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康，我这样很怪吗？”对着桌上化妆镜捣鼓许久的蔡怡宁猛然转头看向旁边坐着的陈小康。
陈小康看着她朝自己眨巴着的明亮大眼睛稍稍一愣，“啊？”
“不会啊，好看的。”
听到她这话，刚刚还皱着眉头的蔡怡宁立马扬起了明媚的笑容，“那就好。”
“还以为你一直看着我，是我这个新买的假睫毛很怪呢！”她上扬的音调嘟哝着，带着天然的撒娇意味。
“没有，挺好看的。”陈小康这说的是实话。
她之所以刚刚一直看着蔡怡宁，不过是方瑜琦今天来清北找一个金融专业且也是南山中学的一个学长拿些资料，还有了解一下跨专业海外申研的事情。
既然都来清北了，方瑜琦她也就约了自己一起吃吃饭、在校园里走走聊聊天。
因为不知道具体方瑜琦会和学长聊多长时间，时间不确定陈小康就害怕突然被打乱自己的计划，所以没有像往常一样阅读论文资料。
反而觉得身旁对着镜子化妆的蔡怡宁很有意思，不自觉地视线就落在她的身上。
她熟练地拿起各种工具和化妆品，一步步有条不紊地化着妆，陈小康看着看着不由得就看入了神。
“小康，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嘛？”
“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逛街？”基本上化好妆就差一个口红的蔡怡宁也察觉到了陈小康今日的些许反常，怕她一个人在宿舍无聊，便主动提出了邀约。
“谢谢不用了，我朋友今天来学校找我。”
“诶？是你那个长得特别漂亮的朋友嘛！”她的语气又着比刚刚询问时没有的兴奋劲儿。
陈小康听她这话点了点头。
蔡怡宁之所以能猜得这么准，只因为陈小康确实没有太多朋友，再加上之前也跟方瑜琦打过照面。
再加上方瑜琦长得格外漂亮，很难让人过目不忘。
人都喜欢美丽的事物，所以蔡怡宁刚刚的语气莫名的多了好几分兴奋。
陈小康自然也听出了她的兴奋劲儿，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吹嘘自己朋友美貌的话她很难说出口。
但是她脸上也浮现出了莫名自豪的笑意，明明跟她关系不大。
“小康，我不着急出门，我给你化个妆吧！”
陈小康被她突然的话题跳转吓了一跳，“啊？”
“不用不用，我不化妆，别麻烦了。”反应过来后她赶紧拒绝。
“别嘛！不麻烦的！正好你要跟漂亮朋友一起出门，你也不要素面朝天的嘛！”
说完这话的蔡怡宁见陈小康没有松口的意思，直接走到她跟前拉着她的手、晃着胳膊，“好不好嘛～小康～”
这几年相处下来，她也只知道即便小康看起来不近人情，但其实她最是吃别人厚着脸皮跟她撒娇这一套。
多少有点闷骚的意思。
陈小康看着蔡怡宁撒娇的模样终究还是心软了，然后稍有些僵硬地点了点头。
见她松口，蔡怡宁立马笑着欢呼，“耶！”还热情地招呼她，“小康，你快搬着椅子来我桌子这里！”
就这样陈小康搬着椅子坐到了蔡怡宁的身边，她闭着眼睛就听到喷雾特有的“滋滋”声，下一秒细密的水雾就落在了自己脸上。
而闭上眼睛的上一秒，陈小康眼里还是蔡怡宁看向自己的满脸兴奋和热情。
此刻的自己就如同放大无数版的“芭比娃娃”，可以任她对自己的脸各种摆布。
果然这么多年，小时候爱玩家家酒的习惯长到了二十岁也依旧如此。
但是陈小康的心脏莫名得加速了几分。
大概是太久没有化妆了，距离上次自己化妆还是高考后方瑜琦拉着自己去那种带化妆的证件照工作室。
陈小康现在还记得当时方瑜琦说服自己的话——
康康，你肯定是要放在学校大屏幕上表彰的，而且会跟学长学姐一样要在学校的宣传栏上展览不知道多少年呢！
所以一定要拍一张好看照片！
确实如方瑜琦所言那般，直到现在陈小康自己都快大学毕业了，南山中学的宣传栏上还有自己那张化了淡妆、经过软件美化了几分的证件照。
虽然陈小康到现在看到那张证件照都觉得不像是自己，但是方瑜琦总是说这不过是还原了小康的美貌，在她眼里自己就长这副模样。
陈小康虽然是个愿意把所有好听话当作客气、不愿自作多情的人，但是看着方瑜琦那双好看眼睛里流露出的闪耀光彩，她少有地愿意相信。
只是她印象里最为深刻的化妆并不这次也不是小时候在老家幼儿园每年六一的文艺汇演时脑门要用口红摁上一个红点的时候。
而是高中有次篮球队有个男生招惹了一个隔着自己高中十字路口的职高里面一个人，当时两拨人在自己高中门口的天桥上约架。
方瑜琦为了当时谈的男朋友，拉着自己一起去撑场子。
年少的他们根本认真考虑过打架的后果，还有年轻人下手的没轻没重，就这么轻易地搅和了进去。
就仅仅为了撑场子，方瑜琦拉着陈小康在放学前将两人打扮成不良太妹的模样。
当时南山高中的图书馆卫生间因为几乎没有人使用，有些过分干净。
但也因为没有什么人使用，有着一股下水道泛上来的潮味。
自己和方瑜琦两个人就在这个气味不是很妙的密闭空间里，紧挨着站在水池前。
卫生间的镜子上分散着已经干掉的水渍，可以看出那些水渍残留在上面有些时间了。
方钰琦将手提包的拉链拉开，里面的东西多少有点惊到小康。
她从包里拿出两件小得可怜的校服上衣，然后将其中一件递给小康。
“换上吧。”
已经答应对方的陈小康看着那件小得可怜的校服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接过校服后分别进入了卫生间的隔间。
小康脱下自己宽松的校服上衣，仅穿着意见衣长到肚脐的美背内衣，看着那个自己塞进去可能有些费劲的校服上衣，正犹豫要不要穿进去的时候。
“康康，你穿着合适吗？”在旁边隔间的方钰琦可能是已经换好了。
“啊，还不知道，我刚准备要穿。”此时小康的眉头因为怀疑这件衣服的尺寸而拧在一起。
“我穿好了，先出来等你。”
不习惯别人等自己的陈小康听到她这话只能硬着头皮，将那个校服上衣往身上套。
因为强行将自己塞进那个又紧又短的校服里，右边的胳膊因为别不过去扭到了筋，疼得她说不出话，但最后好在塞了进去。
在小康换衣服的这段时间，两个十几岁少女在卫生间里，隔着一个卫生间的门，谁也没有再说话。
虽然前一天陈小康刚向方瑜琦承认了自己喜欢罗靖杰的心思。
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方钰琦也没有继续追问，今天也没有提起。
这倒让陈小康心里并没有将秘密说出来的畅快，反而有几分说不出的憋闷。
就像此刻将自己塞入这件极其不合身的紧身校服一般，穿是穿得下，但是每一下呼吸都感觉被挤压着。
半晌后陈小康从隔间里出来，还专门用手拿着校服外套遮住那件并不合身的上衣。
方钰琦穿着那件不知道从哪里借来的收腰改短过分的校服上衣，没有任何不自在，甚至还将校服外套系在腰间。
和她往日一样，明媚大方。
方钰琦笑着拿掉了陈小康手里遮掩的校服外套，然后明目张胆地上下打量小康。
“康康，你的身材比我想象的有料诶！”
陈小康有些不自在地看着洗手台的镜子，这件又短又紧的上衣“扒”在自己身上。
往日藏匿于宽松上衣里的腰线和胸部曲线都因为紧绷的衣服展现了出来。
但是这让她失去了往日的安全感，浑身不自在。
而方钰琦将小康的外套，像自己一般地系在了小康的腰间，两个人“不良少女”的雏形就映在满是水渍的镜子里。
紧接着方钰琦又拿出一个皮筋扎起了高马尾，这个时候小康才注意到她的马尾里还藏着好几条不同颜色亮度很高地假发片。
大概是自己刚刚在隔间磨蹭的时候，她给自己别上的。
“你要别吗？”方钰琦注意到了小康注视自己头发的视线。
陈小康摇了摇头，“我还是不要了。”
“那你等一下，我帮你化妆。”
“你可以不帮我弄。”陈小康看着方钰琦从手提包里拿出来的瓶瓶罐罐，只想到了她们可能会迟到男生们打架前的动员大会。
即便这个时候，她都很是意外自己竟然还想着要守时的时间观念。
“当然不行啦！你放心我们很快的！”方钰琦边说边流畅地用眼线笔在右眼上画出流畅的线条。
这一条流畅的线条在方钰琦的眼角从粗到细最终在眼尾半厘米的地方消失。
陈小康看着她流畅地动作忍不住在心里夸奖，真厉害。
方钰琦没有骗她，她确实很快很熟练地画好了妆。
可能是为了搭配不良少女的气质，她的眼皮上铺着夸张的紫色眼影还有又浓又密的睫毛，还有嘴上的“姨妈红”口红。
她这副模样也不难看。
但是陈小康觉得这样的妆容确实不适合明艳的方瑜琦，色彩太浓了遮盖住了她原本就很是明艳的气质。
化好妆的方钰琦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很满意地欣赏了几眼后，“终于有机会涂姨妈色的口红了！”
说完，她并没有要将化妆品收起的意思。
“康康，我帮你化妆！”
小康摇摇头，“我就不用了，快走吧，不要让大家都等我们。”
“没事，大家肯定都会迟到的，而且罗靖杰也在啊，你正好化好妆给他看看啊。”
小康听到“罗靖杰”的名字以后愣住了，方钰琦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不该提他。
两人就这样陷入了谁也没说话的尴尬。
倒是十几秒之后，小康还是率先妥协松口了，“那帮我化淡点，我们动作快点吧。”
她见不得方瑜琦那张明艳漂亮的脸蛋上染上自责的表情。
方钰琦抿着嘴皱起鼻子笑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谁都没有再提起刚刚她一时口快的事情。
方钰琦化妆的手法很温柔，即使这样还时不时询问小康，“我没有扯到你的皮肤吧。”
果然三两下就帮小康化好了妆。
“我化妆的技术还不错吧～”方钰琦拿着手里的化妆刷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陈小康凑近镜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方钰琦果然答应了就会做到。
她给自己化得妆很淡，虽然没有什么化妆痕迹，但是明显不再向平常一般清汤寡水。
“妆是好看的～”
那天除了她们两个女生化妆外，其他好些个自己不认识但也是来撑场子的女生们也都是如同方瑜琦一般的打扮。
甚至更夸张些，更短更紧身的校服上衣、各种饱和度高的眼影和夸张的眼睫毛，还有手臂上贴着花里胡哨的纹身贴。
也不知道谁带了一瓶发油，每个男生都将自己的头发抓的油亮油亮的，紧贴着脑袋，但远看多少像是所有男生刚洗过头没吹干。
这让小康想到了一首歌的歌词：将头发梳成大人模样*。
（*自来歌手胡夏的歌曲《那些年》歌词。）
只不过那天的打架隔壁职高的“烂仔”们迟迟没有出现。
他们这群“奇装异服”的人等待了十几分钟后，最终被天桥上不知道谁的一句“老师来了！”给冲散了。
打群架的事情自然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陈小康闭着眼睛感受到蔡怡宁的各种海绵、刷子在自己脸上扫过，只觉得当时大家的举动像是各种战斗番和魔法少女番看傻了一般。
竟然觉得战斗前要先换装，这样就能提升战斗力。
也是幼稚得有些可笑。
也多亏没有真的打起来，他们这群妄想比实力厉害得高中生肯定打不过那帮已经算半只脚踏入社会的职高生们。
不过陈小康之所以对那天印象深刻，自然也是有包藏私心的成分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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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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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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