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面而来的尸臭味,让女子立马捂住口鼻,孩子发起呕吐,江梦用灵术施了一个护罩,阻挡臭味进入。直至深夜,恶鬼都没有现身,就在大家以为今晚不会出现,开始放松警惕的时候,云柯忽然闻到一股很重的鬼气,立马喊道:“恶鬼来了。”
苏宁舟、谢景山以及其他人瞬间警戒,目光如炬般环视四周,然而并未见其踪影。
江梦道:“哪有鬼?你吓唬人哦。”
苏宁舟温和道:“今夜,鬼应当是不会来了,云姑娘,银姑娘放心安睡。”
云柯见他们不相信自己的话,又喊道:“鬼就是来了啊。”
谢景山摇着扇子,好笑道:“云姑娘你若能感知到鬼来,我们自然会比你先感受到,你还是安心去睡觉吧。”
云柯撅着嘴要反驳,银月儿伸出纤纤玉手拉住她,冷淡道:“我相信她的话。”
秋桐不知为何,她心中亦是相信云柯的话,于是便厉声道:“恶鬼,既然来了,就出来吧,不必躲在一旁偷看偷听。”
空气中安静一瞬,骤然,爆发一阵古怪笑声,笑声逐渐凄厉阴鸷。一团黑气出现在他们上方,原本昏昏欲睡的吴珍突然惊醒。苏宁舟不由分说向浓浓黑气挥去一剑,剑声轰鸣,白色的剑光瞬间将黑气斩成两半,笑声却依旧未停。只是这笑声陡然好似又带上了些许哭腔。云柯指着房顶道:“她在那里。”
众人将目光看过去,只见一披头散发,身穿白色残破衣物,浑身散发着黑气的鬼立在屋顶之上。口中的笑,渐渐停了。
谢景山猛然出击,道:“恶鬼,你作恶多端,看招。”一把红色的扇子在他手中翻转向前一挥,猩红的火链自扇中向恶鬼飞去。恶鬼瞬间向旁边一躲,又出现在另一间房顶上,低低的吟唱起来。他们看不懂这恶鬼究竟是什么意思。
吟唱的歌声悲泣交加,云柯喃喃道:“她为何如此悲伤?”只有银月儿听到了她的话,看她一眼。银月儿如她一般,听着恶鬼的吟唱,感知其中的痛苦,胸中有一点发闷。
苏宁舟和谢景山带人一同向恶鬼发起攻击,不一会儿,苏宁舟面色凝重,大声呵道:“此乃丙级恶鬼,大家小心一点。”
云柯和银月儿见他们打斗,恶鬼难敌众人,渐渐败下阵来,最终谢景山的扇中火链锁住了恶鬼,只听恶鬼凄厉的惨叫声不断响起。谢景山自骄道:“凡是被我的火链锁到的鬼妖,一时半会儿都难以逃脱。”
恶鬼被捉住,谢景山在其周围绕上一圈,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用扇子挑开散落的头发,他惊呼道:“竟是一美女恶鬼。”
其他人都看过去,云柯见之,微点头道:“确是生的姣好。”银月儿闻言淡淡瞥她一眼。
谢景山摇头可惜道:“虽是生的美,奈何蛇蝎心肠,竟将全村之人杀害。恶鬼啊。”
恶鬼听后,骤然,面目狰狞,凄厉的扯着嗓子嚎叫起来,吓得谢景山后跳一步。吴珍听闻这般叫声,捂着耳朵,身体抖如筛。不知何时,秋桐手中多了一盏青铜紫灯,灯内是一团散发紫色光芒的火,秋桐举起青铜紫灯,淡淡如萤火般的紫灵光,向着恶鬼而去,恶鬼的戾气很快减缓了许多,叫声停止。
“薇姐姐,薇姐姐。”稚嫩的声音响起,吴珍连忙捂住小女孩的嘴。
云柯俯身,甜柔的询问道:“你认识她?”与此同时,指着恶鬼。
吴珍立刻替小女孩回道:“不认识,不认识的。”云柯直白道:“不要撒谎,让她自己说啊。”
吴珍缓缓放下手来,小女孩又笑嘻嘻的喊道:“薇姐姐,薇姐姐。”
恶鬼寻声望过去,面目恢复正常,惨白的脸忽然笑了一下。
江梦小声嘀咕道:“笑得好难看,瘆人。”
云柯牵起小女孩,道:“与我一同去薇姐姐那里如何?”
小女孩没有说话,吴珍却哭着紧紧抱住女孩儿,摇头道:“不要,不要。”
云柯安慰道:“不要怕,她已经被降住,伤害不到你们。”话完,便牵着小女孩向着恶鬼走去,银月儿走在小女孩儿另一边,与她一同。
云柯正肃道:“各位能否给我点时间。”
谢景山闻言,随意道:“没问题,天亮之时,我们在除掉她。”
云柯点点头,看向恶鬼,道:“我们想知道你为何要屠了整个村子,并且愿留下这个孩童与其母亲。”
恶鬼看着她明晃晃的眸子,像她们这种鬼怪对纯净至臻的灵力十分敏锐,她知道此人不凡,与这些和她打斗的人不一样。忽然,她在云柯面前跪下,其他人有些傻眼的望着这一幕,云柯也怔愣一瞬,随即赶紧伸手要扶起她,奈何双手直接穿其胳膊而过,此鬼能见之,却不能碰之。
女鬼边哭边呜咽道:“我乃卫薇,家住洛河县。大约半年前,因着随夫回家探望其母,路过此地,不曾想这里成了我与夫君及孩子的葬身之地。当时天已黑,我们初到此村,想寻一处落脚之屋歇息一晚,许久,在村中遇到一名村妇,听了我们的话,她便带我们回她家中歇息,我们十分感激。哪知夜深,突然闯入一名壮汉,将我夫君绑起来,而我被打晕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当我醒来时,已身穿嫁服,躺在婚房内,身体被绑束着,嘴上塞着一团红布。就在我焦急挣扎时,房门被推开,两名男子架着一名身穿婚服的老人进来,老人面色苍白,仿若残风一般,那两名男子解开老人的婚服,便要来解我的,我挣扎着,他们便喂我一杯酒,将我又一次打晕过去。我迷迷糊糊之间感觉身上有双手,可是怎么也醒不来。
当我真正醒来时,已是烈阳当空。我穿好衣物想要逃,门口早已有人看守,逃不出去,我便在房间里乱砸东西。许久,一名年轻的男子进来,他语气冷硬的说他父亲已连续许多日精神不济,好似要不行了,算命的说只要给他冲喜,便会好起来。奈何村子里的人都是街坊邻居,与他家交好,他便只能找过路之人。而我和夫君则刚好路过此处,于是我就成了那冲喜之人。他还道只要我肯安心留下,而他父亲也好转的话,便将我的夫君放了,不然就要活埋我夫君,而我也别想好过。自那次后直至今日我都没有再见过那个男人。
半月有余,我不知夫君如何,而我也时常呕吐,食不下饭,日益消瘦。直到有一天晕倒,被村里的郎中告知已怀有身孕许久了。那个男人的父亲也就是这府邸的老爷逐渐好转,知道我怀有身孕,便找人欺辱我,他们有的是下人,有的是此村村民,而我也从那些欺辱我的人口中知道,我的夫君早已被活活埋入土里而死。我为了腹中孩儿,几次逃跑,都被此地村民抓了回去,我求他们放过我,可他们不是冷眼旁观就是对我拳打脚踢,我的孩子最终也离我而去了。”话到这里女鬼早已泣不成声,周围的人都沉默不语,目含怜悯之色的看着她,云柯不知该如何安慰她,任何话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片刻之后,女鬼继续带着哭腔道:“不过多久,我便身染疾病,卧床不起,他们便把我扔在茅房附近,无人管我,就在这时,她出现了。”她望向云柯旁边的小女孩,接着道“我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并未吓到她,她反而给我水喝,偷偷带吃食与我,这让我多苟活了几日。那些时日心中念着夫君与未出世的孩儿,以及自己的父亲与母亲,我知道我时日不多了,也不愿这般苟延残喘。那天清晨下起了一场春雨,让我想起临行前与母亲的对话——娘,不用担心,春雨之时,我们便会回来。我仰望着上天,心里滔滔恨意翻涌,我不知是雨水打湿了脸还是泪水,终是在雨声中撞桩而死。春雨停,恨不绝,我愿化作厉鬼,永世不入轮回,也要报仇雪恨,血洗此村。”女鬼卫薇咆哮嘶哑着喊出最后一句话,已是愤怒与痛苦之极,哭声悲惨凄历入人心。
云柯眼睛发红,双手紧握,心中气愤不已,银月儿冷眉蹙起,眼含冰意,心中亦是愤慨,秋桐把头偏向一侧,已是泪眼朦胧。
江梦咬牙切齿道:“这些村民当真是令人作呕,罪大恶极。”
苏宁舟见他们大多都愤怒不已,心中有些好笑,随即他不紧不慢道“此乃恶鬼!屠村恶鬼!她的话我们怎可随意相信。”
众人闻言望向他,沉默片刻,便有人出声附和他,还有的人依旧默不作声。
云柯皱眉,肃声道:“她并未说谎。”
苏宁舟反问道:“你又如何知她未说谎?”
云柯不与他争论,而是招手让小女孩的母亲过来,女鬼的话她都听到了,但是她还是害怕,畏手畏脚的不肯上前。
江梦瞪着她,呵斥道:“过去。”
她才肯缓缓走向前,“扑通”直接在卫薇面前跪下,求饶道:“是他们对不起你,我并未害你,求你饶过我和孩子,求求你了。”
卫薇还沉浸在仇恨、悲愤与痛苦之中,并未理会儿她。不过她这句求饶倒也证实了卫薇的话。
苏宁舟握紧手中的剑又道:“她所言的悲惨乃是为人时,而她如今已是厉鬼,且屠杀此村只剩一对母女,其行为已然是恶,该除之。”
谢景山摇头不认可道:“她成为鬼,是被这群恶人所逼,鬼杀恶人,成恶鬼,究其原因还是因为这群恶人的过错。”
江梦心中怒气升腾,气愤填膺的吼道:“什么理?只准恶人欺负她,不准她还回去?”于是他们三人争论起来。
银月儿一双美目望向云柯,见她微微皱眉,好似在思索着什么。云柯察觉到旁边的目光,抬眸小声询问道:“月儿,你怎么想的?”银月儿道“卫薇虽有恶行,但有其原因。此地村民虽恶,但不至于尽数屠去。”
云柯严肃道:“我也这么认为,村民已死,唯一能做的就是善后了,但是这卫薇姑娘该怎么办?”
银月儿轻声道:“不知如何处置,那便先留下吧。”
云柯恍然道:“对哦,也不一定非要现在处置。”随即她大声道:“各位别争了,我有办法。”
闻言,都消声看向她,云柯道:“此地村民虽有恶,但并非都是那大恶之人,不该尽数屠去。卫薇,虽有恶,但有其原因,不应当使其魂飞魄散,不入轮回。这样吧,我们先用安魂术将此地已死之人的魂魄进行安息。至于薇姑娘,先留下她。”
苏宁舟恼怒道:“恶鬼不除,留着她做甚?”
江梦提议道:“暂时留下她也好,既然我们各执己见,不如带着她去宗判楼。”
秋桐欣然接受道:“我同意。”
谢景山赞同道:“我也同意。”
云柯则是好奇问道:“宗判楼是何?”
秋桐解释道:“宗判楼乃是审判犯错且具有争议性的人、妖、鬼、怪的地方,例如似薇姑娘这般。审判之首共六人,六大宗门各出一位长老。审判百生内含六大宗门之人与十大家族子弟。”
云柯了悟道“噢,原来还有这么个地方,听起来甚好。”
又转身看向银月儿,银月儿道:“我同意带着微姑娘去宗判楼。”
云柯道:“我和月儿一个意思啦。”
江梦歪头冷淡的望着苏宁舟,语气不好的问道:“她们都同意,你呢?”
苏宁舟扫视一圈,目光落在银月儿身上,沉默一瞬,道:“那便如此吧。”
江梦将卫薇收进鬼幽盒,接下来,他们便开始安息人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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