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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季程带覃钦怡去了表演系大楼,坐在教室里和正在上课的当届学生一起上了一节表演课。季程还被教授抽上去模仿了电影经典桥段。不知道是不是段导这部军旅剧的效果,季程的表演和以前大不一样了,他张弛有度,吐字清楚,轻轻调节着呼吸,处理着每个微表情,在细节处绽放着他几个月来训练、学习的结果。仅仅是从现场同学的表情,辛小乔也能看出,季程这一段戏演的很好。

覃钦怡是第一个带头鼓掌的,那种崇拜、热爱的眼神,辛小乔绝对不会认错。她又一次失落了,除了大二时候两个人学渣的合作,她从未现场看过季程演戏,真遗憾,又被别人抢先了。

“季程,这是你女朋友?”老教授朝着覃钦怡问问颔首,而后转向季程问道。辛小乔才发现这是当年夸她房颤心电图式演技的教授曾无刚。

“曾老师,好久不见。”季程对着曾教授先是深鞠一躬,而后大步上前,仅仅保住了曾教授。季程没有回答曾教授的问题,曾教授也没再追问。辛小乔忽然松了口气,可是他明明演过那么多偶像剧,有过那么多“女朋友”,不知道怎么今天她格外在意。

“曾教授,您好,我是覃钦怡。”覃钦怡乖巧的起身上前,朝着曾教授轻轻鞠躬,自我介绍。

“覃小姐,你好。”略有古风做派的曾无刚主动伸手与覃钦怡微微握了握。

舒黎转头看向辛小乔,挑唇问道:“小乔,你趁机爆料一下,季老师大学有没有女朋友?”

辛小乔浅浅一笑,摇头道:“据我所知,没有的。”

“大帅哥居然也有不抢手的时候。”徐行之吃惊感慨。大家哄笑。

目光再次回到大屏幕。

“曾教授,季大哥上学时候,演戏也这么好吗?”覃钦怡忍不住问道。

曾教授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转头看向了季程,一副询问的表情。季程灿然一笑,对曾教授道:“您如实说,我没事!”

“那我真说了哦!”曾教授见季程不是客气,边摇头边叹气道:“一言难尽!惨不忍睹!”

“我曾经让他和……,”曾教授顿了顿,才道:“我曾经让他出去别说是我带出来的学生。”辛小乔听到此处莞尔,当年她和季程气的曾无刚扬言没教过这么笨的学生,也让他们俩出去别说自己是他们的老师。

“那现在呢?”季程将脑袋凑到曾教授面前,道:“现在,您再点评点评。”

“很不错!”曾教授给季程比了个大拇指,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过还有很大进步空间,不要骄傲,继续努力!”

季程抱拳对曾无刚行师礼:“弟子一定不忘老师教诲!”曾教授对着季程作势踢了一脚,嫌弃道:“快出去谈恋爱,别影响我给师弟师妹上课。”

那么多摄像头跟着,怎么会分不清是真谈恋爱还是假谈恋爱。季程正式的和曾教授告别:“老师,等我手头工作结束,专程去家中探望您。那我先走了”

“走吧走吧!”曾教授挥挥手,继续上课。

辛小乔突然想到,等自己有拿得出手的作品了,也一定要去看看曾老师。

覃钦怡发现下去的季程很不一样,很愿意和她聊一些上学时候的趣事,这所校园,应该藏着他很多秘密,隐匿着他许多不能言说的心事吧。

随后拍摄的内容,大都是按照节目的剧本流程,季程教覃钦怡练功,互相排练腻歪的情侣对手戏,避免不了的skinship,他们一起走过了她的梧桐、长椅、排练室……在节目组出神入化的剪辑,和观察室嘉宾一声又一声的感慨中,辛小乔苦笑,连她都要觉得他们真像是一对恋爱中的大学情侣。

拍摄了一整天,节目终于进入最后一个环节。看到熟悉的道路,辛小乔的心咯噔一下,她觉得自己快要绷不住了,是藏着她所有秘密的大礼堂啊。

季程和覃钦怡站在大礼堂的中间。节目组拿出了两个信封,互相递给了二人。这里面放的就是录影前,让他们写给对方的一个秘密。

节目组邀请季程先打开,季程朝着覃钦怡笑了笑。然后低头拆着手中的信封,辛小乔注意到覃钦怡的双眼一直盯着季程,双手用力,将手中的信封都捏变形了。

“钦怡,有点紧张啊。”舒黎也注意到了覃钦怡的不一样。

“覃总该不会是‘恋爱脑’吧,难道又告白?”李子路的言语里透着点嫌弃。

辛小乔也很紧张,那声“季大哥”,那句“我是你的”,那场戏剧模仿,那个“女朋友”的称谓,还有此时的大礼堂,季程都不曾向她报备过。想到覃钦怡对他多年明目张胆的喜爱,想到覃钦怡动动手指头可以给他国民代言,想到覃钦怡可以不畏他人眼光的表达爱意,想到进组的季程近期偶尔的失联,辛小乔突然觉得心里好没底。

画面给了季程面部特写,季程在打开信封的那一刻愣住了。他不可思议的抬头望向了覃钦怡,像是她又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季程察觉的摄像头的移动,往他手上的纸张移来。季程连忙将手臂垂下来,顺带将纸张单手折起,塞进了裤兜。

“季老师,覃总写了什么啊?让我们也看看。”画面外事节目组导演的声音。

“既然是覃总要告诉我的秘密,那不如就让我一个人珍藏了吧。”季程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然后挂上一副温文尔雅的表情,对着镜头说道。

镜头外的观察室也沸腾了。

“季老师这么藏着掖着,我更想知道了。”没看到内容的舒黎略带抱怨。

“既然是只告诉季老师的秘密,那季老师不愿意和我们分享也没啥问题啊。”周唯居然替季程开脱:“其实节目组一开始就不应该写‘秘密’,写一句话之类的 ,他就不得不公开了。”

“季程有点奇怪。”徐行之摸着下巴的胡子说道:“从镜头上都能感觉到他又跟上午一个气场了。”

“小乔,你怎么看?”舒黎问道。

“嗯?”小乔一直盯着季程的每一个表情,整个人都木木的,她声音轻轻的,略有一些颤动道:“我想知道季老师写给覃总的秘密是什么……”

覃钦怡看到季程的表情,终于长舒一口气,却又忍不住的苦笑。她拆开信封,瞬间泪流满面。节目组这次长了教训,直接有一个摄像头在覃钦怡身侧,明晃晃的拍着她手中的信。是季程行云流水的字迹——小坛子一直是个好姑娘。

演播室里“哇”声一片。

“季老师好会哦。”舒黎啧啧感叹。

只有辛小乔的眼泪终于再也控制不住,像断了的线一样跌落了下来。在她最最珍贵的大礼堂,在她和他轻轻触碰唇角的舞台上,季程为其他女孩写下了肯定的话语,说她是个“好姑娘”。辛小乔觉得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攫紧了,闷闷的疼痛让她喘不过气,她能感觉到所有的摄像头都在捕捉自己的表情,可实在是无可奈何,她怎么也控制不了自己。

“小乔姐,你共情能力太强了吧。”旁边的周唯给辛小乔递过来一张纸巾,然后玩笑道:“小乔姐,你也是好姑娘,舒黎姐、子路姐,你们都是好姑娘。不过我有自知之明,我知道我说这话肯定没有季老师那么有杀伤力,哈哈。”

辛小乔低头擦了擦泪痕,然后勉强朝大家笑了笑,玩笑道:“突然想起很多大学时候的事,让大家见笑了。”

见辛小乔已经这幅样子,连舒黎也不好意思再追问,她看到台下制品人给自己比了个OK的手势,便又将众人目光引向大屏幕。

“谢谢,季大哥。”覃钦怡知道季程一直以来都明白自己的心意,可他始终假装不懂,只将她当做小妹妹,所以她一次又一次肆无忌惮的在公众场合想他大声示爱,以粉丝的名义,而他一次又一次用沉默微笑、不做回应,用爱豆的方式。只有这一次,季程终于给她发了“好人卡”,覃钦怡一直都是好女孩,只是他不爱他。

覃钦怡将滴上泪水的信小心翼翼的折好,郑重的塞进口袋。然后抬头看向季程。

季程淡淡一笑,扬了扬手中的空信封道:“同样的话,我也送给你。”明明季程在微笑,可是覃钦怡却觉得从未有过的疏远。

覃钦怡偏头,眼框的泪珠还在打着转儿:“季大哥,我可以抱一下你吗?”

季程的表情有些复杂,他点了一下头,覃钦怡冲进他怀中,紧紧抱住了他。季程慢慢抬起右手,在覃钦怡肩膀拍了拍,他目光看着远处的角落,身体再无更多动作。

画面定格在最后的拥抱中,这一次的拍摄内容结束了。所有人都在感慨这对纠缠多年的大明星和小粉丝,粉红泡泡不断。只有周唯注意到,辛小乔的目光随着季程的眼神,定格在舞台的某个角落。他轻轻动了动椅子,惊醒了失神中的辛小乔。

节目录制结束已经晚上八点多,徐行之邀请大家一起吃个宵夜,但因为几个嘉宾隔天还有行程,便遗憾的说着以后再约。辛小乔本来三天后才去录制《正在寄宿中》,现在她也决定先回申义。

阿磊买了最后一班飞往申义的机票。候机室里,她端了杯热牛奶给辛小乔:“你今天什么都没吃,这会喝个牛奶吧,等会也好在飞机上眯一会。”

辛小乔就像没听到一样,呆呆望着窗外起起落落的飞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阿磊便不再打扰他,他这个局外人看这期节目都觉得憋屈,不知道辛小乔这个女朋友心口子被扎了多少刀。

辛小乔拿起手机,登录自己的微博小号,写道:“我也想光明正大说爱你。”然后又打开微信,发了一条信息给季程:“覃钦怡的秘密是什么?”除了那句“我是你的”,还有那个藏在信封里,不能示众的秘密到底是什么。直到登机前都没有得到季程的回答。

在辛小乔飞回申义而短暂“失联”的这三个小时内,猫组有一个热帖被反复搬运,一时间,微博,知乎,豆瓣,贴吧各大平台都流传着一个ID名为“灯光师”的爆料截图。

【爆料】顶流假戏真做,ex泪洒录制现场!

灯光师:某参演热门恋综的顶流疑似和女嘉宾假戏真做了,而且女嘉宾肤白貌美、财力雄厚,算是某顶流高攀了。就是这个恋综节目组太不当人了,居然还邀请了顶流EX当观察室嘉宾,结果EX看顶流谈恋爱,哭全场,实惨!

这个帖子一出,大家用脚后跟想也知道说的是季程、覃钦怡和辛小乔。顿时,各大平台瞬间腥风血雨,季程庞大的粉丝队伍有组织、无差别的攻击每一个转发或评论此条爆料的网友,猫组某贴可见一斑。

ID第十八次拒绝季程的表白:你爱豆才是顶流,你们全家都是顶流。顶流现在是什么好词吗?我们哥哥不要!

ID今天季程进组了吗:转型的关键期,拍什么恋综啊!!哥哥专心搞事业行不行。

ID继承人是我呀:辛小乔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哪儿哪儿都有她!可不可以不要蹭了!

ID我是路人甲:理讨,我觉得说辛小乔泪洒现场不大可能。毕竟她的演技,想哭还得借眼药水……

ID一枝独秀:路人甲你把人笑富了,居然在这里认真讨论演技,哈哈哈。

ID你们都有理:最近几天的瓜真是吃的人跌宕起伏、扑朔迷离,但是你们发现一个问题,好像每一件事里都有某三线女艺人。

ID季程今天进组了吗:您可真给她留面子,还三线女艺人,十八线都算不上好吗!

ID继承人是我呀:她真是贴着一线男星可劲儿蹭啊。林瓢虫塌房时有她,季程拍个代言广告,营销号也要扯上她,还买通告洗白说是富二代,我真是无语了,好像谁不知道她是干什么的似的,谁知道她那房子又是哪位sugardad给买的。不知道下一个遭殃的会是谁,呵呵……

ID我爱凑热闹:一语惊醒梦中人。辛小乔出道这么多年也没拍几部戏吧,代言更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这是什么身价,半躺平的人怎么还能悠悠闲闲的住豪宅啊,内娱这些敬业哥姐对比一下,真够委屈的。

ID你是哪儿旮沓的:辛和我初中同学。其实她小时候长得很普通,扔人堆里绝对找不出来那种。而且他家根本没有营销号说的那么有钱,反正那会顶多算个中产家庭。

……

随着辛小乔所谓的“同学”、“朋友”、“表哥的叔叔的婶婶的儿子的女儿的同学”们的爆料,猫组该贴持续飘红,帖子里面的内容陆续被搬到各大平台。

这这种易燃易爆炸的情况下,有个新注册账户,向微博营销号投稿一段辛小乔在录制《嗨!男朋友》时的偷拍视频,虽然声音嘈杂,听不清楚辛小乔在解释什么,但她双眼通红擦眼泪却拍的清清楚楚。

一石惊起千层浪,现在除了季程的粉丝,各家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粉丝全都参与了进来,技术流扒皮、喷射机辱骂、脱粉回踩的、替爱豆自危的,比比皆是。莫名其妙的,辛小乔突然遭遇全网黑。

飞机降落申义,阿磊刚开机,就接到了杨名的电话:“你们总算落地了。你让辛小乔不要开机,不要接电话。我安排了司机过去接你们,等我电话再出去,迟一点,走vip。”

阿磊一头雾水,还没搞清楚状况,杨名说了句“等会联系”就挂了电话。但他决定听从这位“业界女神”的命令,虽然她不是他的领导。

阿磊转头正要提醒小乔不要开机,却见辛小乔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接通了电话,她咬着嘴唇,紧紧攥着的拳头上青筋崩起。阿磊一把抓过来手机,凑到耳边,那边是一个女人恶毒的谩骂,阿磊回了一句“滚你妈的”,愤怒按断电话。下一秒,又一个外省陌生号码打了进来,挂断,又一个。没有间隙。

都是圈内人,阿磊已经猜到是黑粉行为。但是辛小乔这么多年,虽然自己没留下多少粉丝,但也没和谁交恶,倒不至于像今天这样被爆手机号。

杨名,季程,辛小乔,恋综……阿磊瞬间头脑风暴,大致猜中了来龙去脉。他把辛小乔领到一旁,直到杨名又打来电话告诉他们,她已经先安排保姆车假装接小乔,把机场外的大部分记者和粉丝引开了,让他们赶紧上另一辆车离开机场。

杨名又适时的打来了电话,让阿磊把手机给辛小乔:“小乔。”

“名姐。”辛小乔心里突然没底了。她和季程恋爱三年,杨名真正和她正面交流的机会少之又少,他们更多的是从季程嘴里听到对方的名和事。所以,当杨名越过季程找她事,她的不安愈发明显。

“小乔,你录恋综现场流泪被人偷拍,营销号炒作季程和你以及覃钦怡三角恋。后来,又有职粉故意引导,所有矛头都指向你,说你爱蹭顶流男性热度,且作风有问题。所以……”杨名斟酌了一下,还是坦言道:“你正在被网暴。”

“季程没事吧?”辛小乔想到季程一直没有联系自己,又追问一句:“是他让你帮我的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长达十秒,杨名道:“这次……不是他,他应该没事。”

其实在杨名的沉默中,辛小乔已经有了答案:“杨名姐,其实你不用帮我的。我还是决定不签经济公司的。”辛小乔以为杨名是为了拉拢自己才伸出援手。

“两码事。”杨名突然有点喜欢这个有点小聪明的姑娘了:“只要你和季程还没分手,你就还在我的公关预案里。”

应该快分手了吧,辛小乔深吸一口气儿,坐直身体,对着手机那头郑重道:“谢谢你。”

“别谢了,我没帮上什么忙。”杨名只是在奋力撇清季程,并确保辛小乔不会被网友逼得使出真嫂子的“雷神之锤”:“我联系《嗨!男朋友》节目组,以可能会给季程造成绯闻为由请他们剪掉你在演播室流泪的镜头,但是效果甚微。我听说你后天要去隋河的节目,或许可以拜托他试试。”毕竟隋河是香蕉台的台柱子。

“嗯。”辛小乔对着空气点了点头,就好像杨名能看到似的。

“还有你家现在已经记者和粉丝包围了,安全起见,还是别回去了。”杨名好心提醒。

“好的,我知道了。”辛小乔本就只回申义待两天,现在便直奔云缦酒店,再做打算。

云缦酒店一向“避世”,且价格昂贵,安保极好,记者和粉丝应该不会为了堵辛小乔而一掷千金。小乔选的也是云缦最顶级的明清独栋院落,私密性更没得说。

阿磊第一次走进这个传说中申义最贵的顶奢酒店,但他根本没空欣赏河边散落的鸢尾,跳跃的梅花鹿,古朴的下午茶等等,他只得赶紧处理辛小乔莫名被网暴的事。

名昕公司里,杨名在自己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季程已经消失快十个小时了,开始杨名还以为季程在赶戏,可当左迟还有小助理们都一同消失后,杨名有了种不详的预感,她又尝试联系剧组,杳无音讯。

杨名眉头紧锁,这节骨眼上,季程该不会出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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