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他，那副勾引女人的样子，上次想这么吸引眼球的还是路易十四。”
斯卡看着仰起脖子喷香水的德莱摇摇头，戏谑道：“今晚不打算给我们留一些姑娘了吗。”
德莱穿着一套黑色西装，配有银制的袖扣，领针的颜色让细长的灰蓝色眼睛更加深邃，他的头发束在脑后，像是某个年轻的企业家。
德莱笑着走过来，数个世纪被无数丝绸鞋底摩擦过的地板有着细微凹痕，风穿过厅堂，悬挂的水晶灯发出细微声响。
“姑娘就都留给你这个情圣吧，你的恋爱史想必已经比老款高尔夫跑的还长了。”他说道，“只是谈情说爱时别忘了奥宾，上次你就让他不小心喝了酒，记得吗？”
奥宾也笑了起来：“那次是失误，这次不会了，话说你要过去接他了吗？”
德莱看了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
“到时候你们先回去，不用等我。”德莱说完就转身走了。
“行，记得开拉风点的车，不然人家以为你没钱，说不准不和你合作了。”斯卡在德莱身后喊道。
“他哪辆车不拉风？”奥宾看着斯卡。
“也是，”斯卡沉默了一下，“我要再挑条领带。”斯卡抬脚走了进去。
……
祝莫秋正打着领带，就听到了汽车驶过路面的声音。果然，过了一会儿就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祝莫秋打开了门，对上了一双细长的含着笑的眼睛。
那人身上带着香味，干干净净的衬衫，纽扣扣得一丝不苟。德莱垂着眼看着他，笑着对他说道：“这身衣服真的非常适合你，要把你藏起来吗？”
“……我要联系警局了。”祝莫秋转过身拿起自己的水杯。他双腿微微交叠，靠在柜子上喝了口水。
“走吧。”
“等等，”德莱走上前去，灰蓝色的眼睛里有些戏谑，“我也要喝。”
说罢，他就很自然的端起水杯，对着有水渍的地方喝了一口。喝完后，他放下杯子，笑着观察祝莫秋的反应。
祝莫秋立即用酒精棉擦了被德莱碰过的杯沿，德莱却拿起来，轻舔他擦过的地方，“纯度百分之九十九？不如你血管里那点东方杂质带劲。”
祝莫秋当场把杯子扔进了垃圾桶。
德莱装出抱歉的表情，接着优雅地抽出了西服口袋里雪白的手帕。
“你的唇角和下巴粘上了水，在这里。”他指了指自己脸，现在又仿佛是个绅士，笑着道：“显然我还不能代劳。”他把手帕递到了祝莫秋手上。
祝莫秋犹豫了一下，忍着想把手帕扔了的冲动，想着还是给对方一点面子，接过来擦了一下。
他的嘴唇被擦得有些发红，手帕上有一股很特别的香味，因为没有闻到过，他不动声色的嗅了嗅。
“有一股德国佬的臭味。”他擦完后就把手帕扔了。
“行了。”德莱垂眼看着祝莫秋的嘴唇，低声说着，“我有时候在想，你是故意这么气人，还是天生有才。”
看着德莱的背影，祝莫秋真希望自己能踢他一脚，但下一刻，当他走到门口时，所有的情绪都烟消云散。
“这是什么？”祝莫秋质问着德莱。
“是有些简陋，时间太匆忙了。”德莱微笑着，表情倒是有些真心的歉疚。
“下次红毯会更长，也会用更好的料子。 ”
“……”祝莫秋转身就往回走。
德莱立即把人拽了回来，他把人圈在怀里，非常绅士的没有碰到对方。
“是有些配不上你，原谅我好吗？”对方看着是那么诚恳。可他下一句话。
“还是你是因为没有花而生气？”
“如果你是因为这个生气的话，花在车上。”德莱露出一个原来如此的笑容，“我想给你个惊喜，所以才没拿出来。”
祝莫秋匪夷所思地看着他，“你要不要试试当几分钟正常人？”
德莱摇摇头，“很遗憾，我们当中只能有一个人正常。”
祝莫秋攥紧了拳头，又想起了自己的债。他于是叹了口气，转身头也不回的坐进了车里。
在车里谁也没说话，只有两人中间立着的一束紫罗兰不断的散发出香气。
“……”
“你怎么了？”德莱看着祝莫秋厌恶的表情，心里五味杂陈。“我又冒犯到你了？”
去死，祝莫秋心里想着。
突然，祝莫秋毫无预兆的拿起了花，猛的砸上车门。等他回来，那束花已经不见了。
“开车吧，谢谢。”祝莫秋行云流水的关上车门，言简意赅地道。
德莱：“……”
司机：“……”
半晌，德莱强忍住了所有情绪，对他笑了一下，问道：“花呢？”
祝莫秋闭着眼睛，“扔了，”他睁开眼睛看着德莱，“你不会以为我会抱着那束花和你进去吧？”
“还有，”祝莫秋又闭上了眼，他的侧脸轮廓很温和，可他说出的话又那样锋利，“有这么多钱治治脑子不好吗？”
德莱：“……”
“德莱，你怎么才来？”一进去，斯卡就和一群人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有点事耽误了。”德莱问：“奥宾呢？”
斯卡摆摆手，“他在卫生间呢，洁癖受不了这里。”
德莱点点头，斯卡看了看他身后，打了个招呼：“你叫祝莫秋是吧，我叫斯卡，德莱发小。”
“你好。”祝莫秋打了个招呼。
这群人都是德国人。祝莫秋说完后，又想起了来时德莱教他的德国礼貌用语，犹豫了一下，他还是礼貌地对他们道：*" Arschgeige "*（屁股提琴手）
（德莱：“这是夸人优雅”）
“哦！”人群中立即发出一声尖叫，众人瞪大眼睛面面相觑，接着便是哄堂大笑。
祝莫秋愣在原地，不解地看着他们，接着，他的视线转移到了德莱身上。
德莱在全场哗然中搂过他的腰，忍笑道：“对不起，我撒谎了，其实意思是…”呼吸喷在他耳后，*"我渴望弄脏你"*
祝莫秋的呼吸一滞，下一秒，德莱的脸上就遭受了重击。
由于德莱及时解释了，这群人也不再留意刚才的事情。
一阵寒暄后，那群人又走开了。
察觉到身后的动作，德莱身都没转，他微笑着道：“你要去哪里，我有没有说过今晚你要跟着我，嗯？”
祝莫秋翻了个白眼。
“还是你饿了？”德莱问着，没得到回话，他突然想到今天祝莫秋可能没吃东西就来了。
“你可真行，”他惯例的嘲笑了对方一声，接着说道：“你就在这里坐着，我去给你夹点吃的。”
他走到一半，又像不放心似的，突然转头盯着祝莫秋，“老实点。”
说完他就抬脚去了放食物的地方，祝莫秋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看着他。
德莱身长腿长，穿着一套华贵的西服，神情专注又淡漠的拿着钳子，耐心的把精致可爱的蛋糕一个一个往盘子里放。
这个画面实在有些诡异，祝莫秋在嫌恶之余，敏感的发现当没人看着的时候，德莱大多数时候都是这个表情，显得有些疏离又淡漠的表情。
可要是面对着人，他又会挂上自己欠揍的微笑。
果然，在德莱的身边突然走过来一群女生，其中有一个娴熟的挽住了德莱的手臂，笑着对德莱说些什么。
德莱也微笑着回着话，看他的样子，显然已经经验老道。
过了一会儿，祝莫秋看见德莱悄无声息的收回了手臂，朝他的方向对着那些姑娘说着些什么。那群姑娘转过头看着他，一脸幽怨。
德莱冲她们歉意地笑了笑，拿着蛋糕小跑着过来了。
“饿死了吧？”德莱蹲着把蛋糕一个个摆在祝莫秋面前，又给他插上了叉子。
“快吃吧。”他歪头看着祝莫秋，心情看上去不错。
“……”祝莫秋看了他半晌，还是拿起叉子，吃了起来。
“为什么选我？”吃了一半，祝莫秋突然开口说道。
“嗯？”德莱眼神专注地看着他，“你在说什么？口音标准点。”他故意逗对方。
祝莫秋轻笑了一声，没搭腔。
“如果是帮你争取你家的企业的话，我知道我不是最好的选择，让我猜猜。”祝莫秋笑起来，眼尾微微下垂，他斜靠在椅背上，乌黑的瞳孔深处仿佛有化不开的冰。
“你是要我破译一些文件，以此来搞垮你家族的其他人，还是——与我的家族有关。”
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德莱，里面没有任何波动，好像真的只是因为不解和好奇才问的。
德莱看着他，愣怔了一瞬。半晌，就像觉得很可笑似的，他突然笑了起来。
“为什么会这么想呢，”德莱笑着看着他，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你怎么不想是因为我喜欢你，想借此追求你呢？”
祝莫秋仰头垂眸看着他，“如果不是那个原因的话，我实在想不出别的理由。”
“那又怎么样？”德莱静静地听着，轻轻的上手帮他把眼镜摘了下来。
“没近视就不要戴眼镜了。”德莱用手抚上他的眼睛，像是低喃般说道：“很好看。”
祝莫秋躲了一下，“你不用逃避话题，你的确帮了我。你想要的那些，我也会如约帮你拿到，我只是希望一个真相，就这样都不行吗？”
“你真想知道吗？”
德莱笑了起来，“话说，你现在没有资格和我说这些吧，还是，谁和你说了什么？”
“没人和我说什么。”
“那是你想到什么了吗？”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德莱的眼神突然亮了一下。
“我觉得不对劲，仅此而已。”
“啊，”德莱的眼神又冷了下来。
“你的小脑袋能想到这些肯定累坏了，难道现在连你的思想也要控制了吗？”
德莱转头盯着祝莫秋，看到对方的表情后，他脸色难看的笑了笑。
“我开玩笑的。”
“你知道，有时候看着你那…啊，像看垃圾一样的眼神，我会后悔我做的决定。”
德莱转身就走，看到祝莫秋还留在原地后，他冷笑了一声。
“拍卖会马上开始了，”德莱回头看他，“在我发火之前，你最好马上跟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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