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妧被闹钟吵醒时,肚子已经不怎么疼了。
卫生间里的白盏灯开了一个晚上。
乔妧的眼睛应激性地闭了闭,待到适应后,乔妧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电费,这下又有得交了。
不过她现在顾不上肉疼,当务之急是马上洗漱好去赶公交上班。
动了动身体,乔妧才惊觉自己的腰肢上横亘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紧紧裹着她,生怕她掉下去。
乔妧混沌的意识彻底清醒,瞌睡抛到九霄云外。
她不可置信地扭头,时禹那张昳丽俊美的容颜蓦地撞入她的视野。
乔妧忍不住惊诧,她居然就这么靠在他的怀里睡了一个晚上!
时禹虽闭着眼睛睡觉,但乔妧动一下,他就下意识地收紧一分她腰间的力道。
估计是她昨晚疼晕了,他又没办法将她弄回床上,只能采取这种措施。
搂着她睡了一个晚上。
望着他眼底的乌青,乔妧心尖软了软,有几分感动,她没有白养他。
好吧,她以后少骂他几回。
收拾好情绪,乔妧动作迅速地洗漱好出了门。
拐出一片与繁华城市格格不入的老旧房子后,映入眼帘的就是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
破旧与繁华,它们泾渭分明。
而这正好给打工人提供一个在这大城市遮风挡雨的落脚点。
乔妧昨天休息了一天,今天即使肚子仍旧隐隐作痛也还是要按时去厂里打卡。
几百块也是钱,对她来说很重要。
到了岗位,乔妧的心情瞬间就低落了下去。
她在这家化妆品厂干了两年。
工作倒是不难,就是流水线,给各类化妆品的瓶瓶罐罐贴上标签就可。
坐在她隔壁的小姑娘是新来的,正歪着身子和一旁的人说着笑,脸上洋溢着青春的气息。
乔妧看得有些出神,按照正常规划来说,她今年正好大学毕业。
但是,现实却是,她早在两年前就提前退了学。
她出生在一个普通农民的家庭,她妈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她爸一个人承担起抚养一家老小的重任。
原本以为她考上了一所好的大学,未来的前途会十分光明。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他爸早几年出了事故,直接撒手人寰。
紧接着,她爷爷又得了重病,祸不单行。
乔妧的大学自然念不下去了,干脆退了学,回家照顾老人。
那段时间,她除了天天往医院跑,还要到处去和那些“亲戚”周旋借钱,给她爷筹集看病钱。
腆着个笑脸,送上门被人唾弃。
肯借钱的少之又少,乔妧最后还是向机构借的钱。
现在她奶奶在乡下照顾她爷爷,她在上边的城市打工。
“乔妧你没事吧?”
“你脸色看起来不怎么好。”
小姑娘清甜的声音将乔妧游离的思绪唤了回来。
乔妧笑了笑,摇头,“我没事。”
她深吸一口气,调整好状态,开始工作。
……
橘红色的晚霞晕染了整个天际,夕阳的余晖照在乔妧的身上,地面上的影子越来越短。
乔妧像往常一样,提着买好的馒头回家。
她今天没有什么胃口,就只煮了一把面条,连鸡蛋都没有放。
放好面条后,她把馒头用碟子装着,端进了卫生间。
拉开帘子,时禹舒服地躺在水池里,手指举在半空,戳破他自己吐出来的泡泡。
一个破了又去戳另一个。
乔妧看得有些想吐血,她在外边累死累活,他却在家悠闲地戳泡泡。
他真是好命啊。
“别玩了,吃你的饭。”
她把馒头递给他。
时禹听到她发话之后才扭头看她,而后乖巧地接过馒头啃起来。
乔妧熄了外边的灯,搬了一张小凳子在卫生间坐下。
她决定今晚不开外边的灯了,省一些电费。
时禹对乔妧在卫生间里坐下陪他的行为感到惊诧,没忍住戳了戳她的肩膀。
“瞎戳什么?我又不是泡泡。”
乔妧被打扰,回头瞪了他一眼,没个好气。
时禹缺心眼地扬唇笑了起来,那双漂亮的眼睛弯成月牙。
乔妧忍不住笑骂:“傻子。”
他欢快地摆动了一下鱼尾。
“好好吃你的馒头,别来打扰我刷视频啊。”
说完,她就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刷起了视频。
时禹好奇,小心翼翼地凑到她的背后,打算看一下她到底在看什么。
结果他的目光一下子就被屏幕上的内容吸引住了。
手机屏幕上可以播放着各类各样的内容,有人,有动物,还有好吃的……
这么一个小小的方块,居然可以装得下这么多东西。
他没见过这些,睁圆了眼睛,定定地盯着屏幕。
刷到好笑的视频,乔妧笑,他也在水池里转着圈圈。
乔妧不知道这条鱼在背后偷偷跟着她看视频,完全沉浸在刷视频的乐趣里边。
突然,刷到了她有好感的男明星,没忍住,多看了几遍。
欣赏男色正开心,后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把视频划走了。
乔妧脸上的笑容瞬间凝滞住,扭头瞥着时禹,眼神能刀人。
时禹无辜地眨了眨眼,抓起她的手,在手心写下一个“丑”字。
乔妧:“!”
岂有此理,这无疑是火上浇油,她无法忍受别人说她偶像丑,毕竟说她偶像丑,等同于在变相否认她的审美。
“你才丑!”
她横他一眼,气他:“他比你好看多了。”
时禹不敢置信,琥珀色的瞳孔骤缩,下一秒,他的瞳孔就变成了橘色。
乔妧呵呵两声,无语,吵不过她就变身。
她赶紧往后挪远凳子,预判他的行为,“不许用水溅我。”
她指着他的尾巴,恶狠狠道:“敢溅我我就揍你。”
时禹眨巴眨巴眼睛,看看她又看看自己的尾巴,最后憋屈地把竖起来的鱼尾塞回了水池里。
乔妧满意地点了点头,“算你识相。”
可时禹不高兴了,转过身去,背对着她,面对着里边的那堵泛黄的白墙。
“切。”乔妧不在意地勾了勾唇,转身出去吃她的面条。
等她吃完面条端着碗筷进来时,发现这条傻鱼竟然还在面壁思过。
她在小凳子上坐下,把碗筷放在时禹能够到的地方。
“歪,傻鱼,别在那面壁思过了,该你洗碗了。”
时禹闻言,拿眼角余光偷瞟一眼乔妧,她正抱着臂,好整以暇地瞧着他。
他委屈地努了努嘴,不情不愿地转过身去洗碗。
乔妧将视线下移,盯着他尾巴瞧,银色的鱼尾在灯光的照耀下泛着冷光。
她突然很好奇,伸出手指去戳了戳,“笨鱼,你会不会走路啊?”
被猝不及防戳了鱼尾的时禹情不自禁地颤栗了一下,碗都差点拿不稳,尾巴急忙往后缩。
乔妧眸子里跃上星光,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你尾巴怕我戳啊?”
说着又戳了几下。
时禹喉咙里抑制不住地哼唧几声,耳尖冒着热气。
乔妧发现了他的异常,“你那么激动干什么?”
她从水里抽出手,在空气中甩了甩水滴。
时禹抿唇,摇了摇头。
乔妧凝了凝眸,问回刚才那个问题,“所以你到底会不会走路?”
时禹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走路?”
顶着个鱼尾多不方便。
时禹停下刷碗的动作,指了指自己的尾巴。
乔妧不懂他的意思,“尾巴?”
“然后呢?”
时禹抓起她的手,在她手心写了个“伤”字。
“哦。”乔妧恍然大悟,“你尾巴受伤了,所以现在暂时不能走。”
乔妧对他表示同情,而后又接着问:“那你的伤什么时候能好?”
问出这话时,乔妧细细打量了一下他的鱼尾。
她肉眼并没有发现他尾巴上有伤口。
可能是内伤之类的。
她没有太纠结,重新抬眸去看时禹。
时禹摇头,表示他不知道自己的伤痊愈需要多久时间。
乔妧原本八卦的表情变了变,凝重起来,望着时禹的眼神意味不明。
“那你……有没有同类?”
她有点担忧要白养时禹一辈子。
有同类就好了,过段时间叫同类把他接走,顺便付一下生活费。
时禹闻言轻轻点头,垂下眸,一股淡淡的忧伤笼罩在他的眉峰。
气氛沉重起来,他像是陷入了某种情绪,眉毛拧起,不安地摆动着鱼尾。
乔妧见自己的筷子就要被他掰断了,忙不迭出声喊他:“时禹,停下!”
她从他的手中一把夺过筷子,同时松了一口气,这副筷子可是值一块钱呢。
时禹处于状况之外,不解地望着她。
乔妧如临大敌,赶紧从他面前把碗也拿走了。
卫生间里霎时只剩下时禹独自一个。
他无措地眨了眨眼睛,望着空荡荡的卫生间门口,薄唇抿成一条直线,随即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搅在一起。
乔妧把碗筷拿出去之后,重返卫生间。
她趴在门口,探头探脑的,悄咪咪地观察着时禹。
那条鱼好像挺自责的诶。
乔妧罕见地心底滋生几分同情。
口袋里的凸起磕着墙,乔妧顺势摸了摸,掏出来一根棒棒糖。
这是早上那个小姑娘给她的,她当时有点低血糖,头晕晕的,小姑娘就给了她两根棒棒糖。
好人。
她自己吃了一根,还剩下手里的这根。
攥紧棒棒糖,乔妧突然有了主意,她踱步走进卫生间,在时禹面前蹲下。
时禹瞧她又进来了,惊喜地抬起眸子,眼睛里泛起星光。
他怕她不理他了。
他快速地瞄她一眼后又迅速垂下眼睫,随即又重复,看她又不看她。
乔妧:“……”
懒得跟他计较。
她摊开手掌,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躺在她的掌心。
“傻鱼,吃不吃糖?”
时禹新奇地望着面前的小棒槌,伸出手指去戳了戳又迅速收回手,仿佛这棒棒糖生了刺一般。
乔妧被他的反应逗笑,“笨蛋。”
“这是糖果,甜的,比你喜欢吃的馒头还好吃。”
她边跟他解释,边撕开包装纸。
“张嘴。”她命令。
时禹眨巴眨巴眼睛,盯着她看,乖乖地张开了嘴巴。
乔妧把棒棒糖塞进他的嘴巴。
“怎么样?甜不甜?”
乔妧莫名期待起来,想看他的反应。
时禹被塞了棒棒糖原本不怎么敢动,在她赤忱的目光下,他的舌尖小心翼翼地舔了舔粉红的糖果。
草莓味的甜味瞬间在味蕾细胞炸开。
时禹俊脸漫上惊喜,幸福得眯起了眼睛。
乔妧看得有些出神,不得不承认,这条鱼确实有几分姿色。
要是他能给她赚钱就好了。
时禹含着棒棒糖,趁她出神的间隙抓起她的手放在脸上蹭了蹭。
乔妧正要骂他,他立马扔下她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缩回了水里。
乔妧:“……”
他预判了她的动作。
乔妧嘴唇动了动,最后还是咽下了到嘴边的那句“傻鱼”。
算了,她大度,不和他计较。
乔妧站起身,走出了卫生间。
几分钟后,她拿着衣服重新折返回卫生间。
“你出去,我要洗澡了。”
时禹捧着他的棒棒糖,高高举着,像个宝贝一样,不让它沾一点水。
乔妧上前一把从他手里夺走了棒棒糖,催促:“快点!”
被抢了棒棒糖,时禹唇角勾起的弧度兀地消失,侧眸,幽怨地瞅着她。
无声的指控在空气中蔓延。
乔妧压根不放在眼里,弯腰,直接与他对视,“怎么?”
“你想造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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