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来接贺仲谦下班的是诸伏景光。他拎着两个袋子,里面是一些零食蔬菜什么的。
上次去贺仲谦家帮忙拿换洗衣服的时候偶然瞥见了他的厨房有使用的痕迹,因此这次他准备了许多食材,还提前在华夏的网站上学习了几道菜的做法,就是为了今天能够在对方家里多呆一会儿。
至少要比萩原研二呆的久,最好还能让贺仲谦对他更依赖一点。
诸伏景光站在公司楼下的阴影里,掏出手机给对方发信息。
浅野凛:我到了哦,仲谦什么时候下班?(猫猫探头jpg.)
等了一会儿,消息没有回复也没有已读。
是在忙吗?他想,也正常,毕竟还有十分钟才下班,也许一会儿就有空看手机了。
诸伏景光盯了一会儿页面,见还是没有已读,轻叹一声,手指滑动着切换了界面,点开了他保存下来的视频教程。
一连看完三个视频教程,时间也已经过了半个小时,手机依旧没有动静。
是在加班吗?诸伏景光这么想着,切回聊天界面又发了一条信息:
浅野凛:是在加班吗?(疑惑jpg.)
盯视了一会儿手机屏幕,消息依旧没有已读。
诸伏景光手指不自觉敲了敲手机背部,潜意识焦躁起来。
加班的话一定会提前告诉他的,而且贺仲谦在此前完全没有像这么长时间不回复消息的情况。
是出什么事了吗?
他蹙起眉,急匆匆的走向从大楼里踏出的人。
诸伏景光记得这个人,他在长野团建的那次与贺仲谦一组,贺仲谦当时怎么称呼他来着……
“木村先生。”
他截停了带着眼镜,神色阴郁的男人,礼貌的问道:“仲谦还没下班吗?”
“仲谦……”,木村阴晦的目光在他身上转了一圈,“您是他的……”
“我是他的朋友,”诸伏景光谦和的说道,“来接他下班。”
“是……么?”
木村说话很慢,他拖着古怪的腔调:“他的朋友竟然不知道他今天请假了吗?”
诸伏景光惊鄂的问:“请假了?是因为什么呢?”
“我不知道,”木村的目光横隔着镜框,过长的刘海更是完全遮挡住了他的神色,“您身为他的朋友,为什么不亲自去问问他呢?”
“朋友”这两个字被他咬的极重,但诸伏景光现在没心情去剖析对方那一点微小的恶意,他现在满心都被担心占据。
在心不在焉的向对方道谢后,他一边给贺仲谦打电话一边往他家赶。
电话打不通,一直提示他是关机状态。
可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啊,诸伏景光暗暗祈求道。
他的脑子现在完全停不下来,不断的在构建一个又一个揪心的场景,大脑在让他做好最坏的打算。
“叮咚!”
楼道里寂静无声,只能听见门铃的余韵和他不可抑制的心跳。
“叮咚!”
诸伏景光忍不住又按了一下,如果十秒钟后还没开门就想办法撬锁。
他食指在空中虚点,数着秒数。
“……七……八……九……”
“吧嗒”一声,门开了。
贺仲谦穿着睡衣,面色绯红的站在黑暗里,见是他,也只是懒懒的抬了抬眼,侧身让他进来。
“为什么不开灯?”诸伏景光毫不客气的踏进了门,他一边摸索开关,一边关切的问道,“是生病了吗?”
室内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
他摩挲着开了灯,转身就看到贺仲谦坐在沙发上,手里抱着抱枕,被骤然亮起的灯光刺的眨了眨眼。
“唔……刚才在睡觉,”他呆呆的回答着,“有些发烧。”
诸伏景光换了鞋,放下拎了一路的塑料袋,闻言轻声问道:
“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啊,”他缓缓的说,“我手机没电了,抱歉。”
“没关系,”诸伏景光轻车熟路的把对方没电的手机充上电,宾至如归的踏进了厨房放下食材,“就是被失联的仲谦吓了一跳而已。”
“抱歉。”
贺仲谦的鼻音有些重了,声音有些闷闷的。
“现在还在烧着吗?”干完了一切的诸伏景光蹲在他面前,柔声问道。
“应该还有一点吧。”他琥珀色的眼眸在光的反射下显得异常清透绚烂,就这样一瞬不眨的看着蹲在他身前的人。
诸伏景光搓了搓手,轻声说了一声抱歉,捧着他的头把手贴在了对方的额头上。
贺仲谦被冷得一激灵,他下意识撇开了头,昏沉的脑子清醒了一点。
诸伏景光自然的收回了手,他问:“吃晚饭了吗?”
贺仲谦摇了摇头:“还没呢,凛呢?”
“我也还没,”诸伏景光眼里露出一些笑意,站起来问道,“能不能借一下仲谦家的厨房?”
“当然可以,请便。”
准备的那些食材当然是用不上了,诸伏景光只好把他们放在冰箱里,为对方熬了一些粥。
没关系的,毕竟来日方长,他悄悄瞥了一眼乖乖坐在沙发上发呆的身影,搅了搅锅里的粥。
“仲谦一直是这样的吗?”他看着像小猫进食一样的贺仲谦,状若无意的问道,“吃这么少的东西?”
他的饭量一直小的可怕,每一个跟他一起吃饭的人都能感受到,简直比喂养的家猫吃的还少。
“其实不是,”也许是因为生病,今天的贺仲谦格外的坦诚,几乎是问什么说什么,他顿了顿,又反驳了自己,“也算是。”
诸伏景光疑惑的看着他。
贺仲谦搅拌着粥,陷入了回忆。
“我小时候跟我姐姐一起住……”
他们的父母很忙,父亲几年回不了一次家,母亲全国各地飞,因此四个月的小贺仲谦和六岁半的小贺伯雅在偌大的宅子里相依为命。
“然而我母亲所托非人,照顾我的保姆故意把我扔到婴儿房里不管不顾,也不给我吃的,直到姐姐放学回家来看我,却怎么也叫不醒我,这才发现了异常。”
“在那之后,我的肠胃就变差了,不能多吃东西,吃多了就会吐。”
因此他的生长痛是吃饱与呕吐二选一的抉择,是为跟上发育而每天吃的苦兮兮的营养品,是骨骼迅速生长时的疼痛,是身体抽条而不得不调整的舞姿重心。
“所以……”他和悦的笑起来,宽大的毛绒衣袖滑落,露出里面瘦削的手腕,“也算是天生的。”
怎么能算是天生的呢,诸伏景光想,如果没有那个保姆,那他是不是就不会瘦成这样?
是不是就能吃好多的好吃的?
是不是就会比现在健康很多?
手是不是就不会那么冰冷?
诸伏景光静静的着看着他,温声说道:“那仲谦是不是和姐姐的关系很好?”
毕竟相比于他的父母,姐姐与他相处的时间更长,他成长旅途中的每一步路都有对方参与。
但……
他看着电视柜上那张相片里两人欢快的表情,困惑的想:
“既然与姐姐的关系那么要好,为什么是繁忙的母亲来办理的出院手续呢。”
“因为我姐姐死了。”
他说出来了吗?
诸伏景光一顿,当即说道:“抱歉。”
“不用抱歉。”他的声音带着一如既往地温和。
“那个案子家里人都不支持她,是我支持,她才去的。”
诸伏景光回头去看,发现贺仲谦胳膊支在茶几上,手撑着头,眉眼下撇,嘴角却在上扬,他浅色的眼瞳里闪着粼粼波光,一抹晶亮从他面颊处一闪而过。
此刻的诸伏景光突然发觉自己似乎窥探到了贺仲谦内心的一角。
他走过去跪坐在茶几旁,缓缓的伸出胳膊握住了对方的手。
其实诸伏景光也不知道有什么用,但他只想告诉对方:
无论如何,我会坚定的握住你的手。
“谢谢,”贺仲谦保持着那个微笑的表情,挑开了话题,“我的手是不是不那么冷了?”
诸伏景光一愣,但也顺着他的话乖乖的转移了话题:“是的,好多了。”
“那很好了,”贺仲谦抽出被握住的手,站起来说,“不过我还是要吃药的。”
诸伏景光也跟着站起来:“我去找,你先回去躺着吧。”
“好啊,”贺仲谦丝毫不拿他当外人,指使道,“就在电视柜的第三个抽屉里。”
*
吃了药,贺仲谦强撑起来的精神气很快就被药效打散,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凛是要在这里睡吗?”
诸伏景光看了看他的双人床,一瞬间误解了他的意思。
“四件套都已经洗好了,”他强撑着精神嘱咐道,“在客房的衣柜里,你可以自己拿。”
“嗯,”诸伏景光轻声说,“我知道了,你睡吧。”
他关上了灯,整个卧室陷入黑暗。
小夜灯发出微弱的光亮,勾勒出贺仲谦安然的睡颜。
从他的角度很清晰的能看到对方长长的睫毛。
诸伏景光放缓了呼吸,待听到对方的气息完全平稳后,他悄悄的上前走了几步。
他站定在床前,缓缓的跪坐在对方的面前。
诸伏景光目光缱绻的描摹着贺仲谦的额头,眉眼,鼻梁……
还有……嘴唇。
良久,他无声的俯下头去,轻轻的贴了一下对方的额头。
1.不行了,小h在码这章的时候刚刚体测完,全身酸痛还外加感冒鼻塞,整个人感觉快要升天了。
2.贺姐姐的名字依旧没有出现捏。
3.今天是即使发烧把自己痛苦的事情都暴露出去了但还保留一丝理智没有叫出对方真名的小贺,请让我们为他点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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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发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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