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绿萝心急如焚,在楼上来回踱步。
忽而听见木梯响动,绿萝疾步提裙,满心的焦虑在此刻化为乌有。
“姑娘这是去哪了,让我好等。先前府里还来人……姑娘,你的步摇呢?”
绿萝是江稚鱼的贴身婢女,她的钗环锦裙一向是由绿萝打理。
绿萝眼尖,一眼瞧出江稚鱼身上的裙子是换过的,早先挽在鬓间的花树状步摇也不见踪影。
绿萝惊慌失措,后知后觉江稚鱼脚腕上还抹着药,她大惊:“这、这……”
江稚鱼握住绿萝的手腕:“不小心崴到脚,已经让……让郎中处理过了,不打紧。”
绿萝双眼泛红:“定是那许家同姑娘八字不合,不然怎么姑娘每每见他,都带了一身伤回来。”
江稚鱼哭笑不得:“你这么说,还真是。”
绿萝咬牙切齿:“姑娘怎么还笑得出来?要我说,姑娘就不该亲自去送画,姑娘的画那么好,便是卖了也能换不少银子……”
声音戛然而止,绿萝不可置信瞪大眼睛,看着江稚鱼手中白花花的银票,眼花缭乱。
江稚鱼将银票拍在绿萝掌心,笑而不言。
绿萝单手握唇,骇然:“许公子可知那画是姑娘画的?”
“自然不知。”
“那若是有朝一日他知道真相,岂不是会对姑娘——”
“你是想说他会恨我?”
“恨”这个字份量太重,绿萝不敢轻易冒领。
“‘恨’应对不至于,不过心里会有隔阂那是肯定的,毕竟谁也不喜欢受骗。”
江稚鱼唇角笑意渐深,留下高深莫测的四个字:“借你吉言。”
她如今不就巴不得“未婚夫”对她恨之入骨,好主动拒了两家的亲事吗?
山雨朦胧,吴管事提着羊角宫灯,姗姗来迟。
抬手挥去肩上的寒气,吴管事踱步入屋,一双眼睛几乎笑没了缝。
“主子,这是下人刚刚在马车上找到的。”
五万两银票,江稚鱼只收了五千两,余下的分文不收,都退回了。
吴管事一派的慈祥温和:“那姑娘真是个实诚的孩子,出门前还特地问了我一句,五日后主子在不在府上。”
陆砚扬眸:“你同她说什么了?”
吴管事忙道不敢,一副义正严辞的口吻。
“主子的行程怎可随意透露,我自是一个字也没有多说。主子放心,就算是那姑娘拿刀放在我脖子上,我也绝不会透露半个字。”
吴管事念念有词,“虽说那姑娘对主子情深意重,散尽家财为主子寻来心头好,可规矩就是规矩,她在如何对主子掏心掏肺,我也不能……”
叩——
一记轻轻的敲响在漆木案几上落下,吴管事瑟缩着脖颈,默不作声退到角落。
陆砚不咸不淡:“怎么不继续说了?”
吴管事讪讪干笑两声:“老奴不敢。”
他另辟蹊径,“主子,那画若是真迹,五千两恐怕少了。”
吴管事虽辨不出真迹临摹,可好东西却也见过不少。
“我瞧那画真真是好的,想来应是真的。”
“不是真迹。”陆砚声音平静。
吴管事错愕:“怎么可能,主子为何这么笃定?主子如今的眼睛还未好,待主子见到画就知……”
“真迹在宁王府。”
陆砚抬首,昏黄烛光勾勒出他冷冽的眉眼。
吴管事哑口无言:“那主子先前怎么不说?”
话落,又自顾自掌嘴。
“是我糊涂了,那终归是人家的一片心意,主子总不能辜负了。”
陆砚颔首:“确实如此。”
吴管事无语凝噎,心中腹诽:您老何时变得这般心地良善了,竟还会担心辜负旁人的心意?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腹诽归腹诽,吴管事脸上不敢显露分毫。
陆砚目光依旧落在吴管事脸上,像是在等着吴管事的下文。
到底是在王府混了多年的人精,一点就透。
吴管事悄悄窥探陆砚的脸色,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礼尚往来,主子是不是该给人家姑娘回个礼?”
抢在陆砚开口前,吴管事飞快道。
“虽说主子花了五千两买下画,可俗话说得好,礼轻情意重,主子回礼也是情理之中。”
陆砚漫不经心点头。
钱难赚屎难吃。
吴管事继续充当陆砚的嘴替:“那可要备些胭脂水粉,或是些珠玉钗环,衣衫料子作为回礼?”
吴管事脸上积攒笑意,“先前皇后娘娘送来好些玉琢金镂,都是些鸾凤和鸣、比翼双飞、琴瑟和鸣的样式,意头好,样式也是如今时兴的……”
陆砚目光缓慢平移到吴管事脸上:“送这些做什么?”
吴管事不解:“主子不是要回礼?”
“少自作主张。”
陆砚冷声,不知吴管事怎会对自己有这样的误解。
“我不喜欢她。”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3章 第十三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