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吟珑的剑尖直取陶溪命门,电光火石之间,陶溪只来得及侧身躲过致命一击,时台卿的动作比陶溪下意识的躲避更快,手中的石块掷出,寸劲极强,一石打歪时吟珑的剑锋走向,石块几乎把剑身擦出火星,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也不见时台卿如何走动,他不过侧身两步,陶溪就被他彻底挡在了后边。
时吟珑极为不屑地嗤笑一声,手腕一转,持剑负手而立:“时台卿,你不会以为这样就挡住陶溪了吧?”
时台卿抬了抬手:“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凛冽的海风长长卷过海岸,时台卿话音未落,眼前的时吟珑身体眨眼消失在了风里。
陶溪站在时台卿身后,警觉地转过身,视野的尽头是低沉乌黑的海天交界处,不待他四处张望,腹腔忽然捅出一截剑芒!
消失的时吟珑出现在了陶溪身后,他轻轻松松一举得手:“时台卿,看来你的守护也不过如……”
不对,为什么没有出血?
时台卿后背对着时吟珑,后脑勺像是长了眼睛,轻笑出声。
被佩剑刺穿的陶溪在时吟珑眼皮子底下一点一点透明,头顶的天光很快就照不出陶溪脚底的影子,海风再一刮,活生生一个人,没了。
时吟珑猛地抬头,日光下照,海岸线上细软的细沙柔软地发白。
海滩之上,陶溪无处不在。
时吟珑缓缓收了剑,一海滩的陶溪,肉眼扫过去,一模一样的穿着打扮,陶溪各做各的动作,每个陶溪看上去都很诧异,像是自己也没料到这个场面,很是惊恐地看着对方,凭借肉眼看根本无法分辨真伪,时吟珑看了一眼就放弃了。
时台卿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时吟珑见了他二皇兄就恨得牙痒痒,攻击目标一变,提剑就劈了过去。
时台卿负手而立,时吟珑突然加速刺向时台卿胸口,在即将命中时又突然减速。
时台卿刚要格挡就发现这是假动作,立即变招后撤,时吟珑的剑又二次加速追来,时台卿险险侧身避开。
这是时吟珑这辈子第一次在战斗中肆意挥霍晷时之力,他的剑开始忽快忽慢地左右劈砍,规律在晷时之力的加持下泯为齑粉。
时台卿干脆闭上眼睛,仅凭风声判断,每每时吟珑看似要得手,都被时台卿破解。
起初时吟珑还以为是时台卿走了狗屎运,对一次两次没有的手不以为意,然而好运不会每一次都降临到一个人身上,你来我往打下去,渐渐的,时吟珑越来越不耐烦。
该死的,明明有晷时之能的帮助,出招必然诡谲多变,本该无法被预判才对!
凭什么时台卿能稳稳当当接住他攻来的每一剑,无论是真攻击还是假动作,真实目的统统无所遁形,好像直接读取了他脑袋里的意图一般,无一例外——时台卿甚至没有睁开眼!
当时吟珑的剑最快的一击袭来时,时台卿突然掀开眼皮,二指精准架住了这一剑。
时吟珑往后一抽,剑身竟然无法收回!
时吟珑气急败坏,撒开那柄剑,隔空写了个晷文,擎等着接下来的变化。
时台卿施施然站着,与时吟珑隔着几步远,气氛剑拔弩张。
天上的海鸥掠过,留下一串嘎嘎声,两人剑拔弩张了片刻,不知道生效是不是生到狗肚子里了,半天没见动静。
海岸线的边缘,距离时吟珑和时台卿两人战斗不远不近的地方,陶溪和一群貌似陶溪的假身站在一起,各有各的姿势观战。
眼看着时吟珑被他二皇兄气得炸毛,一群陶溪竟然齐刷刷笑出声。
为什么时台卿能预判到这一步?
废话!在时吟珑还在他皇帝老爹眼皮子底下之乎者也的时候,时台卿早就用着晷时之力帮扶战斗了。
时吟珑打架不过一时起兴,与时台卿当年的处境大不相同,当年陶溪和流落他乡的二皇子可是指着这本事活命的。
就他时吟珑临时研究出来的那点三脚猫功夫,也能奈何得了时台卿?
陶溪合上眼皮翻了个白眼,还想着出奇招致胜?嘁,早就是他皇兄几千年前玩剩下的了。
单论招架这点冷兵器,时台卿是不可能有弱点的。
战斗过程中唯一的弱点只有陶溪——而时台卿早在一开始就预判到了这一点,把自己唯一的弱点藏得很好。
而陶溪并没有因此彻底放心下来。
他意识到了另外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为什么战斗中的时台卿一直没有用晷时之力?
平视小打小闹,不用倒也罢了,陶溪想他时台卿说不定是懒得大材小用,没有深究。
然而眼下的战斗就不是闹着玩的了。
能跟时台卿打成这样,除了时吟珑,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第二个人。
虽然说时台卿自身早就融入肌肉记忆的本事,除开一开始的不适应,长久打下来,不会让他在这场战斗中处于下风……
但这也太不应该了!
陶溪不敢有大动作,以防从一群陶溪中显得太过突兀,他用余光打量着其他的自己。
每一个陶溪都在聚精会神地观赛,不乏个别拍手叫好,抑或是给时吟珑唱衰的。
就跟照镜子一样……
陶溪像模像样地也伸了个懒腰,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这些人,果然也有几个陶溪模仿他的动作,先后抻直了双臂,还有一个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这真的是晷时之能能做到的吗?
陶溪本以为,时台卿本尊能出现在当代,肯定不明不白地活了很多个年头,他才不相信时台卿说,他是从陶溪家后山才来到世界的那一套说辞。
晷时之能躲开发出一点技能再正常不过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时台卿再漫长的岁月里还遇到了很多别的时晷也不好说。
本来陶溪还有些心里不平衡,这人独自活了半部历史,而自己在他漫长的岁月里不过一个添头。
陶溪为此不平不忿了好几天,要不是时台卿和时吟珑打的这场架,这点小心思差点掩盖了真正的秘密。
陶溪身为时晷,终于捕捉到了问题的核心。
时台卿眼下使用的能力,真的符合晷时之能的核心逻辑吗?
陶溪双手环绕在身前,时台卿把他掩藏在一群陶溪中,倒是给了陶溪绝佳的思考时间。
时吟珑和时台卿倒是暂时休战了,时吟珑好像暂时放弃了跟时台卿战斗,一眨眼,闪身到了鲸鱼骨骼的位置,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陶溪远远地瞅了一眼,便望向了天尽头的海平面,黑色的海好像吸纳了人世间的不平和怨愤,怒涛不止,吼着叫着从远处扑上沙滩。
反正在时台卿手下,时吟珑再怎么折腾也翻不出花。
陶溪这么想着,远远看了时台卿一眼,发现时台卿正好也在看他。
本想趁着时吟珑不注意,对时台卿做个鬼脸,隔着十来步的距离,两人视线相接,时台卿对他弯了弯嘴角,陶溪刚要做点什么动作,就看见时台卿的表情突然凝重了起来。
陶溪一下子就觉得不对劲了,还来不及等身体做出下意识的反应,胸口尖锐地钝痛起来,疼得陶溪眼前一黑。
他的手下意识往最疼的地方按了一下。
在碰到衣服前,陶溪的手率先被尖角的钝物硌到了手。
陶溪现在眼前都是马赛克,他强撑着撑开眼皮,在一片雪花视野中往腹部看了一眼。
血淋淋的白骨从他腹部冒出,骨头上还有带着荧光的斑块,尖锐的疼痛模糊了思维的速度,陶溪慢半拍才反应过来,刺穿他的是一条鱼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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