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紧赶慢赶,终于在辰时前抵达了县衙。
“徐先生,你这手是怎么了!”孙知县看着萧行澈包扎严实的手问道。
“一会就要升堂了,您这手,还能写字吗?”
萧行澈勉强地动了动自己的右手:“咳咳,昨晚在如归客栈,恰逢两位姑娘碰见贼人。我出手相助时不小心受了点小伤,写字怕是有点困难了。”
沈惟熙和江照邻抬头看向他,满脸无语。
萧行澈趁孙县令没注意,一直朝二人挤眉弄眼。
“那今日便烦请沈姑娘帮个忙,记录一下供词可否。”孙知县十分信任沈惟熙。
“好。那阿邻你便先去收拾房间。”
沈惟熙将身上的包伏取下递给江照邻后,便跟着孙知县和萧行澈入了公堂。
待孙知县在主位坐定,她才缓缓落座,侧案上早已准备好纸笔。
“宣白氏众人!”孙知县重重地拍下了惊堂木。
不多会,十几个白府的丫鬟小厮便被带上堂来。
“昨日,是何人负责运送嫁妆去凌府!”孙知县扫过堂下众人,开口问道。
几个小厮连忙上前跪下回话:“回大人,我们几个只负责运送大小姐几台贵重的嫁妆,其余的都是交给如峰镖局运送,他们将嫁妆送到便离开了。”
“运入房内的有几台?何人送入?”孙知县接着问道。
“小的是奉王嬷嬷的命令,将小姐带来的衣裳首饰共三台抬入了新房,小的真的什么也不知道阿!”领头小厮哆哆嗦嗦地答道。
“王嬷嬷,你可认得出是哪几台嫁妆。”
“大人,老奴认得出,抬入大小姐房内的三台嫁妆都是夫人亲自置办的。箱子是新打的,成色材质和其他那些个箱子是不一样的,比外面那些都亮!都新!”王嬷嬷谄媚地说着。
孙知县命人将昨日那台发现嫁衣的箱子抬了进来让王嬷嬷指认。
“这可是是你刚刚所说的那个箱子。”
“是,大人,这就是我家夫人为小姐新打的箱子。”王嬷嬷细细地看了看这箱子。
沈惟熙仔仔细细地记录着说的每一句话。
而萧行澈从进来就在一旁给自己搬了个太师椅坐着。
眼神时不时地扫过堂下的白家众人,和白绮云年纪相仿,身量相当的人,便只有面前的这四个丫鬟了。
“王嬷嬷,昨日新娘入洞房后,是谁随侍身边的。”萧行澈开口问道。
王嬷嬷指了指身后的几个丫鬟说道:“平日里都是月盈贴身伺候的大小姐,其余这几个丫鬟是夫人新添过来陪嫁的。”
“大人,假新娘和丫鬟不可能同时出现,所以我们现在需要一一排查,没有和新娘一起出现过的丫鬟,嫌疑最大。”萧行澈凑到孙知县身旁说道。
孙知县心领神会,立马让人传凌管家。
“凌府管家,昨日接亲事宜,可是你全程跟随操办?底下这几个丫鬟,昨日你可曾见过。”
凌管家仔细辨认着面前的几个丫鬟。
“回大人,昨日是这位月岚姑娘侍奉的少夫人,其余三位我似乎并未见过。”
“你们三人,将昨日行踪通通交代清楚。”孙知县重重地拍了下惊堂木。
“奴婢月欣,昨日入府后,王嬷嬷便差我和月桂盯着如峰镖局的人搬运小姐的嫁妆,一直在库房看着,从未离开。”
“是,奴婢昨日和月欣一直在一起,大人可以去问问如峰镖局的刘管事,我们二人入府之后,一直和他们在一起。”
月欣和月桂两个小丫鬟到底没见过这种场面,着急忙慌地便交代了清楚。
倒是这个月盈,是白绮云平日里最得力的丫鬟,昨日小姐出嫁,竟没有随侍身边。
“昨日小姐临出嫁时,发现自己最喜欢的攒珠累丝玉兰簪不见了,命我去后花园寻找。”
“我一时不查,耽误了小姐的出嫁时间,这才没跟上去凌府的送嫁队伍,我赶过去后,就看见了小姐她...她...。”
“呜呜呜。”说着说着,月盈便又啜泣了起来。
沈惟熙看着堂下的人,心中已有成算。
第一嫌疑人便是月盈,她的话漏洞百出。
白绮云出嫁前一日便已死亡,怎么可能给她下命令。
她作为白绮云的贴身丫鬟,朝夕相处十余年,就算白绮云披着红盖头,她也不可能认不出自家小姐的声音。
但她只是一个丫鬟,一个嫁祸凌家的棋子,背后定还有主谋,不能打草惊蛇。
萧行澈和沈惟熙交换了一个眼神,他显然也想到了这层,起身朝着孙县令道。
“大人,既然这四个丫鬟都各有说辞,那便先将这四人扣押,查证他们是否所言非虚,其余人无辜之人就放归白府吧。”
......
退堂后,三人回到后院。
孙县令迫不及待地问道:“徐先生,您怎么让我把他们都放了,万一里面还有同谋该怎么办?”
“大人,虽然这假新娘已经被我们扣下,但这主谋定可还在白府。”
“将那些人放回去传递消息,那主谋得知嫁祸凌家不成,事情败露,情急之下必会有所行动。”
“大人需派人继续盯着白府,特别是白绮云亲近之人。”
孙知县听完点了点头,赞赏地看着萧行澈:“先生所言有理。放虎归山,才能直捣黄龙!”
“以防万一,我们现在应当先去一趟如峰镖局,证实一下那两个小丫鬟所说的是否属实。”
“若属实,那假新娘便是月盈无疑了。”萧行澈道。
“这......”孙知县脸上露出头痛的表情。
“这如峰镖局,背靠九如商会,高手众多,平日里傲气的很,我们官府去,一向是讨不着好的。”
九如商会?
沈惟熙想起今早那位少东家好似给了自己一枚令牌。
“大人,若我带着这枚令牌去呢?”
“这可是九如商会的贵宾令啊,带着他见刘管事就不成问题了。”
“丫头,你怎么会有这令牌!”孙县令拿着这令牌看了又看,确认了不是假的。
“我刚想和大人说此事,昨晚我和阿邻在如归客栈休息,半夜突然闯入了了两个黑衣人想要将我们姐妹二人掳走。”
“好在我和照邻并非手无寸铁的弱女子,这才没有让他们得逞。”
“是他们!近一个月来,我云溪县已经被掳走十几名少女了。”
“这些人专挑孤女或人口少的人家下手,定是你们二人昨日刚进城,身旁又无家人相伴,这才盯上你们。”
提到这伙人,孙知县气的咬牙切齿。
“这次请徐先生来,也是为了这案子,一个多月了,还是没有任何线索。”
“昨夜我在其中一名黑衣人身上扎了一针,针上涂抹了我自制的软筋散,若没有解药,他七日内不得动弹。”
“但这毒并不难解,大人可留意一下城内的药铺,若是有人同时来抓这几位药,可重点盘查一下。”
沈惟熙拿起一旁的纸笔,写下软筋散解药的药方,递给了孙知县。
“好,我这就派人盯着全城各大药铺,你们便先去如峰镖局找张管事。”
孙知县像得了宝贝似的,拿着药方一溜烟就跑了。
“果然,刺杀你的和想要掳走我们的,不是一伙人。”沈惟熙同情地看了一眼萧行澈。
“这徐先生,不会知道自己会被刺杀,故意找你来当替死鬼的吧。”
萧行澈现在细细想来,那人确实是有点不对劲!
不对!是很不对劲!
当时自己被金钱蒙蔽了双眼,根本没有细想。
“这两日看你推理断案,我还以为之前是我没有发现萧公子这颗明珠,没想到你还是这么笨!”沈惟熙笑着补刀道。
萧行澈可怜兮兮地说到:“每次碰见和钱有关的事情我总是犯糊涂,可能是穷怕了!”
“好了,叫上阿邻,我们去镖局,这几日你尽量和我们在一起,不要单独行动。”
......
三人站在镖局前,门楣上如峰镖局四个鎏金大字柔和中却透露着股压人的底气。
“这位大哥,请问刘管事今日是否在镖局。”沈惟熙递上自己的令牌。
门口的护卫看见令牌,眼睛咻地亮了一下:“在,在,贵客这边请。”
小厮将三人带进如峰镖局后急忙去叫刘管事。
三人坐在会客厅,看向门外的演武场。
两侧的兵器架上摆的满满当当,刀枪剑锤应有尽有。
尽管天气如此寒冷,许多年轻的镖师还是光着膀子练拳。
场边种着一棵老槐树,摆着一口粗瓷缸,缸里常年盛着热茶。
“不知贵客到来,有失远迎。”刘管事十分爽朗地笑了笑。
三人被吓了一跳,刘管事的声音......
真是洪亮啊。
“是我们叨扰刘管事了,这次来是有些事想问您。”沈惟熙客气道。
“再下刘仁义,贵客有话直说,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昨日,镖局可是接了一单生意,运送白家娘子的嫁妆?”
“是啊,这白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说是八十八台嫁妆,我带了几辆车十几号人就去了。”
“你猜怎么着,兄弟们几个一掂,就知道这白家打肿脸充胖子呢。”
“不开玩笑,那重量,弟兄们一只手抗仨都不是问题,哈哈哈哈。”
“那昨日可是有两个丫鬟带你们将嫁妆落库的。”
“哦,你是说月桂跟月欣妹子啊,昨天是她两带着我们去的,还跟我局里的两个小弟兄看对眼了。”
刘仁义脸色八卦的表情越来越深,两张嘴根本停不下来。
气人的是旁边这两个傻孩子还听的津津有味,江照邻更是认上大哥了。
“我爹爹以前也是如峰镖局的镖师,不过他是在苍梧站点,小时候总会给我带回来好多稀奇的玩意。”
江照邻叽叽喳喳地拉着刘仁义说了一堆。
萧行澈却在一旁都快睡着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