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康，你现在在干什么。”
周淑华的声音并不算大，但是在安静只有实验器材运作声音的实验室里却显得格外刺耳。
“这个数据之前已经确定没有问题了，为什么你还在进行这组实验测试。”
陈小康听到她这话眼疾手快地关掉了正在进行的实验器材，确认安全后赶紧起身，然后微微低着头承认错误。
“对不起，是我确认出现了遗漏。”
“这种情况这段时间不是出现一次两次了。”虽然周淑华的声音不大，但是字里行间都能感受到她压抑着的怒气。
“对不起，对不起，犯这么低级的错误是我的问题。”确实如周淑华所说，最近这段时间自己频频出错。
陈小康也不敢保证自己能不再出错，但是这种低级错误明明自己之前在校跟着导师做项目的时候从来没有出现过。
周淑华看着她低头道歉的模样，有快速扫了一眼实验室里大家不由自主看来的目光叹了口气，“哎，算了。”
简单的三个字，陈小康就感受到了周淑华对自己的失望。
但是她对自己的期待从何而来，其实小康自然也是心知肚明。
“李清池。”
本在一旁辅助正式组员试验的李清池突然被点名，赶紧抬头站了起来，她站起来的时候还不小心踢到了椅子的轮子。
发出了突兀的响声。
“你来主要负责下一阶段的实验吧。”
李清池她愣了一下然后应下，“好。”
周淑华的目光由回到了低着头的陈小康身上，“陈小康，你好好帮李清池，资料什么的你都整理好再发她一份。”
“李清池，你也把你之前的资料和数据给陈小康，你们俩工作交换一下。”
“最近时间紧、任务重，你们最好谁都不要再出错了。”
虽然她并没有用感叹语气，也没有指名道姓，但是陈小康却听出了她话里几分最后通牒警告的意味。
*
“清池，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陈小康表情专注地将每一个自己归类好的项目文件都打开一一检查，确认自己没有遗漏。
李清池将内网新建的文件夹一次性拖拽到桌面，因为文件很多所以每打开一个都需要几十秒的加载。
“没事，剩下的我自己整理就好。”
陈小康知道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归类习惯，她自己也不例外，所以并没有强求。
她看了眼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已经加班了快两个小时。
“小康，我留下来再检查一下，你不用等我。”李清池像是察觉到了她查看时间的目光，主动开口。
“好。”
“有什么需要我的，你直接微信跟我说。”陈小康也没有推脱，关掉电脑后快速地收拾好东西，背上自己的斜挎包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其实她知道自己之所以走的如此干脆，不过是想要快速逃离这个今天让她感觉多少有些糟糕的地方。
虽然陈小康从离开办公室到乘坐电梯到一楼走出公司大门都像平时一般，没有什么情绪挂在脸上。
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心里是一片憋闷的混沌。
虽然外面天已经彻底黑了，但是陈小康踏出公司大门的瞬间，目光还是下意识地看向平日里丁兆等待自己的身影。
此时自然没有丁兆的身影。
她微微低下头自嘲般苦笑了一下，然后朝回学校方向的公交车站走去。
其实这并不是陈小康第一次加班，自从前两周项目进入生物临床试验阶段后，项目组的工作就忙碌了起来。
加班也逐渐变多了起来。
每次加班小康她都会提前发消息给丁兆让他不要等自己，今天也不例外。
大概是坏情绪作怪，此刻的她多少有些想念往日里并不觉得有什么甚至还会觉得有些吵闹的丁兆。
虽然他总是说着各种细碎的流水账日常，但是此刻的自己却最最需要这些没什么营养却接连不断的话。
打消掉混沌却烦人的心绪。
突然一阵秋风刮过，寒意往她敞开的宽松外套里直灌，被风卷起的尘沙也刮蹭着她双颊的肌肤。
她下意识地也眯起了眼睛，防止风沙吹进自己的眼睛。
陈小康倒不觉得这阵秋风恼人，倒是如此夹杂着寒意的一吹，吹得她头脑清醒了不少。
不知为何李清池那双难以被人注意的锐利双眼突然浮现。
虽然实习的日子和往常一样过着，但是陈小康也察觉到自己和李清池之间好像产生了一堵莫名疏远的屏障。
甚至陈小康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敏感过度，但是此刻她独自一人却明晰那堵屏障。
莫名其妙，但却真实存在。
这种类似的感觉似曾相识，陈小康也不是没经历过。
只不过那是在兵荒马乱的高中，还是少女最为敏感别扭的时期。
那是高二上学期的寒假即将结束，当时S市冬日的气温和此刻J市秋日的气温大差不差。
不过并没有如此的风沙。
当时的陈小康心绪也是如此混沌憋闷，但是如此混沌的来源竟然仅仅是因为——
方瑜琦恋爱了并没有选择告诉自己。
虽然一整个寒假，方瑜琦不管是出门跟自己见面还是微信聊天总会动不动就突然提起那个她芳心暗许的男生。
小康也不是傻子自然也察觉了其中的苗头。
但是从别人嘴中得知方瑜琦她确切恋爱的消息，是她从来没有设想过的答案。
可偏偏这种事情上没有明晰的是非黑白，所以才让陈小康觉得纠结和挫败。
不管再如何纠结的心情都无法阻挡开学的如期到来，小康她一直到在努力消化关于方瑜琦恋爱的事情。
但是再怎么消化，直到新学期开学报道当天，小康也没有把质问的消息发送给方瑜琦。
她感觉自己在等，像是留给对方一个亲自解释的机会。
可偏偏陈小康并没有收到方瑜琦每个学期都会一起开学上学的邀约。
像是两人莫名统一保持沉默的默契。
但是陈小康的心里因为方瑜琦而结成的疙瘩，又被这落寞的情绪包裹了一层。
大了一圈。
开学那天小康又因为独自一人很早就到了学校，报道时间其实是早上8点30分，但是她7点就到学校门口了。
甚至在学校门口的天桥上碰到了很多上班的老师们。
因为陈小康成绩的缘故，学校大多数老师对她都有印象。
但是她往日总是将她自己本就单薄的身体“隐形”，就这样偷听到了老师之间有个奇怪的赌约——
谁能顶替陈小康成新的理科第一名。
也因为这样，小康今天的早到被自己的班主任认出来后，更是加深了自己“勤奋”标签的烙印。
当然老师们以他们的经验总觉得高三会有男生反超陈小康成为理科第一名。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才让陈小康一直憋着一股劲儿。
至少她希望理科第一就算不是她，也要是个女生。
开学后因为会考的缘故，每周多了好几节政史地的课程。
所有学科也都进入了第一轮复习，不用再消化新知识，这让陈小康觉得学校的生活变得异常的轻松。
也正是因为这一份轻松，给了她更多胡思乱想的机会——
也不知道方瑜琦是忙于恋爱，还是故意躲着她。
明明同一层教室，原来每天都会碰到的人，从开学以来就没有和她正面碰到过。
而方瑜琦也没有再在晚自习后找过自己。
倒是有几次自己晚自习后往校门口走的时候，路过操场时看到操场总有几对小情侣牵着手在黑暗的操场上散步。
陈小康也看到过方瑜琦和杭易身型相似的情侣，但是她并没有选择多看几眼确认，而是每每看到就低着头绕远路离开。
生怕就是对方。
也就这样，小康心里的疙瘩因为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越长越大。
像是伤口没处理干净意外残留了一颗沙粒，在愈合的过程中，伤口因为那颗沙粒反复发炎流脓，但始终无法痊愈。
就连坐在陈小康身边的毕岳，作为一个男生都察觉出了她和方瑜琦之间的矛盾。
毕竟每天要黏在一起的人，开学已经一个月了都没有见过对方出现在自己班级门口。
虽然陈小康和方钰琦之间微妙的关系依旧没有解决。
但是月考和开学都一样不会因为这些事情而终止。
这也是陈小康他们第一次经历和高考时间一模一样的模拟考试，原来物理化的单科卷子也变成了理综卷子。
小康她拿到卷子的第一反应是庆幸——
她整个高二上学期最后两个月和寒假都在刷这种理综真题，只为让自己尽快适应这种需要跳跃思维的卷子排版。
做理综卷子的过程中，小康就感受到了老师们为了照顾第一次大家写理综试卷。
试卷的难度很低，几乎都是些基础题型。
考完试的陈小康还在担忧，如此简单的题目容易拉不开分差，所以这一次大家的分数可能会咬得很紧，那么排名可能会对自己不利。
自从知道老师们的赌约后，她就一直都憋着口气。
出分前的两天里，小康每天总是忍不住担忧自己不再是年级第一名，且对方只是比自己多0.5分超过了自己。
但成绩出来后，最直观的感受就是这次月考排名几乎像是大洗牌。
年级前五十名有一大半是原来没有进入过年级前五十名的同学。
而陈小康依旧是理科年级第一，只是她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的总分甩了第二名总分30多。
这不仅是小康没想到的，老师们也都没想到。
虽然陈小康跟第二名拉开了很大的分差，但是年级前五十大家的分数都咬得很紧。
当然这些排名和分数之间都不是她最在乎的。
得知成绩后陈小康最担忧的就是方瑜琦——
她的成绩下滑出了年级前十。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