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尔·布莱克？”我追问。
菲林小姐吃了一惊，“是的弗里西斯先生，您认识他？”
我没再说话，心事重重地告别了菲林小姐，拉着泽维尔往回走。
我实在想不明白，查尔斯法官怎么会把自己的侄女嫁给丹尼尔那个满肚肥肠又肥头大耳的蠢货，这可不是什么玩笑。
*
第二天，没等我起床，多丽昂丝就已经找上了门。
她提着一篮子的松软面包，打扮端庄，穿上她最整洁漂亮的衣服，手里还牵着正不停打瞌睡的小卓娅。
“您来得真早。”我打着哈欠说道。
“抱歉弗里西斯，”她抿抿唇，“我实在等不下去，事情不解决我根本睡不着。”
我这才注意到她眼下被脂粉掩盖的青灰。
“坐吧。”我把沙发收拾出来让她们坐下。
“吃点面包，我刚刚做的。”她把篮子推过来，新鲜烘焙出的甜蜜麦香瞬间充斥着我的鼻腔。
“谢了多丽昂丝，我去叫泽维尔起床，他今天要和我们一起走。”
我走进卧室，惊讶地发现这家伙居然已经醒了，正眼神呆滞地坐在床上，手放在被子里，不知在发什么呆。
“干嘛呢泽维尔？”
我走过去，正想拉他起床，他却瞬间一抖，受惊的兔子一般打开我的手，面色涨得通红，连耳朵都红了个彻底。
“尤安，你干什么？”他瞪着我哑声道。
“我能做什么，我喊你起床……”越说我声音越小，因为我闻道空气中正散发着一丝男性特有的，奇怪味道。
我的眼神禁不住往他被子里探。
“尤安！”他脸更红了，眼神惊慌失措，我几乎以为他要害羞得晕过去。
我笑起来，“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泽维尔，害羞什么，多正常啊。说实话，要不是今天瞧见了这副场面，我还真会怀疑你身体有什么问题呢。”
他恼羞成怒地朝我扔枕头。
“早点起床吃饭。”我笑嘻嘻地边关门边喊。
一转头，却瞧见多丽昂丝正奇怪地看着我。
“怎么了？”我不明所以。
“没什么，”她摇摇头，“就是觉得你弟弟来了以后你变了很多。”
“有吗？”我一愣。
“是啊，”多丽昂丝笑笑，“你弟弟没来的时候你几乎从不出门，整天缩在屋子里，窗帘也不拉。要不是你的编辑威廉先生还时不时地来瞧瞧你，我们真怀疑你会不会哪天静悄悄地死在屋里。”
我尴尬笑笑，“倒也不至于吧。”
“真的弗里西斯，你现在就很好。”多丽昂丝看着我，认真地说，“你弟弟来了以后，你愿意出门了，甚至还会和我们打招呼聊天，我当时真觉得不可思议。”
“你真的很爱你弟弟。”
我没说话，思绪有些散乱，我确实记不清泽维尔来之前我过着什么日子了。似乎是醒了就工作，工作完就睡，饭简单做做，饿不死就行，窗帘也永远拉着看不见阳光。
我茫然地收回眼神，划过卧室时却正对上了泽维尔的眼睛。
他听到了。
有多丽昂丝在，他并没表现出什么异常，只是和我挤在一个沙发上坐下，头抵住我的肩后，像是在犯困。
可我知道不是，他在悄悄地轻咬我肩膀。
我手心微紧。
*
去见查尔斯法官的路上，泽维尔心情一直很好，嘴角都微微勾起，并且一直拉着我的手腕不愿松开。
“你们兄弟俩感情真好。”多丽昂丝感慨道。
我尴尬笑笑，泽维尔阴晴不定，感情好也要分时候的。
“查尔斯法官是个怎么样的人？”马上要见到这位传闻中的法官，多丽昂丝不由得有些紧张，向我提前打探消息。
“这个嘛，”我沉思片刻，“他相当和蔼可亲，平易近人，很受人爱戴。你不必担心。”
但这句话很快就遭到了现实的沉重反驳。
我们来到查尔斯法官居住的公寓时，里面一片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在摔砸东西，期间还时不时插上几句叫骂和怒吼。
“滚！都给我滚！我死了都别回来。”随着查尔斯法官这一中气十足的怒骂，一个穿着华贵的中年男人和一个面貌秀丽的贵族夫人被赶出门外。
“父亲，父亲，求求你，你就答应吧。”
“滚，滚！”拐杖被扔出来，砸在中年男人腿上。他吃痛，无奈地和妇人对视一眼，坐上了离开的马车。
我带着泽维尔，多丽昂丝他们登门。
公寓外守门的仆人约翰瞧见我，有些惊讶，“弗里西斯，您怎么来了？”
“没什么事，只是带朋友来拜访下查尔斯法官，没想到会瞧见这一幕，他们是谁，这是在吵什么？”
约翰犹豫了下，开口道，“是查尔斯法官的儿子和儿媳。具体在吵什么我也不清楚，但好像和伊丽莎白小姐有关。”
伊丽莎白？
那不就是查尔斯法官的侄女，菲林小姐的哥哥爱德华·菲林喜欢的姑娘？
我心头一动，拜托他，“约翰，能去知会下查尔斯法官我来了吗？”
约翰应下。
他走后，泽维尔靠过来，低声问，“你和他很熟？”
我点点头，“我曾经在查尔斯法官家住过一段时间，也是在那时候认识的约翰。”
他轻哼了声，抿住唇没再说话。
我瞧他一眼，有些好笑，这么大的人了还动不动就吃哥哥的醋，他还以为他是三四岁的小孩吗？怎么总是长不大。
我忍不住伸手敲了敲他脑袋。
他靠在我肩上乖乖任敲。
见此，多丽昂丝眼中划过一抹古怪神色，想开口提醒些什么。但她犹豫一番，终究没有说出来。
“弗里西斯先生，查尔斯法官让你们进去。”几分钟后，约翰从公寓里走出来，通知我们，“他正在气头上，说话小心点。”路过时，约翰悄悄提醒我。
“谢了，约翰。”我碰了碰他肩。
“我的荣幸。”
*
“尤安，你怎么来了？”进去时，查尔斯法官正半倚在沙发上，闭着眼叹气，眼镜被搁在一旁的橱柜上，地上一片狼藉，满是碎碟子和各种各样的东西。
他头发几乎全白，脸上皱纹密布，额头紧皱，远比我上次见他时要沧桑上不少。
“很久没见，我来看看您，查尔斯老师。”我上前，坐在老人身旁。
听到这话，查尔斯法官睁开眼睛，神情无奈，“让你看笑话了。”
“别这么说老师，”我摇摇头。
他没再说话，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
随后，他把目光转向我身后的泽维尔，多丽昂丝他们，问道，“这几位是？”
我拉过泽维尔走到查尔斯法官身前，微笑道，“他是我的弟弟，泽维尔·加菲尔德。”
“泽维尔？就是伯克劳拉的那个泽维尔？”查尔斯眉头一挑，锐利的眼睛上下打量他，像是要把他的模样狠狠记住。
我尴尬点头，“是的。”
泽维尔不明所以地看向我，又被我把他头扭了回去。
“那她们是？”查尔斯法官看向多丽昂丝。
“哦，她是我的邻居多丽昂丝，这个小姑娘是她的女儿小卓娅。”我忙介绍道，“多丽昂丝的丈夫是个酒鬼，更是个赌徒，每次回家都会殴打她们，抢劫财物。”
“她想和她的丈夫离婚。”
查尔斯法官眉头紧皱，“离婚啊……”
我知道这种案子难办，联邦并不支持离婚。于是我直接把小卓娅抱到查尔斯老师身边，撸起她袖子，“查尔斯老师，您瞧，这都是多丽昂丝的丈夫打的，每次都打。”胳膊上密密麻麻全是青紫，甚至还有结痂的大片创口，看着分外可怖。
查尔斯法官倒吸一口凉气，小卓娅亮晶晶的无辜眼睛更是让他良心不安。
“这……”
多丽昂丝见他犹豫，上前几步，“砰”一声跪在地上就要磕头求他，并露出脖颈上深深的瘀痕，“查尔斯法官，求求您，不离婚他会打死我们的，求求您了，我一个人死掉也就算了，可我还有小卓娅，她才那么小，求求您接受我的祈求，就让我们离婚吧。”
查尔斯法官忙扶起她，但多丽昂丝的额头已经嗑出了血。
他犹豫半晌，又看向我，“弗里西斯，你怎么看？”
我严肃道，“多丽昂丝的丈夫虐待儿童，她完全可以起诉离婚。”
“……”
“好吧。”查尔斯法官叹口气，“女士，您先带着您的女儿跟着我的仆人约翰去拜访斯图尔特医生，让他给你们开个伤情鉴定书。”
“不久后，您就可以用它来起诉离婚了。”
“谢谢您，查尔斯法官。”
“谢谢您。”
多丽昂丝抱着小卓娅，哽咽不停，眼泪打湿了她的衣襟。
我长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总算帮到了她们。
多丽昂丝一走，查尔斯法官就拉着我和泽维尔坐下，“我常常听你说起你弟弟，你说他可爱，像小天使时我还不信，这么一看是我错怪你了。”他笑道。
“查尔斯老师。”我有些窘迫。
但泽维尔听得很高兴。
“我记得那时候你想弟弟，还躲在被子里偷偷哭了不是吗？我半夜起来听到呜呜声还以为有鬼呢哈哈哈。”
眼看查尔斯老师越说越离谱，我急忙叫停，“别说了老师，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您还是说说您侄女的事吧，我听说您要把他嫁给丹尼尔？”
查尔斯法官皱起眉，正要说什么，忽然听到仆人急匆匆地跑过来，“老爷，老爷，不好了，小姐不见了！”
最近真的太忙了，忙着找工作，文都是晚上和地铁上写的。昨天的文没写好看不下去，又重新修了一遍，记得看啊宝子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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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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