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玉岫怔愣了一瞬,正巧牧晋修手臂发力,猝不及防,便顺着这个力度倒进对方怀里。
牧晋修把人搂住,迷迷糊糊,思绪混乱,想到哪句说哪句:“哥,我早就知道了,你就是小猫变的。”
他哼唧了一下,手横过水玉岫的腰,到处摩挲:“……让我找找,你的小猫尾巴在哪里呢?”
“还想瞒着我,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
水玉岫当然没有小猫尾巴,一点也不怕穿帮,安心缩在牧晋修怀里,任他随意检查。
牧晋修努力了一会儿,没有找到心心念念的毛绒尾巴,只好放弃了,停止动作。
这个距离,他身上的酒精味越发明显,虽然比之前微弱,但依旧能感受得到。
牧晋修不讲话了,似乎已经睡着了,呼吸渐渐平稳。
水玉岫抬起头,看着已经进入梦乡的人,目光落在对方的唇瓣上,停留了好一会儿。
然后动了动,一点、一点地凑上前。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断缩短,直到两片唇瓣相接,水玉岫先闻了闻,再舔了舔对方的唇角,试图寻找出残留的酒味。
可惜洗漱过后,薄荷味的牙膏便占了上风。
水玉岫若有所思地回味了一会儿,然后把牧晋修横在他胸前的手臂挪开,跳下床,自顾自地去了大厅,打开冰箱。
他闭上眼,手指搭在一排饮品前,感受其中蕴含的不同讯息。
很快,水玉岫便把冰箱最角落的一罐啤酒翻了出来,关上冰箱。
易拉罐上有拉环,但是牧晋修没给他开过这个,水玉岫思考了一会儿,伸出指尖,轻轻一划拉,薄金属便像纸一般被轻易切割开。
他把圆片随手一丢,凑近了点,观察内里液体的颜色,又闻了闻,确定是这个味道,这才端起来,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
又涩又苦的口感。
“……”
水玉岫的眉头皱起来,把易拉罐放下,毫不留恋地推开,转身离去。
过了一会儿,他又慢吞吞地回来了,对着瓶子看了半晌,决定毁尸灭迹。
剩余的液体往洗手台一倒,接着他指尖一点,空了的罐头像被一双看不见的手托起来,悬浮在半空中。
下一秒,瓶身向内凹陷,迅速被压缩,凝聚成一个指甲盖大的金属球,懂事地落到了垃圾桶里。
水玉岫收拾好,满意地离开了。
他刷完水果味泡泡,回到卧室,牧晋修依旧维持着刚才他离开时的姿势。于是水玉岫掀开被子原路返回,钻回怀抱里,伸出手,自己把灯关了。
“咔哒”一声。
水玉岫闭上眼睛,觉得牧晋修身上好热。
.
第二天,牧晋修醒来时,脑袋还有些晕,于是挪了挪身体,怀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跟着他动,他下意识搂住了。
一摸,感觉手感不对,不像被子也不像枕头,掌心下是细腻而又温热的皮肉,随着呼吸轻微起伏着。
牧晋修立刻把眼睛睁开了:“……”
往日里水玉岫睡的那半张床不见人影,另一张被子被挤到床沿,他浑身僵硬,低头一看。
怀里窝着一个人,闭着眼睛,几缕发丝搭在脸颊,乖乖地在睡觉。
睡眠质量真是越来越好了,牧晋修这样给他搂来搂去也没醒,要不是情况不合适,否则牧晋修一定要夸。
靠。
牧晋修无声扶额。
越界了。
……都怪酒精。
喝酒误事不无道理,牧晋修心惊胆战,稍微扫视两眼,还好衣服都好好地穿在各自身上。
他小心翼翼,试图悄悄把人从自己怀里剥出来,趁着对方还没醒,装作无事发生。
然而稍微一颠簸,水玉岫便睁开了眼睛看他。两人对视着,水玉岫看上去很平静,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哥。”
牧晋修马上道歉了,双手合十,诚恳道:“我昨天……应该是喝多了,不是故意要抱着你睡觉的,对不起。”
他摇了摇脑袋,有点懊恼:“下次如果有类似的情况,你可以直接把我推开的……是我力气太大了吗?”
脑海里不由想象出一些自己强硬把人往怀里按的画面。
啊啊啊啊牧晋修!
你怎么能这样!
“……”
水玉岫看着他微微泛红的耳朵,什么也没说,眨了眨眼睛。
早饭时,作为补偿,牧晋修对水玉岫称得上是百依百顺,水玉岫懒得抬手用餐具,牧晋修便一口一口送到他嘴边喂他。
然后问:“哥,原谅我了吗?”
水玉岫其实不太明白,感觉两个人现在的姿势和昨晚也没有什么差别,同样是懒洋洋地窝在人怀里,为什么睡觉的时候就不可以抱着。
但这样的牧晋修很好玩,他觉得有趣,所以要多提一些要求。
当晚睡觉时,牧晋修恨不得用被子把自己裹着一个茧,以示自己的诚心。
.
周二的时候,牧晋修接了个电话。
电话是嫂嫂打来的,说小侄子过两天生日,让牧晋修记得回去吃饭。
牧晋修说自己记得好好的,礼物都准备好了,背景音里马上传来一个小男孩的声音,兴奋大喊:“叔叔最好了!”
牧晋修笑了笑,寒暄几句,便把电话挂了。
结婚不结婚,合同不合同的,他并没有往外说,不想让他们知道生父又联系上他,家人会担心。
转过头,见沙发上的人在看他,牧晋修便亲亲热热地凑过去:“哥,有生日蛋糕可以吃。我们到时候去吃蛋糕吧。”
“生日蛋糕和你平常吃的小蛋糕不一样。”牧晋修两只手比划了一下:“是充满祝福的蛋糕,吃了会幸福。”
充满祝福的蛋糕是什么味道,幸福又是什么,水玉岫还不知道。
牧晋修又说:“而且我哥做饭比我好吃多了,你必须得尝尝,说不定就爱上吃饭了,每天一日三餐按时坐在桌子前,一口零食都不碰。”
好处听上去很多,没有人会不心动。反正可以吃好吃的,水玉岫便把这个事情加上日程。
自从学会玩游戏之后,水玉岫的日程表进行了更新。原来阳台上的两盆月季,牧晋修负责一盆,他负责另一盆,比赛看谁能把花照顾得更好。
现在水玉岫每天不仅要去阳台上给月季花浇水,又要去星露谷农场里种植农作物,在飞机上给人送餐,要晒太阳,要看电视,要读故事书,要吃小零食……一天的安排比牧晋修还忙。
忙,忙点好啊。
牧晋修又一次从书房里出来看看他时,水玉岫这回游戏不玩了电视也不看了,顺溜地躺在沙发上,变成没有骨头似的柔软的一条,怀里抱着一包牛奶巧克力,时不时给自己塞一块。
放在嘴巴里又懒得嚼,改为含着,慢慢等巧克力自己化开。
……这是没电了。
还能给自己玩累了。
牧晋修忍不住笑了,站在沙发前低头看他。水玉岫瞥了他一眼,以为他也想吃,摸出一块巧克力递过去。
牧晋修张嘴接了,又蹲下身戳戳人的脸颊:“一会儿出门逛逛,老是看电子产品,小心等下近视。”
这也是他们的一项新活动。
天气好时,傍晚太阳将要落山,天地间只靠晚霞余晖照明,周围没有那么热,牧晋修会把水玉岫带下楼走走。
不走远,活动范围就在小区里,以儿童城堡为重点中心,四处游荡,或着只是坐在椅子上,看风把树叶来回吹散。
虽然说住在高楼里,大家都相当注重**,但碰上几回面熟了,也就认识了。牧晋修每次出门都要为水玉岫介绍邻居,告诉他这栋楼、这个小区里住了什么样的人,他们正过着怎样的生活。
二十三楼住的是一对年轻夫妻,刚结婚不久,对新生活充满热情,脸上总是挂着笑,牧晋修还吃了他们在电梯分发的喜糖。
楼下住着一个老奶奶,特级教师退休,现在在照看孙子,经常有学生回来看她。牧晋修给她送过自己做的豆花炖猪蹄,压得很软烂,奶奶赞不绝口,承诺以后免费给牧晋修的小孩补习,被牧晋修打哈哈过去了。
十一楼是一家四口,小女儿上初中,喜欢骑行,拿了市里组织的青少年骑行组金牌,颁奖时牧晋修正好路过;大儿子高中在读,牧晋修跟他打过球,世界杯期间还聊过几句球赛。
……
为了避免受到伤害,而一味地远离人群是错误的,不要让自己被那层透明的外壳包裹住。牧晋修想带水玉岫走出去,去看外面的世界,去接触具体的人——他觉得现在的水玉岫,和刚到家时相比,生动了好多。
是好事情呀。
怕成年人不知内情,有时候谈天顺嘴问多了,于是便从走近小孩子们身边开始。
小区里就有一所幼儿托教机构,暑假学校没开放,有些家长要工作,无法看顾孩子,便会把他们送到机构里。
牧晋修之前和小朋友们聊过天,知道他们六点放学,放学后有一个小时多的游戏时间。他就在这个时间段带水玉岫出门。
两人坐在儿童城堡旁边的长椅上,看着几个小孩在滑梯城堡、跷跷板、荡秋千等设施间跑来跑去,有时候玩得不亦乐乎,有时候也会小小吵一架,但很快又和好了。
人小小的,烦恼也小小的。
水玉岫目光落在了长椅另一边的书包上。那是一个瓢虫形状的书包,鲜红的背部落了许多黑色的点。
他刚到家的那天傍晚,站在窗前往下看,就看到儿童城堡旁边的长椅上,放着这样一个颜色鲜艳的七星瓢虫书包。
现在他伸出手摸了摸书包的塑料外壳,知道了这并不是虫子,也不会飞。
一个扎了两个羊角辫、带着彩色五角星发卡的女孩,走到两人面前,嘿嘿一笑,忽然往他们手里贴了两朵小红花,扭头跑了。
水玉岫又低头看自己手背上的小红花,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的,举给牧晋修看。
“哇——”牧晋修拉长音调:“这是一种奖章,代表着你受到了表扬。水玉岫表现得很好,对不对?”
他把自己的那朵小红花贴纸摘下来,也贴到对方手上,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把糖果,放在水玉岫的手心。
下次小女孩再经过时,水玉岫便把水果糖递给她,牧晋修则在一旁笑眯眯地鼓掌。
等时间再晚一点,会下楼散步的人不少,周围的人一旦多了起来,牧晋修便把人带回家吃饭。
夜幕降临,圆满的一天便要这样过去了。
.
包厢昏暗,光线暧昧地在四周打探。到处推杯换盏,时不时便有玻璃杯碰撞的清脆响音。
牧恒毅靠在沙发上,头一仰,一杯酒又见底了,旁人的人笑看他一眼,打趣着立刻满上了。
牧恒毅没有理会别人的调侃,继续喝酒,对怀里的人也提不起兴趣。
他这段时间有些不太痛快。要说难过,倒也没有,就是在一些小事上没那么顺利,经常碰壁。
牧恒毅觉得一切的开始就是源自牧晋修和水家联姻的事情。
一开始他知道这件事时,完全不敢置信,紧接着便是窝火。
联姻是否掉价,那得看看是和谁。
若是什么不入流的门第,自然不值得,没什么好艳羡的,反而会暗自发笑。
……但那是水家。
多少人想与之牵桥搭线,水家指缝里漏一点油水,就够人吃上一段时间。这种好事……怎么就落到了牧晋修身上。
牧恒毅当然要回家闹。虽然他不喜欢男的,但一尊大佛请回家供着也好,他保证能做到事无巨细地照料。
自从牧晋修放弃继承人身份后,他便成了牧肃威目前名义上的长子。即使现在他爹三婚,但新妻子头胎是女孩,如今刚怀上二胎,就算是生了个小子,想日后慢慢培养,也年岁太轻。按理来说,如何都威胁不到他。
可这回牧肃威却难得冷脸,不仅厉声训斥了他,还叫他老大不小的,收收心,多干点正事。
一通话毫不留情,把牧恒毅气得半夜在路上飙车,差点发生事故。
他妈那边倒是来劝他,说这件事不是一两个人的想法能左右的,让他别置气,到时候事情出了差池,反而落不到好。
言语间暗示,说水家联姻的那位似乎没什么实权,这么多年不见水花,大概率就是不重视。
牧恒毅冷静下来一想,觉得话说得确实有道理,只能忍了。不过还是找准机会,在牧晋修面前阴阳怪气一番。
牧晋修倒是没什么反应,挑了挑眉,看他一眼,他便闭嘴了。
今晚宴会刚开始,有人聊到这件事,牧恒毅就开始挂脸。
“……”
牧晋修。
想到这个名字,牧恒毅下意识摸了摸后脑勺。那里有一条长达十几厘米的伤疤,即使几年过去,依旧能回忆起当时锥心刺骨的疼痛。
牧恒毅那时以为自己真的会死。
他暗自打了个寒颤,咬牙。
那个人……完全就是个疯子。
来力[摸头]小岫下下章就要讲话了!正确答案揭秘时刻
牧(抱着猫):来,跟大家打个招呼。
水: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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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城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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