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屋外传来清脆的鸟鸣声,南烟早早就醒了,睁开眼睛,快速的下床洗漱好,随便吃了点,准备一会儿去药田碰碰运气。
如果南烟没记错的话,今天的药田劳作,该轮到张虎那组了。
在人鱼村里,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都知道张虎,他是村里公认的孩子王,经常带着群小跟班,上山下海的到处胡闹。
张虎长的高大,为人又有义气,每次被大人抓包的时候,从不出卖伙伴,所以其他小伙伴都很服他,心甘情愿的当他小弟。
少年人正是热血上头,向往冒险的时候,张虎和他的那群小伙伴在村子里上蹿下跳的,经常能知道很多小道消息,对人鱼村的各种奇闻怪事那是了如指掌。
南烟今天打算去和张虎套套近乎,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南烟的动作很快就整理妥当,在出门之前,他还是先回了一趟暗室。
暗室最中央已经没有之前的大木桶,取而代之的,是角落里用石头和木头简单构造的一个水池。
之前的木桶虽然也足够大,但他总感觉对人鱼来说太狭窄,人鱼的鱼尾大多都露在外面,无力的拖在地上。
昨晚暗室里,看着拖在外面的鱼尾,南烟突发奇想,尾部上的伤难道因为长时间没有泡水,所以好的很慢?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说干就干,迅速的出去找好了材料就开始动手了,接着就有了这样一个简易的水池。
此时水池里蓄满了水,人鱼浸在水池里,茂密的黑色头发像海藻般漂浮在水中,水面像是给人鱼英俊的面貌覆上了一层面纱,让人鱼美的更加不真实。
南烟满意的看着自己昨晚的劳动成果,对水中的人鱼道:“我出门了,晚上见。”
说完,南烟很快起身离开,暗室里重新恢复了静谧。
南烟到药田的时候,已经有其他人在田地里干活了,此刻整个药田最热闹的就是中间那个棚子了,那里站在十几个少年人,他们都围绕着中间那个身形健硕的少年。
少年浓眉大眼,皮肤是健康的古铜色,眼睛里带着少年独有的光芒,此刻在人群里大声的说着什么,说完引起一阵笑声。
南烟没有去凑热闹,老老实实的直接去了分配给自己的田里干活。
不知干了多久,耳边终于是没有了那群少年的叽叽喳喳,南烟抬头一看,原来到了干活的时间,此刻那些少年分散在各自的区域,努力干活。
就这样忙活了一天,南烟一直想找机会去接近张虎,但奈何张虎身边总是围绕着太多人,直到今天的劳作结束,南烟都没有找到机会。
南烟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心里有些着急,远处的张虎已经开始收拾工具,开始呼朋唤友,一起往出口走去,快出门的时候,正巧与正对着他望着的南烟来了个对视,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啊,南烟。”
南烟听见张虎叫他,招了招手,“嗯?虎子哥,怎么了?”
“我差点给忘了。”张虎笑了笑“后天记得来我家,我妈让你来吃饭。”
说完张虎就迫不及待的带着那群小跟班跑出去了,看起来后面是有着什么别的计划。
南烟掐指算了下日期,也是时候要出海了,这次让自己去吃饭应该是讨论出海的事情。
张婶是张虎的母亲,为人爽朗仗义,南烟幼年失去双亲,整个人六神无主的,也张婶总是去开导他,时不时去接济他。
现在南烟长大了,张婶不再像以前接济他了,但他们出海的时候都会叫上南烟,之后总会给南烟一些报酬,这也是南烟一项重要的经济来源。
张婶是个狠人,年轻的时候,丈夫出海捕鱼时遇到海上风暴,没能从海上回来。张婶初闻这个噩耗时,狠狠哭了一场后,很快就擦干眼泪,硬是咬着牙把他们这个家撑了起来。
到现在,张婶家的渔船甚至是村子最大的几艘之一,每次出海都能满载而归,抓捕的货物能让她休息很久。
南烟有时候在想,张婶对自己的关注,很大可能是在他身上看到了之前无助的自己,那个时候张叔刚出事,对未来的迷茫和生活的重担压得她喘不过来气,所以看到同样遭遇的南烟,才会动了恻隐之心。
这会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南烟想,他或许知道该怎么去和巫医说了。
巫医住在村西侧,离药田很近。南烟从药田出来很快就看到不远处冒出头的屋顶。
巫医住屋子和村里村民们住的木头房子都不一样,是竹子制成的,院子的东侧晒满了各种草药,西侧则有一个简单的木头棚子,这是给来看病的人,等待的时候坐的。
南烟推开院门,里面听不到人说话的声音,看来是没病人在,他不禁松了口气,不枉他特意挑的这个时间,果真是挑对了。
南烟边从院子走近屋内,边大声道:“巫医爷爷,你在吗?”
“在,马上来。”右边的屋子传来脚步声,原本关上的屋门,很快被打开,门后走出了个留了个长长白胡子的老爷爷,老爷子虽然年纪大了,但身形依旧硬朗,精神抖擞,脸上经常挂着慈祥的笑容,说话的声音很是洪亮。
“烟小子,你怎么来了?之前的伤好了吗?”巫医见到进来的南烟笑着问道。
之前南烟一次进山挖季节的野草,不小心踩空,滚下去的时候身上被密集的树杈划了好几道长长的口子。
南烟嘴角扬起一抹乖巧的笑容,回答道“好的差不多了,之前还要谢谢巫医爷爷给的草药。”
见巫医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南烟接着说道:“巫医爷爷,你可不可以再多给我点药草啊?”
巫医道:“之前给你的药应该足够多了呀?”
“够的。”南烟一副纠结不安的模样,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马上张婶会带着我出海了,这几天应该就要准备准备,我……我想提前起多备点,以防万一。”
南烟声音有些忐忑道:“我知道这不符合规定,我就是害怕……如果巫医爷爷为难,那还是算了。”
巫医看着低着头一副窘迫的南烟,有些犹豫。
村里每年后山和药田产出的药草数量有限,一般轻易不能给人。更何况村长昨天还特意打个招呼,说要对各类止血疗伤的草药严格把控,如果有村民来问他要这些药材,一律都要上报。
村长可不是好相与的,要是被他盯上,想到这,巫医有些打了个寒颤。可看着眼前低着头惶恐不安的少年,巫医有些难办。
这孩子他知道,小时候父母双双海上遇难,他倒是命大活了下来。他当时实在太小了,巫医一开始以为他会活不了几天,在岛上失去父母庇护的孩子很难活着长大。
巫医是冷眼亲眼看着他一点点挣扎着活下去的,每次轮到他劳作的时候,怕被村里其他人挑刺,他总是去的最早,每次巫医去采药,发现他照顾的草药也是长的最好的。
平时南烟得空就会来这里帮忙,不管多辛苦倒是都不曾抱怨,一口一个甜甜的巫医爷爷,这倒是让巫医对他起了点恻隐之心。
不过就是些药材,这么乖的小孩应该做不了什么其他的事。
这样想着,巫医也就决定好了。
他先朝屋外望了望,也没说话,转身就朝里屋走了进去,不一会拿着一个一个大的布袋子出来了。
巫医动作迅速的把布袋子塞到了南烟带来的竹娄下,压低声音说:“最近村里管的严,你可别被人看到了,不然会惹麻烦的。”
南烟赶忙假装懵懂的看着巫医,小声问巫医村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巫医眼神躲闪着,也不会回答,只是含含糊糊的让南烟这段时间小心点,还有不要告诉其他村民,说他来求过药材的事。
南烟点了点头,一脸感激的对巫医道了谢,便识相的告辞离开了。
南烟背着背篓,心里很轻快的走在回去的小路上,此时已经是傍晚了,天边的多彩的晚霞很漂亮。
今天还是很有收获的,南烟摸了摸背上的背篓,笑了笑,巫医爷爷给的布袋子很大,里面应该有不少的药材,接下来一段时间的草药是不用愁了,之后的到时候就再想想办法就好了。
南烟回到了家里后,迫不及待的冲进了暗室,对水池中沉睡的人鱼,笑着说了句,“我回来了。”
仍旧无人回应,但南烟还是很开心。
南烟打开了箱子,将今天得到的药材整齐的放了下去,巫医爷爷还是很大方的,给了他满满一布袋的药材,南烟心情很好的看了眼放在一起的药材,感到很有安全感。
取出今天所需的量,动作熟练的处理好药材后,南烟重新回到了密室。
他坐在水池边,从水里捞出那条让人惊艳的鱼尾,小心的查看了下伤口。伤口愈合的速度还是很慢,南烟叹了口气,安慰自己心想,本来也没敷几天,现在的情况是正常的,这么严重呢,多敷一段时间就好了。
南烟想起前一段时间自己被树杈划伤的时候,伤口比这轻多了,不也敷了块一个多月。
心下安定后,南烟就开始小心的给鱼尾上药,他的动作轻柔,似乎生怕弄疼了人鱼似的。
药终于涂好了,南烟不自觉的松了口气,这项活也是很耗费心神了。
不知道是不是南烟的心理作用,他总感觉人鱼的脸色虽然还是苍白,但比刚遇见时似乎好了一点。
这点发现让南烟非常满足,他趴在水池边绘声绘色的将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说过了人鱼听,仍旧没回应,但南烟说的很开心。
等到南烟嘴巴都说干了,才依依不舍的停了下来,轻轻道了声晚安,回屋睡觉去了。
之后的几天南烟也没再去药田帮忙了,马上要出海了,这可不轻松,他这几天都好好在家休息。本来这几天应该去张婶家的,但她似乎有什么事,让南烟推迟再来。
所以南烟这几天都一直在家照顾人鱼,每天帮人鱼上完药后,就一个人对着人鱼说话,倒也和谐。
又过了几天,清早,伴随着一阵急促的砰砰声,一个身型高大的少年出现在了门口,健康的古铜色皮肤,半卷着的衣袖,隐约露出充满力量感的肌肉线条。
张虎用力的敲着门,大声道“南烟,起床了,快来开门。”
南烟眼睛微微睁开,听着越来越急躁的敲门声,一开始他的心脏都是紧绷的,难道村长他们发现了什么?他们找来了?
紧张的仔细听了几秒,这是张虎的声音,南烟直接松了口气,原本僵硬的身体重新放松,他赶忙起身,一边套着外衫,一边高声道“来了,来了”
打开木门,南烟看着门前的张虎,声音还带着点刚睡醒的鼻音:“早啊!有什么事吗?”
张虎见南烟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拍了拍南烟的肩膀,让他醒醒神,“我妈今天中午做了好吃的红烧肉,让你中午一起起吃。”
南烟笑道:“那我今天是有口福了,我收拾收拾就过去。”
“好,那你一会儿过去,我就先走了。”张虎的见话带到了,和南烟告了个别,就火急火燎的离开了。
南烟站在门口,一阵感慨,果然张虎还是一样的风风火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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