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林洛指着自己,不置可否,“这事跟我也有关?”
魏安耸了耸肩,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没说。”
小旸拽了拽魏安的衣袖,朝他递了个眼神,魏安不以为意,只是淡扫了一眼,全当没看见,继续挑衅林洛道:“你要是想知道些什么,可以去问周挽。”
说完反抓住小旸的手,越过了混乱的人群朝外走去。
“你把话说清楚。”林洛在他身后喊道,正待追上前,被周挽挡住了去路。
他比林洛高半个脑袋,恰好截断了林洛的视线,将他整个视野都侵占,“不用找他了。”
林洛抬头望着他,“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交易’。”
周挽眸子里酿着一潭死水,嘴很严,“没有。”
“没有?”林洛冷笑一声。
方才魏安言语间意有所指的话在他耳边回荡,他挥开周挽,“没有就滚开,少管我的事。”
周挽跟块扎根的门板一样横在林洛跟前,纹丝不动,眉头微皱,说:“你能不冷静一点儿。”
林洛气笑了,“感情跟你没关系,站着说话不腰疼是吧,你不知道——”
话音戛然而止,他没再说下去。
周挽问:“我不知道什么?”
林洛斜了他一眼,默了一会儿,挤出个笑容,“没什么。”
紧接着膝盖就直接顶向了周挽的旧伤处,被周挽快速躲了过去,结果下一秒腹部就领了一记闷拳,趁他吃痛弯腰,林洛二话不说闪身越过了他。
周挽捂着肚子,干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少跟他接触!”
林洛头都没回,反手给了他一根中指。
魏安跟周挽之间必然是有些什么秘密,不过魏安貌似一点也不怕别人知道,甚至还主动跟林洛提起,深怕他不知道一样。
反观周挽,甚至端着面无表情一口认死了他俩没关系,可这样才是最反常的。
周挽平时什么性子林洛再清楚不过,要真跟他没关系,他压根不屑于谈论,白眼能翻到后脑勺。
而他俩有什么关系,有什么秘密,都不是林洛想管的,也不是他能管的。
可此事貌似还涉及到了他自己,以及——
那天在祠堂里看见的场景在林洛脑海中反复出现。
林二毛因为祠堂里丢了一颗苹果就大张旗鼓找上门,开出的条件也是刁钻到目的就是为了挑事的程度,就连他最后的那句话,也意有所指,到底是谁支使他的,又是许了什么好处,抑或是“等级”比他高?
林洛事后才想起来,其实那天晚上上山的不仅有节目组的人,节目组的人也没去过祠堂,而真正去过祠堂的只有魏安和那个初中生。
没人比你自己知道你有多冤枉,除了真正的幕后黑手。
林二毛已经被明松钦收集的各种证据送进去了,当然,是怪他自己这么多年屡教不改,反复进出大牢还敢频频犯事。
可他背后的人却还在暗里蛰伏……
林洛回头看了眼舞台中央的大红背景上魏安的名字,神情逐渐凝重。
魏安这个人、这个名字貌似牵扯颇广,什么事里都有他掺一脚。
周挽竟然还跟他有牵连。他不让自己靠近魏安,看似是保护他,可仔细一想,倒更像是不想让林洛靠近、挖出魏安的“秘密”,保的是魏安。
就像那次在优山洞府里,他往自己手心写提醒,近乎执着的不让林洛走,若是林洛因此没有继续爬上去,就不会窥见魏安在祠堂里。
再加上周挽刚才令人火大的态度,林洛在情绪上把最大恶意的揣测都安在了他身上。
他恨恨咬了咬牙,踹飞了脚边一块石头,随着石头飞出去落在坡上,惊起了高木上几只刚落脚的鸟。
“谁惹你生气了?”明松钦后面走到林洛身边,往他嘴里塞了颗糖。
沁心的薄荷香气还没入嘴就被嗅觉率先察觉,随着甜蜜和辛辣的对抗平衡,味觉也被激活,林洛偏头看了他一眼,“没事。”
“说谎晚上会被怪物抓走吃掉。”明松钦一本正经说。
林洛神情复杂,脑海中纷乱被他这句起到冷笑话作用的童年恐怖故事冲淡了些,“多大年纪了,你说给现在小孩听都没人信了。”
明松钦不以为意,“谁说的,你跟我说,我就信。”
林洛沉默了一会儿,“你,认真的?”
明松钦认真点点头,“真。”
半晌,当林洛沉默着想该怎么回话时,明松钦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开玩笑的,你居然当真的。”
“不过,”他顿了一下,浅笑道:“你在我眼里永远都是小孩儿样。”
他眸中空旷悠远的落寞藏在浓密的眼睫之下,就连语气都稳得很好,“永远是我最最喜欢的好弟弟。”
一阵沉默后,林洛垂眸勾起唇角,点了点头,说:“你也永远是我哥。”
“那你不会记恨我之前雪藏你的事了?”明松钦问。
“我真没记恨过你。”林洛扭捏着斟酌语句,笑道:“只是……会有点别扭吧。”
明松钦佯怒道:“那你心眼儿怪小的。”
林洛笑骂道:“你还有脸说我心眼儿小,当时要不是你……”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明松钦指着自己,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跟他问的那句话刚好呼应上,林洛闭了嘴,“好吧,我记恨你。”
明松钦撇撇嘴,揉了揉他的脑袋,浅笑着说:“那我可否还能得到一个弥补的机会?”
“现在不就是你的’弥补‘?”林洛不解道。
“没有你我应该也没机会参加这档节目,搞不好就因为《了无疑》拍不下去引起的一系列连锁反应混不下去了,更不会得到今天的流量。”他笑了笑,“谢谢。”
这话不假,《逐境·水合篇》带来的热度让他得到了更多曝光度,商业价值也开发了一些,因此得到了很多工作机会,到时候等《了无疑》这部本就自带资本和热度的剧拍完之后,身价大概率还能再涨。
而这一切都是由明松钦带来的,他心里清楚,《逐静》并不是非他不可的项目,而明松钦手底下也多得是比他更合适的艺人。
既然明松钦自己都亲自参加了,他完全可以带自家的人,“外乡人不了解本土风俗”的借口根本不成立,再者,就节目录制到目前来说,压根没用上本乡人的“金手指”。
明松钦摇了摇头,说:“不是这个。”
林洛缄默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你这么多年来一直不敢进村的原因,是什么?”明松钦问道。
这个问题太过突然,林洛完全没想到的程度,杀了他一个措不及防,“啊?”
明松钦没再说话,只是看着他,等他回答。
“能,能是因为什么原因,”林洛打哈哈道:“他们不让我老子埋回来落叶归根,我,我记恨他们呗。”
“你知道的,我很擅长记仇的。”林洛补充道。多少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了。
明松钦沉默了一会儿,摆正了林洛的头,让他跟自己对视,说:“你敢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吗?”
“我……”
林洛的笑僵在了脸上,面部肌肉逐渐放松,不知过了多久,虚假的笑容从脸上彻底消失,他迟迟吐出了那两个字,“不能。”同时也拽下了明松钦的手。
“既然你知道又何必再问我。”
他看着明松钦,神情淡漠,带着疏离,“既然你都知道,又为什么要带我来做这个节目,重新回到水合村。”
“别说是为了我好。”他貌似猜到了明松钦下一句会说什么,直接截断了他没说出口的话,“很多人都说过为我好,可我从来没觉得过那些是’好‘。”
一阵沉默过后,明松钦说:“我不是想说这个。”
他叹了口气,说:“你害怕再次面对村里人曾经对你的态度,害怕勾起……不好的回忆,所以一直在逃避,一直在退缩,但是,如你所见,今天什么事也没发生。”
你喜欢男人,也没有错。
“我只是想说,你的事之于他们,不过是很多年前茶余饭后的谈资,他们早就忘掉了,就像谁也想不起来多年前再寻常不过的一天早餐吃过什么一样,至今还被困在其中的只有你一个人,仍就重复持续着那场大雨。”
明松钦斟酌了一会儿,说:“这样不公平,也不值当的。”
“公平?那你觉得什么是公平。”林洛深吸了一口气,“我们之间的关系从一开始就不是公平的,只有受欺负的人才会记得伤有多疼,你的意思是连喊疼的权利都不能有?”
“难道就因为他们都忘了,我的伤口就不会疼了?哪怕是结痂的伤口,每每触及也会痒,那种异样感是不可能消散的,你懂不懂。”
明松钦解释道:“我只是想你能放下,一只想着……最后持续受到伤害的只会是你自己。”
“这就是你专门来找我,还把我带回来的原因?”林洛冷笑一声,“那又如何,刀上的血洗干净了,决定封刀后再也不开杀戒了,我就得用疤来感谢刀曾经给了让伤口成疤的机会?”
明松钦蹙眉,“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挺没意思的,”林洛将额前碍事的碎发向后掀,嗤笑道:“脱敏反应是吧,好玩儿吗?”
他站起身,“你自己慢慢玩儿吧。”
“小洛……”明松钦在他身后轻声喊了一声,懊恼着自己这张笨嘴不会说话,搞砸了一切。
林洛忽然停下了步子,没转过身,说:“我真没记恨你,所以你也别再做多余的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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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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