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检报告、现场勘验记录、物证记录和遗书笔记鉴定都在这儿了。”
贺仲谦把从警方拿来的卷宗推给木村雄业，顺口问道：“您那边跟委托人谈的怎么样？”
“我已经将初步梳理报告给她看了，”木村雄业把卷宗里的文件一一摊在会议室的桌子上，“没有问题。”
初步梳理报告就是案件事实关系初步梳理报告，这个是为了确认他们所了解的基础信息是完全正确的。
“那太好了。”贺仲谦笑起来，这就说明他昨天熬夜做的有关本案相关法律问题研究与初步策略报告不需要做第二版了。
他一合掌，深深呼出一口气，整理了一下精神面貌和思绪，说道：“那我说一下我的行动。”
贺仲谦把电脑转过去，自己也凑了过去，叙述道：“我现在能做到的是……”
他现在要做到的是证实他杀的可能性。
尸检、弹道、现场勘验他都已经看过了……
怎么说呢，警方确认竹内雄一郎自杀无非基于三大基石：一是现场环境密闭，没有非正常闯入的痕迹，二是作为物证的枪支上只有死者的指纹，三是其公司“新日精密”的账目出现问题，动机充实。
但贺仲谦看过卷宗，里面只写出做了弹道轴线，也就是子弹在体内的飞行轨迹，报告的结论显示子弹的入射角度极为刁钻，是从下巴处开枪，弹道右偏。
“据我所知竹内社长是右利手，”贺仲谦模仿拿枪的姿势，脑袋后仰，露出修长的脖子，他翻转手腕做了两个不同的拿枪方法，“您认为哪一个更省力一些。”
木村雄业模仿他的姿势做了一下，说道：“枪托向左比较方便一些。”
“对，”贺仲谦歪了歪手腕，在自己面前划出两道虚线，“如果是枪托向左，那么弹道大概率也是向左的。”
“向右的话，”他做了一个别扭的姿势，“无法稳定的握住枪形成这样的角度。”
“这根本不符合人体工程学，”他摊手，而后顿了顿，说，“当然，这只是猜测，我们还是请一些专家来开研讨会比较保险。”
因为专家的质询意见书可以用于后续的法律文书或庭审。
“仲谦君还懂得人体工程学？”木村雄业好奇的问。
“略知皮毛而已，”贺仲谦低头去找另一个文件，“还有……”
还有一个，就是在现场记录中，一个本应放在书桌抽屉的旧手机不翼而飞。
这是一个很大的疑点，但不知道为什么最后没有提到这件事就直接匆匆结案了。
“关于这些我已经向警视厅提交了正式申请，要求调阅全部刑事案件卷宗，”他说，“内部研讨会这件事还需要您的帮助。”
“哦，”贺仲谦一下子坐直了身体，“差点忘了，还有遗书笔迹鉴定的事情。”
毕竟他在这里没有几个有关这方面的人脉。
“好，我会向老板申请的。”木村雄业点头，随后介绍自己的进度。
为了节省时间，他们是分方向同时去查找证据。
“关于作案动机，”他用手撑着头，看着自己的笔记本，“我目前只能查到……”
他推了推笔记本，让贺仲谦也能很好的看到内容，上面是他熬夜做成的资金流向分析图。
“竹内雄一郎个人有一个定期的大额转账，汇给谁的不知道，与此同时，在他去世的半年前，‘新日精密’有数笔巨额资金以‘咨询费’的名义转出，审批流程异常，支付对象是一个公司，我还没看完资料，疑似是一个空壳公司。”
“那我去接手吧，”贺仲谦带着些歉意的说，“那个案件时间轴和人物关系图的话就要劳烦木村前辈了，毕竟我与委托人没有见过面。”
“好。”木村雄业点点头，站了起来。
贺仲谦很有眼力见的拉开会议室的门问：“前辈们最近有没有要用会议室的？”
“没有，”渡边新平积极响应，“仲谦君和木村放心用吧。”
“好哦，感谢感谢！”
那边木村雄业已经开始在白板上梳理信息，贺仲谦坐回原来的座位上，说道：“我可以看一看您电脑上关于资金流向分析的图吗？”
“你看就是了，”木村雄业头也不回，“不用告诉我。”
“谢谢前辈！”
贺仲谦看了一眼，这个公司的名字是“实业科技”，听起来就像是空壳公司的名字。
他去官网查找这个公司的信息。
公司注册人叫小林凪股权结构复杂且没有合理的商业目的；名字里有“科技”，但实际经营范围极其宽泛，从科技做到房地产，可以说是包罗万象；注册资本高但实缴为0，纳税也为0；官网做的也很粗糙……
贺仲谦沉默的看着只有几张库存照片的网站，又返回去去找公司地址。
他把地址拍下来，准备自己亲自走一趟，如果地址都不对的话，那一定是空壳公司没错了。
合上电脑，贺仲谦注意到木村雄业朝自己投来的目光，乖巧的解释道：“我准备去那个公司的地址处看一看。”
“你去吧，出去透透气也好，”对方把脑袋又转了回去，“我写完这个拍给你。”
“哦对，时间也不早了，”他说，“我会把写的东西拍给你的，你调查完接着下班就好了，今天没必要加班了。”
“好~”贺仲谦轻快的应答，“感谢前辈，明天见！”
“……明天见，仲谦君。”
其实他对东京的熟悉程度不如导航，但导航的更新速度不如这里的发展，所以贺仲谦半跟着导航半自己发挥，成功找到了……
一处废弃的大楼。
贺仲谦看了看导航，又看了看面前烂尾的大楼。
“嘛哦~”
他眼睛一亮，有小猫？
贺仲谦上前走了几步，看到一只狸白猫“咪嗷咪嗷”的跑了过来。
反正也不急着回去，他坐在台阶上撸了撸小猫头，“咪嗷咪嗷”的回应着。
这里地址偏僻，一般没什么人，自然也就没有好心人给小猫吃的东西，所以见到他的小猫饿的嗷嗷叫，一直在问他要吃的。
“马上马上，”贺仲谦放下背包，手忙脚乱的从里面拿出一袋猫粮倒出来，“吃吧。”
看着小猫狼吞虎咽的神情，他忍不住掏出手机凑近给它拍几张写真。
小猫毫不领情，呜咽着伸出爪子把手机拍到一边，接着大口吃了起来。
“好吧好吧，”贺仲谦委屈的皱了一下鼻子，“真是可惜。”
虽然不让拍，但可以摸。
他愉快的吸了一会儿猫，感觉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小猫挣脱他的怀抱，叫了一声，向大楼里走去。
这是告别了，贺仲谦也攒足了精神，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猫毛和灰尘，刚准备离开，余光瞥见向大楼里走的小猫正停下来看他。
见他要走，甩了甩尾巴向他这里走了两步，头朝大楼的方向又回头看他。
贺仲谦这次明白了，这是要他跟上。
“哇啊？”他问这是去哪里？
小猫不语，只是一味的让贺仲谦跟着他走。
在跟随小猫一连爬了十三楼之后，贺仲谦开始怀疑这小猫是不是在逗他玩。
但在这一楼层，小猫停下来，它在贺仲谦的脚边蹭了蹭，随即跑走了。
“这里吗？”他试探性的向里面走去，喃喃自语道，“带我来这里是干什么？”
忽然，他听见了一丝虚弱的喘息声。
这声音断断续续，并不稳定。
难道误闯杀人现场了？他如此想着，却加快了脚步朝声源处靠近。
贺仲谦谨慎的扒在门框上偷偷探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金色脑袋。
金发脑袋猛的转过脸来，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他，眼里满是冰冷的杀意。
贺仲谦尴尬的举起了手。
东京未免太小了一点，走到哪里都能遇到熟人。
他现在说自己是瞎子然后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转身就走行得通吗？贺仲谦漫无目的的想着，降谷零会把他灭口吗？
应该是伤得有些重了，刚才爆发的那一下完全是潜意识行为，在大脑识别出是可信任的熟人之后，降谷零就颓然的倒了回去。
贺仲谦朝他那边跑去，边跑还边给这个行为圆谎，避免自己ooc：“安室先生！安室先生您怎么样了？”
他蹙起眉来，小心翼翼的把他放平：“您是遇到恐怖袭击了吗？还能听到我说话吗？”
与此同时，他缓缓放出神识确认这栋大楼还有没有其他人，在确认没有其他人后，贺仲谦握住对方的手腕数着脉搏，浅色眼瞳流转，迅速为他评估伤势。
降谷零脸色煞白，满头冷汗，听见了他的话，睁开眼睛觑了他一眼，贺仲谦立刻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别担心。”
“还能说话吗？”
“这……里危……险。”
只是痛呼断续，看来气道通畅，但呼吸清浅，怀疑合并血胸。
脉搏120，皮肤湿冷……
“……安室先生？安室先生？”
已经进入失血性休克。
他摸了摸对方的腹部，僵硬如板。
腹膜炎，空腔脏器穿孔了，贺仲谦抿了抿嘴，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裹在对方身上。
二十分钟的急救时间，他拿出手机一搜，最近的医院也要半个小时，而且还不知道对方能不能进医院。
贺仲谦摸了摸他的脸颊，轻声问道：“安室先生？”
对方依旧不答。
他叹了一口气，握住对方湿冷的手为他传输灵力用以吊命。
另一只手则是在他身上胡乱的摸索着，果然让他摸出来三部手机。
没时间去想他背三个手机会不会沉或者分不清之类，他沉默的看着摆在地上的三部手机。
也许降谷零能分清，但贺仲谦绝对分不清。
谁能来告诉他哪一个是能用的？
1.为什么小贺会如此熟悉人体工程学呢，还有培训过一般的急救知识……这就要追溯到他为什么会来日本上学了……
2.专业知识看个乐呵
3.其实这章应该叫小猫奇遇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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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案件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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