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倒计时……#4】
父亲参加完他同学的葬礼后没几天，韩宁的班上转来了一个女生。
那个女生被老师安排到了韩宁后面的位置坐着。女生似乎有点高冷，虽然她的皮肤很白、相貌很不错，也时常是会跟其他同学微笑交谈的，但除了韩宁，她几乎不怎么跟其他同学聊天。
不过韩宁并不怎么在意这位女同学的区别对待，快期中考试了，此时她满心满眼都是学习、考试和成绩。
这天傍晚放学，韩宁简单地在校外买了个烧饼跟一杯玉米粥，她快速将这些东西吃完，然后她在学校门口买了一本联邦通语学习杂志，就拎着杂志回到了班级里。
这时的时间依旧还是六点多，她还能有一些空闲时间翻翻学习杂志。
不过今天有点不可思议的是，她今晚买的这本通语杂志，杂志封面的那个中等人学者就是她爸的小学同学，胡文瑟——当然，韩宁并不知道这个人。
韩宁将整本杂志了了地翻了一遍，她把自己感兴趣的文章看完（学习杂志是双语的，但她的联邦通语并不算好，看通语文章也是非常费劲），然后就趴在课桌上开始做练习题。
等学校的晚自习结束，韩宁又在教室里一直待到学校熄灯，接着她才跟班里仅剩不多的同学道别，背着沉甸甸的书包回家了。
韩宁把那本学习杂志也带回家了，因为杂志上有两篇关于通语语法知识点讲解的文章写得很好，韩宁想回家后把这两篇文章认真地看一看。
韩宁到家后，韩聪也才刚结束完晚上的兼职，将将回到家里。
韩聪见韩宁一回到家就又坐到书桌前开始看书学习，忍不住皱了皱眉。他走到韩宁的身旁，用微微斥责的语气说道：“马上十一点了，你怎么还不去刷牙睡觉？”
韩宁有点不高兴自己被打断，她厌烦地朝父亲摆摆手：“知道了，我一会儿就去。”
“别一会儿，你现在就去。”韩宁不高兴，但她用这样的态度跟韩聪说话，韩聪更不高兴；他直接拿走韩宁面前的学习杂志，命令她道：“赶紧去刷牙，刷完洗完就早点睡，不要熬夜。”
韩宁满脸不高兴地从她父亲手里抢过杂志，她也不说什么了，就撒气似的将杂志大力往书桌上一拍，然后气哼哼地，总算是去刷牙洗漱了。
等韩宁离开后，韩聪才注意到了学习杂志封面上的人物——这不是他的小学同学胡文瑟吗？
韩聪拿起杂志，根据目录翻到胡文瑟的那篇采访文章。
其实，这还是一篇人物介绍外加给学生打鸡血的文章，只不过这段时间胡文瑟在联邦下等城市和一些中等城市确实火了——
因为前些时间胡文瑟跟他的团队发明了一种可以单独定制作出跟身体原件一模一样的人体骨骼跟牙齿的超精尖生产基因仪器（不过说是制作，但这项技术其实更多地像是在克隆，直接克隆出一个跟身体原骨骼一模一样的复件），
这个发明让胡文瑟跟他的科研团队在联邦的中下等城区名声大噪，甚至还引起了不少联邦上等城区相关行业的企业的关注；所以他们这段时间可谓是出尽了风头，甚至连中学的学习杂志都开始采访他们了。
趁着女儿洗漱，韩聪将采访胡文瑟的那篇文章从头到尾细细地看了一遍，最后他摇了摇头，说了一句：“这些个媒体杂志啊。”
因为女儿上了高中，她的成绩虽然依旧一般，但学习也不是不努力，所以韩聪已经早早地开始为女儿将来念大学做准备了。
他们家也没有多少钱，因此就算韩聪这段时间再怎么努力干兼职攒钱挣钱，未来韩宁极大概率也就是上一个T区内、学校学费不贵、排名也一般的普通公立大学的命运——不然，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再贵一点的话，他就供不起了。
好些时候，韩聪也不是没对自己的家庭条件不满过，但没办法，家里的钱现在都是他自己在挣，而且他就算是对自己的现状再怎么感到不开心，他也没再动过再跟许愿系统交易一次的念头——
系统赋予他的这个诅咒，让他永久地长住了记性，让他无比深刻地记住了“有失必有得，有得必有失”这个亘古不变的真理。
不过今天晚上，偶然发现自己的老同学竟然都上了女儿的学习杂志封面，韩聪心里确实有点儿感慨也有点儿难受：明明当初大家的起点都一样不高，彼此的家庭差距也不算过大，结果现在他们混成了那样，自己却混成了这样。
这一晚，没有熬夜值班，但韩聪却又失眠了。
不过，生活里没有过不去的坎儿——你以为人家活得是这种样子，但其实人家可能活得是那种样子。
第二天早上八点，因为是星期六，韩聪不用去上班，便在外面晨练一会儿后回家一边吃早饭一边看起了T区的晨间新闻。
令人不可思议的事情真是一件接着一件：昨晚韩聪还在因为看到小学同学由于过于优秀而被采访并登上杂志封面而感到自卑和忧郁，结果今早，韩聪就又在晨间新闻上看到了自己这位小学同学的相关新闻。
只不过是死讯——胡文瑟死了。
既贺遒后，胡文瑟也死了，只不过跟贺遒不一样的是，胡文瑟是自杀的。
韩聪很好奇胡文瑟为什么自杀，但晨间新闻只报道了胡文瑟的死讯，关于胡文瑟的死因和其他的相关事宜，T区的晨间新闻并没有报道。
韩聪感到不可思议，他无法理解也无法消化这个消息；明明前不久在贺遒的葬礼上，他还在视频电话里见到胡文瑟，听到胡文瑟跟他们几个讲话——这才几天啊，胡文瑟就死了，还是自杀。
这难道就是命运的安排吗？韩聪想，这都是什么事啊？简直是猝不及防又叫人匪夷所思。
韩聪心事重重地吃完早饭，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床上对着窗外发了几乎一上午的呆。
直到快中午的时候，韩聪接到了一个电话，是裘智明打来的。
“你看新闻了吗？”裘智明在电话那头说道，他的语气有些沉重，毕竟发生这样的事，他也无法感到轻松：“文瑟死了，是自杀。”
韩聪“嗯”了一声，说道：“我知道，我今早看新闻了。”
“铁洋刚刚给我打电话了，”裘智明说道：“文瑟是昨晚自杀的，铁洋说他这段时间精神状态一直都不是很好，谁知道，就那么突然地，文瑟就自杀了。”
韩聪没说话，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裘智明顿了顿，接着又说道：“铁洋打算去参加文瑟的葬礼，他跟健安都会过去，我也过去，我已经买好去文瑟那儿的车票了；”
“你呢？”裘智明问道：“阿聪，你要去参加文瑟的葬礼吗？”
韩聪张了张嘴，他也不清楚自己要不要去，或者想不想去，等他回过神，他已经把拒绝的话说出去了。
然后他又听着裘智明跟他唏嘘寒暄了几句，他们便把电话挂了。
接着，韩聪又开始发起了呆。
韩聪在床上一直坐到自己的妻子开始在卫生间跟厨房里洗菜做饭，听到自己房间门外面那些叮叮当当、哗啦哗啦的响声跟动静，韩聪才好像跟刚刚苏醒一样，勘勘回过神来。
“都怪那个人，”韩聪喃喃道：“那个许愿交易系统。”
“可能当初要是我们都没有去许愿做交易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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