过来。
“凑合。
一看就是上了年纪的肌肉。”
看到辛小乔的回复，季程忍不住一笑。他甚至能想象到，手机那头的辛小乔此刻正在为自己发出的这句话而哈哈大笑。
“你下次摸摸就知道年纪大不大了。”
“早前休息，我去练球了。”
季程连续回复了两条，急忙又回到了球场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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