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阅博浦堡存档需要权限,某些行动也需要支持,父国留下的密钥正好派上用场。”荀溪着手将一张张文件归档。
秘书长装模作样喝茶:“罗先生如此放心把它交给你?”话里的怀疑都要满溢而出。
荀溪苦笑道:“我也希望,但很不幸,还没到那种程度。我拿到手的密钥只对清理V组织的相关命令生效。”
“然后,我派人做了些小小调整。父国急匆匆地离开,前往加灵,刚好无暇顾及。指向红沙的火焰也已备下。”
“嘶!你要炸了红沙?!”秘书长被热茶烫了个机灵。
“呵,炸?这个单词用的不好。”
“我要毁了红沙之邦,越快越好。”
“一份小小的灭绝令,势必一劳永逸。杀死V组织的叛徒、惩戒不安分的红沙、警告虎视眈眈的低地,最后,重击自甘堕落的都林堡权贵。”
“听上去很美好,可我得说些你不爱听的话,有一位你我都无法反驳的人物现在就在红沙城邦里,他还没看出你我的白眼狼属性,你......要不......”
“不,秘书长先生。”荀溪露出灿烂的笑容,仿佛在谈论久雨后终于见晴的天气,“这简直不要太棒。你也许忘了,他——不会死亡。”
秘书长搓手,秘书长踱步,秘书长破口大骂。
“你是认真的?”
“我开玩笑的,先生,你别太紧张。”荀溪合上小羊皮垫上的书页,将厚重的文学书珍重地放到一旁的矮柜上。“我不是荣博士,也没有囚笼概念提出者的胆量,我只是一个谦卑的求爱者,一个不受重视的忠诚者。”
——
“......哎。”秘书长隐隐不安,送走荀议员后满脑子都是当年罗长明提枪从水门宫出发,睥睨整个审判会场的傲慢和张扬。
那时年轻意识体黑色的半扎的长发随风扬起,一步一步迈上**院的台阶,无视各方心思迥异的目光,坦然走到他的审判席前。
**官们庄严肃穆、水门文官面色难看,军部官员情绪激动。
这是一场针对人类联盟意识体的听证会,堂上坐着联盟的诸位领导,围着审判席一圈的有将军,议员和法官。
他们间隔坐在阶梯的座椅上,来的格外整齐。
“长明 V·沃尔,您于125年10月前往地联温特同其指挥官单独会面,当时议长刚提出全面紧张状态,请问是否属实?”
喊的是意识体的全名,全场除了法官外没有人发出半点声音。
罗长明看见秘书长嘴角抽动,身体向前倾,非常隐晦地朝他摇头,动作幅度很小,但凭借着远超常人的视力,他还是看见了,却不打算顺秘书长的心意来。
他坐在被审席,交叠双腿,面对着众多熟悉面孔回答道:“是。”
面前的法官依旧板着张脸,罗长明把自己的目光放到其打理的非常好的假发上。
“您是否有将联盟的内部情报透露给敌方人员。”
“没有。”罗长明穿着度假期间的准备上飞机的那一套西装,打着领结,穿着马甲,将双手搭在膝盖上。
他让渡权力后在秘书长的委托下同意帮忙做些文书工作,根据水门宫给他开的条件来说,此刻他应当处于休息期间,却在出门前被请到**院的听证厅。
审判是临时召开的,从水门宫一行人的面色和军部成员的不耐烦中可窥见一二。还有一重原因是哪怕一点儿筹备审判的风声,早便有嗅觉极度灵敏的人士通知他,不会都是措手不及的状态。
就目前的形势来看,假期是泡汤了。罗长明心想。
由于他特殊尊贵的身份,没有人在两边监视他,现场所有的监控都被关闭,会议记录也会被仔细查验,最终修改。
法官坐得很高,他放下手中的纸,厚厚一沓若是一条一条念出来只怕在场所有人都要待到日落。
“最高法院有理由怀疑您在此期间因为个人感情问题泄露武器内容或者做出了错误的判断。当然,您的感情生活我们没有资格干预,但若是我们的意识体同敌对联盟意识体在一起时被影响,哪怕是情报局的探员都应该插手。”
各处报告里,罗长明和塔塔卡耶的恋情根本不是秘密,虽然当时的人联议长持反对意见,但人联地联有过共同抵御大敌的交情,两位象征交好无异于打了一针强心剂,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时过境迁,人联和地联已经在争夺霸权的路上走了很久,议会都换了一届,紧张程度又上了一层楼,这些本来都批上封条的报告便被从灰尘中被挖了出来。
秘书长猛地捶向厚重的桌子,发出的声音引得最高法官侧目:“秘书长,保持肃静,这里是审判会议,不是水门宫里过家家的休息室。”
水门宫文官集团方登时就有人摆出不爽的神情。
“当然,法官先生,您的指责我记下了。”秘书长皮笑肉不笑道,“可您总不能将没有的事情归结到我们意识体几十年前的冲动头上啊。而且您似乎是在炫耀里的权利,而并非梳理现况。”
秘书长极力帮助罗长明撇清与地联意识体的关系。
法官神色不变:“我从未对罗先生的立场抱有怀疑。我亲眼见证过国灵先生带领着先锋队伍奔赴最前线,几番重伤,至今仍历历在目。”
“这也不是针对意识体的审判,而是根据传统例行质询。多份报告在手,身为人联法官,我按照规章办事,如果有任何意见,还请在会后递交建议书。”
“报告?”
“由情报局专员提交的报告。如有疑问,依旧请在会后提出。”法官知无不言。
罗长明扯开领结,重重地咳了一声,将二人的注意力带了回来:“秘书长没有意见,在座的也都不会有,法官先生,请继续吧,我知无不言。”
来自意识体的配合让接下来的质询异常顺利。
“您在五十年前和地联意识体过于紧密的关系已经是定论,就像我说的那样,我们没有资格干涉您的感情生活,不过我们现在和地联的关系已经达到了冰点。”
罗长明心平气和:“当然。”
**官:“您是否依旧选择维系这段关系。”
罗长明放下左腿坐正,正色道:“”
秘书长在席上杀鸡抹脖。文官们虽脸色发白,但个个摩拳擦掌,准备上车轮战,与**官辩论上三百回合。他们中大部分都有律师资格证,没有的也被挂过名,属于备用型人才。
**官神色不变,依旧继续他的流程。大多数人都相信哪怕现在整个听证厅塌了他的流程都不会断。
罗长明和议长说起过,**官就像个机器人一样,当时他短暂地充当过议长的助手,不以为意地直接在委任书上按了花押,送到议长面前。
“您这么看好他。”戴上装饰性的老花镜,议长眼看着年轻的意识体将自己摔进沙发里,推开原位上的抱枕。
罗长明:“不是我看好他,是我们的议长,睿智的议长看好他。你把他放到最上边,很难不让所以进办公室的官员看见,难不成不是想保他反而是想害他?”
议长无奈道:“他们最能注意到的是办公室最金贵的助理当面罢工,您拒绝上将的挽留只是为了来给议会扰乱办公吗?”
“好吧,我的过错。”沙发处传来罗长明闷闷的声音,“可我现在根本集中不了注意力,战争机器全开让我的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现在一松懈,只想趴着什么都不做,或许我们可以适当的刺激刺激市场?”
议长用沉默果断拒绝罗长明的戏言。
“好吧,我在开玩笑。”罗长明讪讪地笑道,“我们总要有点幽默的细胞。”
议长取下刚戴上的眼镜:“是的,幽默,不过你提起市场我倒想起来了,财政大臣提议由人联牵头,构建一个自由贸易的组织,许多金融专家都响应了,在提案后都签了字。”
罗长明直起身,来了点精神:“那些自诩才华横溢的商业街精英呢?”
“如果议院半数人都投票通过,我想他们会十分积极踊跃,在这之前,他们都是缩在龟壳里的乌龟。”议长没有掩饰自己的不满。
议长一直不喜欢占着首都都林最繁华地段一条街的精英们,罗长明再不会察言观色也知道这时候可不能再谈他们,所以他只单纯的附和了一声。
“我能问问别的事情吗?”罗长明斜靠在红木的宽大办公桌上,顶着议长不赞同的目光拨开了堆在一起的文件,“如果法官的权力超过了议会,甚至超过了水门宫,我们要如何去寻求平衡呢?”
“不会有那一天的。罗先生,我向你保证。”议长的手握住眼镜腿,很快给出了答案,“我们追求的稳定需要完善的制度,当下人联的制度已经确保三份权力互相稳定。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在框架下添添补补,如果有一天,我选的法官要针对我开上一场听证会,那我也只能准时到场。”
议长补充着。
“这是他的责任,制度不容许任何例外。”议长难得在罗长明面前如此严肃。
这句话和前任议长的结局一对比显得尤为讽刺,他违背底线,培养异端,挑唆以裴讯为代表的一批人率先刺杀人联本体——几近成功。
罗长明给了他一个体面。
罗长明短暂走神回忆,临时陪审团无人发言。
“保护协会将带您离开。”法官盯着罗长明,一个字一个字宣布了**院的决定,或者说,定好了的命令。
罗长明俨然从回忆里缓过神:“协会?”
法官:“他们都有丰富的经验,足以面对一切突发情况。”
“法官先生,我可否理解为您在休息日将我们全部召集过来就是为了继续施行囚笼概念。”有水门大楼的人愤然开口。
法官没有理会对方快翻上天的白眼:“是为稳定增添多重的保险,先生。”
“如果罗先生能尽快解决自己的感情问题,那么审判自然不会继续。”
“可诸位都是听到了,人联执迷不悟,介入是有必要的。”
他们似乎都忘了,罗长明是有准备来,他接受指责,可暂时不能接受囚困。
三声枪响——
罗长明第一枪擦着法官的滑稽宽帽,打歪审判席的座钟,第二枪扫过穹顶上晶莹的吊灯,巨大的重物阻拦住警卫的靠近的趋势。最后一枪解决听证厅的门栓。没有一枪多余,也没有一个人为此受伤。
他没有停下,继续走向对称的大门,红底皮鞋踩出有规律的轻响,修长的身影不屑于回头施舍任何表情。
“为了......没有任何例外。”罗长明手动拨开保险。
秘书长紧赶慢赶,随之步至厅外,那里有乌泱泱的保护协会成员,他们齐齐抬头。
秘书长用力捶向楼梯扶手,望向罗长明。
而罗长明等候在外的秘书暴怒地扫视着靠近的保护协会人员,目光就像一把刀,要割裂开一切敌人。
秘书长记得他,易一生。据说人联曾救过他。
“您可以先假意妥协——其他我们来就好。”秘书长企图挽留。
“我不能否认他,秘书长先生,那等于否定我自己。”罗长明娴熟地套上手套,神情自若,“你要实在担心我,就不该跟出来。回去,这是独属我自己的麻烦。”
“我......”
人联抽空活跃气氛:“怎么,难道你对我有非分之想?”
“可只有易秘书跟着你。”
“哦,是对一生有非分念头啊。”人联依旧没回头。易一生小声但坚定地诠释自己忠心耿耿,绝不耽于情爱。
秘书长只能看着他们突围。在水门宫文官们吵闹叫嚣扯**院后腿,不让通缉令发出的时候浑浑噩噩地待在原处。
接着他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屏蔽左右,对着昨天人联还没收拾完的红盒子,无力颤抖,他几乎要大喊出声,对着楼上空着的议长座椅,对着广场外空洞的权力阶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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