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帆。”阿莫惊讶的张开嘴，露出两颗虎牙。
叶帆目瞪口呆的盯着房间内五体投地的黄首长，一恍神间脚下一滑，一脚踩空。
“叶帆——！”阿莫一声叫的魂飞魄散。
叶帆吓得闭上眼，可下一秒手腕被人牢牢抓住，这个人挂在半空中，他颤巍巍的睁开眼。
哟呵？一个脑满肠肥的中年男人半个身子探出窗，肥而有力的手牢牢抓着叶帆的手腕。
“拉上来，拉上来！”那人身后是阿莫的声音，窗子窄，那货挤不上来，听声音慌的魂都没了。
中年男人一运气，胖脸憋成猪肝色，两手抓住叶帆手腕，用吃奶的力气把叶帆一点点提了上来，拖进窗子。
叶帆双脚踏上房间内的地板，松了口气，按着还狂跳不止的心脏，抬头看拉他上来的中年男人。只见那男人，松了手二话不说，转身两步跳回刚才的位置，扑通双膝跪地，咚一个头再次磕在地上，恭恭敬敬的跪在那里。
叶帆看傻了，再回头，又吓得一抖，阿莫跪在他身后。
“叶帆，你没事。”阿莫吓得脱力，眼角还挂着泪花，一脸傻的抬头对着他笑。
叶帆内心一阵酸软，但还是抖着手，指着地上跪着那胖子。“这，这人，黄首长？”
“啊，是。”阿莫点点头。
“他怎么会……”这人难道不应该按着阿莫，无廉耻的为所欲为吗？怎么现在像个孙子似的，这么听话？
一个场景在叶帆脑中瞬间闪过，小龙虾坐在他家的餐桌上，慢条斯理，“根据我们的文献研究，人鱼这种生物，似乎对人类的情绪有控制能力……”
猛然又一个画面闪现，就在今天早上，小龙虾一脸焦急的询问，“有没有，比如突然忘记了刚才自己在做什么，或者明明自己在某处，却突然换了一个地方？”
一切都指向一个结论，叶帆颤巍巍的转向阿莫，“你能让他出去吗？”
阿莫忙不迭的点头，“出去。”
黄首长毫不迟疑，从地上爬起来，噔噔噔跑去门口。这房间是个套间，外面还有一个客厅。黄首长就打开里间门，一步跨出去，转身行云流水，扑通，面朝阿莫又跪在地上。
叶帆扑过去关门，咔哒落锁，背倚着门一身冷汗。他慢慢抬起头，不掩惊恐的看着阿莫，“你，有操控人的能力？”
阿莫懵懵懂懂的跪在地上，呆愣愣的，点了点头。
叶帆心中怒吼，卧槽啊！小龙虾你让我养了个什么玩意？意识操控啊！！这东西如果高兴的话，分分钟统治世界啊！
应该是叶帆的脸色实在太难看，阿莫在地上渐渐缩成一个团。“叶，叶帆，对不起。”
怯生生的声音让叶帆冷静下来，他低着头，看缩在地上的阿莫，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这货坐在地上会不会着凉。
“坐，坐沙发上去。”叶帆定定神，指向沙发。阿莫立刻听话的爬过去，比刚才的黄首长还麻利。
叶帆揉揉眉心，过去在人鱼对面坐下，心里万般想问的问题，开口一句却是，“你怎么跟他们走了，说了让你原地等我的。”
人鱼的头缩得更低了，战战兢兢好半天，才开口小声说，“他说，不来的话，就没有这份工作了，就挣不到钱了。他说只是来聊天的。”
叶帆气得叹口气，心里恨那些不要脸的人渣，用这么拙劣的理由哄骗他的阿莫。
可皱眉的脸色显然又把阿莫吓得半死，半晌，阿莫怯怯的开口，“叶帆，你生气了？”
叶帆看了他一眼，那怯生生的样子，再次让他气不起来。
阿莫似乎鼓了鼓勇气，拉住了叶帆的衣角，“叶帆，你能不能，不要扔掉我。”
“啊？”叶帆意外。
“我会帮你挣钱，以后我再也不跟别人走，我也不半夜钻你的被子，你说什么我都答应，只要不送我走，我不要回家乡，那里没有你。”
一番话把叶帆说愣了，他知道阿莫依赖自己，但是没想到，会到这样深的程度。
阿莫见叶帆不说话，更慌了，捏着叶帆的衣角轻轻拽了两下，“还有，你不想跟我结婚……你是想和刚才那个女孩结婚的是吗？或者和小龙虾结婚，毕竟你们都有脚的嘛。”
叶帆语塞，阿莫拉着他的衣服继续说下去，“你结婚了也没关系，也不要赶我走，让我留在你身边，我知道人类可以有情人的，偶尔跟我在一起就好啊。或者……”阿莫观察着叶帆的脸色，声音更弱，“做朋友也好，只要让我，留在，能看得到你的地方。”阿莫低下头，不敢再说什么，只捏着叶帆的衣角不松手。
叶帆呆住了，他从没想过，他这辈子能听到如此诚恳卑微的表白，而且竟来自面前这个强大到可怕的神明。
“你，”叶帆莫名的有些哽咽，伸手摸上人鱼的脸颊，“真想要那么多，直接像刚才对黄首长一样，操控我不就好了？”
阿莫有些惊诧的睁大眼睛，然后慌忙摇摇头，“不会那么做的，一定不会那么做的。”
“为什么？”叶帆觉得自己的内心软成了一滩水。
“因为，那么做是不对的。”阿莫的表情，单纯的像一个不知世事的孩子。
叶帆终于按耐不住，俯身吻上阿莫的嘴唇。第一次主动的无关**的接吻，绵长细腻。
叶帆终于抬头，看着阿莫呆呆的表情，通红的嘴唇上留着湿润的吻痕。
“我不会和那个女孩结婚，更不会和小龙虾结婚。”叶帆看着阿莫逐渐闪亮的眼神。“我和你……”叶帆停下，他不确定他跟阿莫是否是合乎常理的。
“我不知道，结婚的事，我还真的没有想过。”叶帆困惑的抬头看着阿莫，惶恐的看到那双眼睛中的闪亮就要暗淡下去。“再给我点时间好吗？”
阿莫的眼睛睁大了，若有所思的看着叶帆。
“我们，才认识多久。”叶帆下意识的移开视线，他知道自己脸红了，“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我们总要知道，彼此是不是合适，总要谈一段时间……”
“恋爱吗？”阿莫两只眼睛泛出如火的光芒，叶帆双手捂住脸，耳朵尖红的着火。
“叶帆是要我追你吗？”阿莫兴奋的弯腰凑近叶帆的脸，此前的阴霾一扫而空。“只要我对叶帆足够好，你就会跟我结婚对吗？就像五阿哥和小燕子一样。”
叶帆内心哀叫，这都什么鬼啊。他脸红到耳尖发烫，他觉得这辈子都没有现在这样羞愧过。
“太好了。”阿莫笑着扑进叶帆的怀里，拼命的蹭着叶帆的胸口，“叶帆你实在太好了，好喜欢你，喜欢你。”
叶帆被蹭着压倒在沙发上，手足无措，眼看那货的狗爪子就要扯开自己的衣衫。“你等一下，等一下！”
正在此时，远远的门外传来巡场场务用扩音喇叭急躁的叫喊，“莫先生！戴安传媒的莫先生！！十五分钟上场了！！后台准备，后台准备！莫先生！！到哪里去了！”
叶帆顺势按住阿莫，脸颊通红，目光严肃，“到你了。”
阿莫愣了一下，然后灿然一笑，开心的回答，“好！”
然后起身抱起叶帆，开门，叶帆吓得魂飞魄散，“放下我！”
出门时瞥见可怜的黄首长，依然老老实实的跪在门口。门外的两个保安看到阿莫横抱着叶帆大步流星的走过，嘴里的烟纷纷掉在了地上。
后来，叶帆听说，黄首长浑浑噩噩了三天才回复了神志，然后对套房里发生的事全然不记得。
阿莫抱着叶帆一路奔至后台，众目睽睽之下，把叶帆放在后台休息位置上，“你在这里等我，哪里都不要去。”然后拢了拢头上的马尾，昂头走上台去。
叶帆红透了脸，只得和身边人解释，自己刚才扭伤了脚。
可就在此时，身后前台观众席上一片喧哗，叶帆慌忙转身去看，一时竟也呆住，他明白台下观众为何惊呼，连三名导师评委也呆在台上。
人鱼阿莫，神明一般站在聚光灯下，发尾衣摆举手投足间飘逸，皮肤在光照下如银鳞般透着柔光，脸上阳光般的喜悦还留着笑意，如春水暖阳，简直要了台下观众的性命。
连见多识广的三名评委都一时看呆，愣在原处，几分钟说不出话来。直到总导演忍不住在耳机里狂吼，“开始啊！表演啊！”
一个评委才缓过半个神来，稀里糊涂的拿起面前桌上的稿子，“你，你叫阿莫是吗？”
阿莫笑着点点头，评委不禁捂住胸口。“你，才艺。”每个新人的才艺都是安排好的，写在评委面前的稿子上，可评委已然乱了阵脚，慌乱翻出一张错的，开口，“你简历上写着，声乐很好，那就清唱一段吧。”
后台叶帆缓过神，惊得站起身来，想去找导演喊卡，他知道阿莫不会唱歌。
“好。”忽然台上传来阿莫爽快的回答，叶帆愣在原地，阿莫同意唱歌？
他回过头，正对上阿莫的目光，阿莫微笑着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幕布后面的叶帆，仿佛在说，你要好好听。然后回头面对评委和镜头，举起话筒，慢慢闭上眼睛，朱唇轻启。
轻柔的吟唱在场内缓缓响起，所有人都呆住了，仿佛从没有过的清纯和婉转，比最精致的乐器的声音还要纯净，无歌词的吟唱，缓缓道来，仿佛痴情的人对远方情人的呼唤。转眼间吟唱音调腾起，如抛向高空中的银丝，反射月光的耀眼，瑰丽的盘旋。所有人都听得出神，唯有叶帆留存神智，远远看着吟唱中的阿莫温柔的脸。他明白了，这是海妖塞壬的歌声，茫茫深海中，能引导迷失的水手欣然赴死的魔乐。
而此时呢？叶帆看到阿莫睁开眼睛，温柔渴望的看着自己，痴迷如醉。当时的他还不知道，海妖的歌声还有另一种用途，向一生所爱的求爱和求婚。
一曲终了，全场寂静。
几天之后，这段视频播放时，万人空巷，所有人都记住了这个神一般的练习生。
广场的大屏幕下，仰望的人群中，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嗤然一笑。“你居然，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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