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村民们行云流水的操作,第一次见识到了集体的力量。
“希望村里没有更厉害的丧尸。”村长强作的严肃与镇定褪去,几分担忧明晃晃地写在了脸上。
沈昉之接过村长手上的黑珠子,打开越野车的后门,“我们一起进村看看,您到车里等一等。”
“唉。”村长点点头,走上车,年龄带来的老态一点点显露出来,这时候,才能看出来,这是一个年逾古稀的老人。
几人停在村中的十字路口,沈昉之淡淡开口,“楼荧,勾连息壤,感知一下村里邪秽之气最浓郁的地方。”
“哈?息壤?”楼荧迷惑地反问。
沈昉之看着她的眼睛,“土地中心的位置埋藏着一颗息壤,你把神魂沉浸进空间,你找找看。”
“唔唔。”空间里居然还有这样的好东西,楼荧眼睛一亮,不住地点头,神魂一个猛子就扎进了空间。
空间的面积仅有两亩地大小,分成泾渭分明的两部分,一半空间是黑土地,1/4的面积上都种着扦插的桃枝,四周的田埂上种满了大大小小的桃树,最为显眼的一株,树干表皮完全焦黑碳化,树枝之上却生出了新枝,满树的桃花开得格外艳丽。
剩下的土地上,楼荧种了各种各样的水果,一些她爱吃的蔬菜,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花木,都是她的父母要求移栽的。
空间的另一半是一块草地,草地中央有一眼脸盆大小的泉水,泉水后方是一栋楼荧亲自搭建的小竹楼,除此之外,便是各种各样的物资,有的整整齐齐地放在货架上,有的乱七八糟地堆在草地上。
楼荧头一次用神魂沉入黑土地,往下,往下,再往下。
很快,她就在土地里发现了一颗形状不规则的泥团子。
她用神魂敲一敲它,泥团子慢吞吞地翻了个身,没有传来任何信息。
“我找到息壤了,要怎么与它沟通?”楼荧一边问,一边用神识左左右右地敲打着息壤,转着圈玩。
“用神识包裹住它,传达出你的意识,它会告诉你周围土地上的一切信息。”沈昉之说道。
楼荧依言照做。
不一会儿,她眼前的景色就变成了一块块颜色或深或浅的墨渍,她好奇地把精神集中在颜色最深的一点上,墨色瞬间褪去,李家村里的景象显现在她眼前,两队人马正从不同方向同时快速靠近一幢形制古拙的建筑,上面写着“张氏宗祠”,她的视线毫无阻滞地穿过宗祠大门,越过室内重重的牌匾,集中在一张八仙桌下——一个七八岁的小孩正蹲坐在那里,紧闭着眼睛,小小的身体团成一团,源源不断的黑气正从地下涌入它的身体。
楼荧脸色大变,息壤趁机摆脱她,嗖地一下钻入了土地更深处。
“别进祠堂!!!”她惊慌地大喊。
女孩子尖细刺耳的尖叫声响彻了整个村庄,正在宗祠门前的两队人迅速摆出防御姿态后撤,里面的东西却没有放过他们,它睁开浑浊的眼睛,双脚灵敏地在地上一蹬,撞破祠堂的木制大门,冲向全神戒备的村民们。
张家庄的村民们对李家村的布局颇为熟悉,离得不远的队伍三下五除二地解决掉面前的丧尸,纷纷赶往祠堂。
离得远的村民们也听到了这声大喊,队员们面上露出焦急之色,领头的大娘却不急不缓,她一斧头砸碎眼前丧尸的头颅,沉稳道,“别慌,解决掉边缘的这些丧尸,不要让它们到祠堂去捣乱。”
“是!周队!”几个队员镇定下来,全队走向下一户人家。
楼荧刚跟着人群赶到祠堂,就看到那个小丧尸像一条滑不留手的泥鳅,在人群中游刃有余地戏耍着村民,村民们手中的武器甚至划不破它的皮肤,反倒是小丧尸,尖锐的指甲时不时地就抓伤一个人,但令它意外的是,那些受伤的人并没有离开,反而更加拼命地举起手中的武器,向它攻来。
楼荧心里一急,取出几瓶灵泉水,往周晓语、王曼曼怀里一塞,就要冲上前去。
“桃木剑!”沈昉之喊道。
楼荧下意识地从空间中取出一把桃木剑,在她身边,一缕轻烟极速掠过,缠绕在小丧尸身上,让它动弹不得。
“退开!”楼荧大喊,桃木剑袭上小丧尸的脖颈,在它的咽喉处撕开一个大口子。
“嘶嘶——”小丧尸的喉管里发出一阵气流声,挣脱轻烟的束缚,直直地扑向楼荧。
楼荧心中一动,催动心法,将灵气灌入桃木剑,一转手腕就挥退了小丧尸,还削去了它几根手指。
小丧尸大怒,喉咙里不断发出嘶嘶的声音,全身都附上一层乌沉沉的颜色,两脚蹬碎了脚下的水泥地面,又一次飞扑着向楼荧攻去。
楼荧不躲不避,运行心法,驭使着桃木剑与它缠斗起来。
家传的这套剑法在灵气的加持下完全变了个样,她仗着雷击木制成的桃木剑,慢慢在小丧尸身上试验剑招,从初时的生疏快速恢复到熟练,桃木剑似乎变成了肢体的延伸,她渐渐地进入一种玄妙的境界。
格、点、撩、刺、挑、搅、劈……所有的剑招信手拈来,烂熟于心。
在某一个瞬间,她心中一动,全身的灵气奔涌而出,手中的桃木剑横着削过小丧尸的脑袋,刚刚还刀枪不入的脑袋被这一剑削成了两半。
小小的身体一下倒在了地上,激起一地的灰尘,飞出去的半个脑袋上,冒着凶光的眼睛渐渐黯淡,最终不甘地闭上。
经脉与丹田传来阵阵抽痛,她从那种玄妙的境界中退出,一屁股坐在满是灰尘的地上,不断地喘着粗气,这时她才发现,不止中午丹田里蓄积的那一点点灵力,连经脉里未曾炼化的灵力,都已经被她消耗一空。
一瓶水递到她面前,楼荧迫不及待地灌下一整瓶,丹田与经脉的刺痛慢慢缓解,全身传来暖洋洋的感觉,她抬起头,问身边的男人,“我以前从没有过这种感觉。”
“因为规则还不允许。”沈昉之淡淡地抛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话,走到小丧尸的脑袋旁,从里面找出一颗葫芦型的黑色结晶,一大一小两颗黑珠子的尽头,第三颗黑珠子已经冒出了一点雏形。
看着它,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楼荧。”沈昉之看着她,浅褐色的眼睛里闪烁着点点金光,“家里传下来的那本心法跟外功,我要传给全村人了。”
楼荧毫不犹豫地点头,“合适的人都传吧,连张家庄的人都拿这只丧尸没办法,我不知道其他人遇到了该怎么办。”
“我得进祠堂看看。”话音刚落,沈昉之就走进了祠堂。
“哎!”脱力的楼荧根本站不起来,看了一圈,周围也没有可以帮到沈昉之的人,只能叹一口气,坐在原地。
不一会儿,沈昉之就走出来了,“祠堂的地下有一个浊气的溃口,我需要准备一些东西将它封印起来。”
“那就好,我们先回去吧。”说罢,楼荧站起身,扶着周晓语的手臂准备离开。
没走几步,就发现那些受伤的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转过身,疑惑地看着他们。
中午来叫她们的女孩子走上前,脸上挂起一个勉强的笑,“我们都被丧尸抓伤了,迟早也会变成丧尸吧?”
楼荧仔细打量着这个女孩,不确定地说,“不会吧,我看着……是很长寿的面相啊。”
她从小就不爱学那些命理术数的东西,只学了武学跟一点粗浅的望气术,倒是沈昉之,除了武学,什么都会,想到这里,楼荧的眼睛一亮。
“沈昉之!”楼荧叫住走远的人,“你来看看他们。”
看着面前这群面色沉郁的人,沈昉之才反应过来,自己竟是忘记跟他们说明这些行尸的具体情况了,“这些丧尸是受浊气侵蚀产生的,并不是受病毒感染的,它们没有传染性,你们不会因为被抓伤而感染。”
对面二十几个人的脸上顿时露出劫后余生的笑容,虽然他们不惧怕死亡,但是能捡回一条命,那是再好不过了。
一行人飞奔着赶上大部队,跟大家分享了这个好消息。
人群顿时爆发出一阵欢笑。
张家庄的人不断地从四面八方涌来,每来一拨人,人群中都会传出一波新的笑声。
楼荧的心里又酸又涩,一时竟有些想要流泪。
她被周晓语扶着,慢悠悠地走在人群的最末尾。
村长的面色依旧严肃,但是眼角眉梢都是掩不住的喜悦,看着被扶着走出来的楼荧,他忍不住上前几步,用双手握住她的手,“谢谢你,谢谢你!”
村长的手温暖而粗糙,看着老人眼角的泪光,楼荧强忍住了抽回的**,笑着摇摇头。
村长用袖口点了点眼角,转过身,重新拾起了村长的威严,一挥手,中气十足地宣布,“好了,回村去!”
“哎~”
“是!”
“好嘞~”
人群中响起各种各样的回应,众人纷纷骑上各自的交通工具,欢欢喜喜地向张家庄行去。
村长笑呵呵地骑上他的二八大杠,汇入了欢乐的人流。
来时日头正盛,去时日影西斜,过分温柔的阳光松松地笼在每个人的头顶上,跃动在每个人的发梢上。
在李家村沾染上的黑气,也被这纯然的快乐逼出,丝丝缕缕地融化在晚风里。
王曼曼忍不住伸出手,为远去的人群框出一副相框。
听着渐渐远去的喧哗声,几人不禁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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