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
女人名叫汪檀，是工业区的一个普通员工。在这座城市，居民分为两种，一种是污染者，一种是未经污染的普通人。
后者在城里的被叫做“下等人”或者“奴隶”。
下等人居住在工业区，他们的工资是另一种货币，不能用于在商业街购买东西，只能在工业区的商店购买。
汪檀之所以冒险去偷药，因为自己的母亲快病死了，而最好的药都在商业街，工业区的药只是一些残次品。
两人听着眉头紧皱，按汪檀的说法这个城池已经存在十几年了，这里的居民从哪里来？为什么在一个充斥污染的地方还会存在普通人？普通人被污染后又去了哪里？
“两位大人，谢谢你们为我买药，但是工业区只能让奴隶进入，这笔钱我会努力还给你们。”汪檀深深鞠了一躬，她似乎已经习惯了卑躬屈膝，眼中闪烁着胆怯，永远也挺不直脊背。
“工业区既然无法进入，那养殖区呢？”好不容易找到获取情报的机会，萧晟云可不能放过。
话音刚落，汪檀的脸上出现极为恐惧的神情，她的整个身体都开始发抖。
“不知道，我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两位大人，你们如果是刚来这的，那只有格斗场能进入。”
她的脸色白的吓人，似乎下一秒就能晕过去，萧晟云没再问，毕竟汪檀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
“那你赶紧回去，把药拿给你母亲。”他柔声道，“不过我还有些问题，后天早上八点我们在这里见面怎么样？”
汪檀答应后又连声道谢。
“还有什么问题，为什么不现在问？”等人走后，周秩疑惑道。
“现在还没有问题，等逛完这里后就有问题了。”萧晟云微笑。
他们之后掠过工业区，直接在格斗场下车。
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建筑，共分为五层。
“请问两位是第一次来这里？”门口的服务员迎来。
在得到肯定回答后服务员简单介绍格斗场的规则，出乎两人的意料，战斗就是他们的工作。
通过赢得比赛可以得到几分，格斗场每个月按照积分进行排名，不同的排名能拿到不同数量的工资和营养液。
不过如此，名次靠前的人还可以在城市拥有种种特权。
格斗场是可以组队的，有一人、两人和三人组的比赛，因为有些人的能力个侧重于辅助，有的人更侧重于战斗。赢得比赛后的积分分配也是按照队伍中各人的表现来分配。
这简直就像养蛊，城主到底想要做什么，招募这么多污染者？
他们填好信息，走进一楼，里面人声沸腾，下面还有开设赌局的。
一个羊头人正站在台上，高举双手。
显然他是这场战争的胜利者。
“那么’山羊‘的下一组对手是谁—”主持人为了烘托气氛扯着嗓子大喊，尾音拉得很长。
旁边的人立刻分散开，全都往其他房间冲。
什么情况？
新来的两人一脸茫然。
然后羊头人像他们一指。
“好，那恭喜这位，你们是山羊的下一组对手。”主持人大喊。
其他观众都欢呼起来，新的倒霉蛋诞生了！
“我们能不能弃权？”萧晟云提问。
“两位如果弃权的话，卡上的钱是会被清空的”主持人威胁道。
“清吧。”萧晟云很大方。
“你如果不上台，卡里的钱会被清空！”主持人更气了。
他调出这位新人的卡号，屏幕上是一个大大的零。
“所以我说让你随便清。”某人满脸无辜，卡里本来只有一千，帮汪檀买完药后直接清零。
主持人脸绿了。
“那再选一个，就你吧。”山羊倒是脾气很好。
被选中的人原本还在呲着牙看笑话，被山羊指到后表情立刻变得惊恐，仿佛前面不是擂台而是断头台。
这位似乎也是海洋生物，两只红彤彤的蟹钳取代了人类手臂的位置，他颤颤巍巍上了台，两只蟹钳交错发出“铮铮”响声。
萧晟云和周秩从门口附近找了座位坐下，欣赏着这场充满暴力美学的表演。
长长的蟹钳率先伸出，和人类长度固定的手臂不同，这蟹钳像吸管一样折叠，当伸出时比表面长得多。
山羊的手中是一把匕首，匕首与蟹钳相撞，随后山羊手腕翻转，匕首直接插到蟹钳连接处。
那里是蟹钳最脆弱的地方。
匕首用力一摁，关节处直接被斩断，一些白色的肉从蟹钳里掉出来。
挑战者惨叫一声，蟹钳里没有神经，不会像人类被斩断手臂一样有着剧烈的疼痛，所以他很快又挥舞着手臂上前。
匕首从来都不是最好的武器选择，可是在山羊手中发挥了最大的威力。
这匕首材质很好，在等下闪烁着金属光泽，切断关节切面光滑，和削豆腐差不多。
而且它的主人是一个很强大的屠夫，萧晟云没见过庖丁解牛，但今天见到了山羊解蟹。
他的速度极快，匕首在蟹钳各个关节处穿梭。
“啊！”
当蟹钳从根部被斩断时，挑战者发出更大的惨叫声。
地下上蟹钳里的液体和白肉四散，空气中开始弥漫着海鲜特有的腥味，前面的观众纷纷捂住口鼻。
这简直就是一场艺术。
萧晟云突然想起以前帮许女士买菜，菜市场有位屠户手艺特别好，他家的猪肉每天早上现杀，摊子前围满了人。巨大的猪摆在案板上，刀子在骨缝和膈膜间穿梭，前腿、后腿、梅花、五花，不同的肉被切割成一块一块的。
“恭喜山羊，这次比赛获得两千积分，请山羊挑选下一位对手。”主持人宣布结果。
萧晟云的目光掠过再次高举手臂的山羊，放到那位失败者身上。
他瘫坐在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不再是刚刚的痛苦，更像是麻木。
两个工作人员将他拖下去，他似乎想要反抗，可是失去了蟹钳的螃蟹，只能任人鱼肉。
他手臂断裂处的伤口还在流血，很多血，被工作人员拖下去后留下两道长长的血痕。
萧晟云悄悄将黑线缠在一个工作人员的手腕上。
他们拖着螃蟹走进电梯，进入到最下方的车库中，一俩货车正停在那里，车厢后门大开。
车厢里面有很多笼子，都是残缺的失败者。这些人像牲畜一样已被关起来，整整齐齐码好。
正当工作人员想将螃蟹塞到车厢里面时，他突然剧烈挣扎起来。
很多生物在死亡来临前都会迸发出巨大的力量。
可一个被斩断双臂的人如何反抗？
于是微不足道的火很快被扑灭了，巨大的铁棍打在他的后颈上，螃蟹昏死过去。
萧晟云的视角刚好可以看到他的脸，脸上有亮晶晶的液体，是眼泪吗？
污染物原来也会流泪。
他被关到笼子里，抬到车厢。
车厢的门关上，门上有白色的字—养殖场专用车辆。
台上主持的人的声音将萧晟云的注意力拉回。
“今天山羊完成了五连胜，现在我们将进行奖励结算，他今天的奖品是—八瓶营养液，让我们恭喜山羊！”
污染物也会喝营养液吗？
主持人将一个黑色的盒子递给山羊，台下的观众死死盯着盒子，像一群饿红了眼的狼。
可这里羊不是羊，狼也不是狼。
今天的比赛结束，两人随着人流出去，人群排起长长的队伍。
这又在搞什么？
他们排到出口，工作人员递过来一个瓶子，上面写着“营养液”三个字。
旁边有相关规则，原来只要在里面停留三小时就能拿到一瓶营养液。
难怪上台就可能死，格斗场里人还那么多。
萧晟云拿着瓶子，应该是金属材质，拿在手中沉甸甸的。
出来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一堆人挤在门口，他们在等公交车，格斗场的位置在半山腰，等不到车只能在山腰爬到山底。
“你是今天新来的？”旁边有人说话。
萧晟云循着声音看去，是山羊。
“是。”他点点头。
“早点回去，这里晚上可不安全。”
这不像警告，而是提醒，一个格斗场上的屠夫为什么会提醒他们？晚上又会有什么？
山羊似乎还想再说什么，但没说，因为车来了，所有人蜂拥而上。
车里只有几十个座位，无法容纳如此多的人。
“回去？”萧晟云问。
“留下来，看看晚上会有什么。”周秩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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