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花楼丢出来的所有尸体,都会被丢到废人坑。
输家怀文的尸体现在就被丢在这里。约莫过了两个时辰。怀文的“尸体”动了起来。先是手指,而后是脸部,最后眼睛一睁,人便“活”了过来。
怀文坐起来,扭了扭脖子,有些酸痛。她想如果刚刚不是紧急用了假死术,她可就真的被人杀掉了。
这个假死术必须以杀戮者的血液作为咒法成功的引,所以当怀文划伤佳人的手臂,她就有了四成逃脱地把握。当然这是怀文第一次使用假死术就成功了。这样想来也算某一方面的胜利。
但是她现在真的非常好奇,她不是在去往姜氏一族故土的路上吗?怎么会出现在那样的地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就是鬼灭鬼切去哪里了呢?
正想着,怀文动了动僵硬的双腿,不想那些白骨就这样哗啦啦地朝下面掉。怀文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坐在一堆尸骨上,于是赶忙从尸骨堆上下来。
离开这个废人坑前,怀文看着堆成山的骨头,她略微感到后怕,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如此残忍,以屠杀作为赌注。
离开废人坑,怀文走了好一会后,穿过一片阴森森的深林后,她瞧见了不远处有一座城。安全起见,怀文先用护身符护体,随即拿出白符,写下咒语,让符去寻鬼灭鬼切,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向城里走去。
走进了才发现,根本无人看管城门。怀文仰着头向上看去,但因而城门上的牌匾不似白帝城那样直接挂在城墙上。
她根本看不到这座城叫什么。眼下也不好飞上去看,但这座城又不能不进去,怀文干脆利落点,大步流星走了进去。
一进来,怀文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了。假如说皇城是青石板的森严,那么这里就是仙境的洒脱。各种花草树木,亭台阁楼部落在这座城。
小桥流水横穿而过,阳光照射下,金灿灿,巧妙的是一阵风吹了过来,摇曳了樱花树,一阵花香,又迷惑了嗅觉,怀文跟随着景色沿着溪流,走过台阶,步步走向那漫天樱花的树下。
她仰着头,看着飘零的樱花,不自觉地伸出手,接住了一朵飘落在跟前的花瓣,它握在掌心,眉目之间,舒展愉悦。时间静止在这一刻,落花迷人眼,醉意心中生。似乎这一幕,是从前发生过。
“噔——”
长长的钟声打破了这寂静的画面,怀文回过神来。她再看去时,这片片美丽悄然在黑夜中落幕,转而升起很多柱子,依次排开,挂起很多长明灯,照亮整座城。
渐渐地那些原本被隐藏起来的高楼也露了出来,街道不远处传来脚步声,伴随着他们的说话声,敲锣声,赌注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怀文这回看清楚了,这里不是人界,这里是落浮。
落日之下,浮灯翛然。
是那个第三位,遇他,在劫难逃,翎山玄邺的地盘。
落浮不只是有妖,还有人,还有怪,这里充满无限可能。
翎山玄邺,四个字,赫然闪现在怀文脑海里,她原本并不觉得此妖危险,如今反而感到一丝惧怕,但更多的是疑惑和好奇。
那堆满尸骨的废人坑,白日仙境园林,落幕长灯明亮的落浮城,两地相近不远,景象竟然天差地别。
那日在庙宇,怀文就记起了人妖所古籍和卷轴对翎山玄邺的评价。虽然只是寥寥数字,但却令人琢磨:此妖不善,天下祸乱。但有机缘,尚可一用。
当时候,怀文追问柳溪这句话有什么典故。柳溪直言自己也不清楚,毕竟那是过了数百年的事情了。
既然是祸害,那是何种机缘,才能让他成为座下麾。怀文略感到头疼。虽没搞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来都来了,还省去她车马费。也算一种好运。
自然的她不能坐以待毙,她要自己想办法,让着大名鼎鼎的妖王,诚服于她。
当然也因为怀文记得,这翎山玄邺已经在人们心中改变形象,故事流传,怀文听到时就已经相信,翎山玄邺是一只具有正义感的妖。
因为传说,不是无根之木,必有其因,才有其果。
“城主今天会来醉梦楼吗?”
“那必需的,说是新进的一批陈酿。”
“那我们几个也去,说不准,城主心情好了,好能赏我们喝一点。”
“那快走吧,我们要挤到前面去。”
怀文的思考被他们的对话打断,她躲在一旁认真听讲,既然是翎山玄邺会去的地方,那她现在必须跟上去!
怀文跟在几个小妖身后,路上的热闹喧嚣都来不及看,只能感觉到他们做买卖的,吵架的,享乐的都很快活。
一段路后,他们来到了醉梦楼。
醉梦楼低处高处,站在低处往上看,整体上威武霸气,层层往上叠高的楼,屋檐处一层接一层挂七彩琉璃灯,四角处又挂着风铃,风一吹,清脆悦耳,犹如奏出一曲歌谣,余音绕梁,延绵不绝。
等走到了门口前,迎面而来先是那威严顶天立地的金丝楠木,随之烟雾飘来,再看去时,红地毯到了脚下,迎接着它的客人。
庄严神圣也罢,华丽富贵也罢,怀文都难以形容这幢建筑如此花费心思,想必极其爱惜的。怀文感慨了一下,又大步走了进去。
一进来就是人挤人中,听着他们口中说些话,但是不见玄邺在何处。
怀文想这里是翎山玄邺的地盘,是耍不了什么仙法的,而且这里不要说翎山玄邺了,可能随便拎出一只妖都比她厉害。如此想来,还是做个小计谋好了。
怀文心想那玄邺好酒,那必然酒量好,品酒更上。那她要脱颖而出,就要从这个品级中,取胜。
这是一个巨大的酒池,怀文先用最蠢笨的办法,那便是拿出白符,写下品佳二字,贴化在自己身上。随之,她又想起柳溪聊酒鬼的故事,于是她悄悄出现在人群中央,点上一壶酒。
那小酒妖见怀文眼里清澈,面色白皙,笑道:“阁下是初次来吧。若要的是一壶清浊,那便是人界一贯钱;若要的是一壶美酒,那便是人界十贯钱,若要的是这日的定行酒,那就另当别论了。”
“哦?”怀文托着下巴,又问,“还请酒家细说。”
小酒妖点点头说道:“定行酒即当日的特别酒。这酒不是日日有,但有的话,必然价格不菲。这就不能单纯用钱财来做对等了。阁下若是想要品到这定行酒,不如参加进入今日的赌局,赢了免费畅饮,不花钱。”
怀文捂住嘴轻轻咳了两下,果然她没钱喝酒这点被老道的小酒妖发现了。好在对方给了面子,也给了喝酒的对策,更何况以这话可见,想要见到玄邺,这个定行酒是非喝不可了。
于是怀文点头答应了。
没过多久,就听到穿着华丽衣服的青叶站在醉梦留的二楼中台上讲话:“各位客官,梦寐始已,定行以备,请君入座吧。”
说完,好几个人,好几只妖走了上去,怀文瞧瞧他们自己也跟了上去。在青叶的安排下,他们落座一个在圆形桌上。
“噔—”
声响过后,青叶开始说今日的游戏规则:“今日赌局为花牌!此花牌以红色为上佳,黄色,黑色,紫色次之。同色系牌面点数大且能连成‘同花顺’者则为胜!”
这游戏怀文在人妖城也见人玩过,她虽然略微紧张但这个游戏勉强算在自己能上的范围内,所以能够保持镇定。当她从酒妖手中接过五张牌时候,她就在心中默念红色红色。
四周都在起哄和看热闹,而怀文很是害怕,当花牌拿时,她瞬间毛骨悚然!这不是她见过的花牌,寻常见到的花牌是有点数的,而这个花牌不是点数,是空白的。
她瞬间就慌了,周围的说话声,吵闹声,碰杯声,就像是被自己屏蔽了,她什么都听不到。
好一会后,她才反应过来,此时箭在弦上,她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将花牌拿起来遮挡自己半张脸,余下眼光去扫视桌上的其他人。他们眼里写着可惜,写着麻烦,写着这牌真臭,就是没有写着慌张。怀文沉着脸,想他们是不是施了法,才看到了牌面。
于是她右手稍稍动了一下,可牌面并没有变化。
很快,青叶就让人出牌了。第一轮是盲牌,桌上十个人,两两互选,彼此出一张,花色大者胜,同花色着,点数大的胜。
很快就有人先行配对好,出牌了。只见那对,二话不说,朝着对方怒吼一声,气鼓鼓地将花牌用力丢到桌上,伴随着清脆一声“啪”,牌面翻转,黄对黑,黄者胜。怀文还来不及看清楚,那个颜色是怎么变出来的,就听到,输家猛地消失了。
当另外一对同样出现了胜负之后,怀文看向自己隔壁的输家,只见他原先坐着的位置,镂空,整个人掉到了一个黑洞里去。桌椅恢复太迅速,输家的尖叫声都来不及传出。
冷静!怀文告诉自己!她已经来不及做出反映了,因为对方的人,已经举着牌,对着她喊:“出牌吧!”
怀文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快跑!于是她只能死死盯着自己手中的空花牌,大力抛向空中,减缓花牌掉落的速度,她逃跑的姿势也准备好了,可就是在那一刹那,她看到了自己抛在空中的花牌,闪过四种颜色。
她默念来一句:“红色!”
花牌显示黑色!
她脸一黑,又急速念了一句:“紫色!”
花牌落地,红对黄!她赢了!
醉梦楼瞬间欢呼起来,现在只剩下五人了!怀文在这欢呼喧闹中,冷静得可怕。这所谓的空花牌,难道是根据自己的心意来变化的吗?还是说只要拿到牌的人跟她一样心想着一个颜色,就能出现另外一个颜色?
不等怀文思考,桌子突然缩小,原本的十人桌变成现在的五人桌了,游戏直接进入第二轮。
第二轮便是抽牌!五个人互相抽取隔壁的花牌,抽到的这张牌,要与自己手中的另外一张牌不论颜色但要相同点数,若没有抽到相同点数,那么则为淘汰。
怀文看着桌上剩下其余人和妖,她又细细地观察一下周围人的表情,大家似乎都要想着抽到一个好运气,同样能感觉得到,他们是能看到花牌颜色和点数的。怀文心又沉了几分,怎么倒霉的事情都给她碰上了。
怀文前一个人抽走她的牌,脸色瞬间就僵硬了,怀文脸色更僵了。果然,空花牌,换个人换只妖看了都害怕!
怀文是最后一个抽牌的人,她看着眼前那小妖的脸色,在他手中握着的牌中,来回试探,那小妖表情容易上脸,怀文拿到好牌,他脸黑,拿到坏牌,他脸笑……
无奈之下,怀文不想那小妖,妖命不保,于是拿走了他手中的所谓的坏牌。可当怀文翻面过来,她再次愣住,又是空花牌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请出牌!”青叶缓缓发话。
桌上其余人或妖丢出了牌,怀文心如死灰,随意将两张花牌丢了出去,默念成双成对!牌面出,整个桌上只有怀文一人组对花牌,甚至还是双黄八点花牌。在场人员发出来惊叹!
又是迅速人或妖从座位上消失。怀文视线乱转,突然与那酒妖对上,她弱弱地发问,这些消失的人都去哪里。
那青叶微微一笑:“花楼。”
对怀文来说,如五雷轰顶,那个她才死里逃生的地方!
这游戏她不玩了,她不喝酒了,师父说过了,小命要紧!
还有就是这个翎山玄邺怎么那么爱取人性命!
于是她站了起来,那青叶笑着说道:“阁下,且慢,虽然只有你组对花牌成功,但还有一轮,你才能喝上那定行酒哟”
怀文憋着一口气,她目光灼灼:“我不玩了!”
“哦——”青叶轻悠悠地哼了一声后,“阁下可知不玩的后果?”
怀文假装犹豫,然后摸摸自己的衣袖,猛然掏出白符跳出去:“那我也不能让自己往火坑里跳。”
伴随怀文施法,浓厚的白烟席卷整个大堂,怀文撒腿就要跑!可她下一秒就被定住了!根本跑不动!跑不了!
慌乱的醉梦楼中,响起一个低沉又响亮的声音。
“这样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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