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门把手缓缓转动时，陈雯正浸泡在浴缸里。玫瑰花瓣随着水流轻轻荡漾，蒸腾的热气中飘散着薰衣草精油的气息。她闭着眼睛，右手却紧握着藏在泡沫中的高压电击器。
"咔嗒"。
门缝渗入的冷风让花瓣打了个旋。陈雯数着脚步声——一步，两步，在距离浴缸三米处停住。这个距离刚好在电击器的有效射程内。
"我知道是你，林默。"她突然睁眼。
举着刀的周雨晴僵在原地。镜面柜门折射出七道身影，将持刀者围在中央。陈雯按动藏在浴巾下的遥控器，所有镜子突然亮起刺目的紫光。
"啊！"周雨晴发出非人的嘶吼。她脸上的肌肉诡异地抽搐着，右眼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左眼却疯狂转动。镜子里的七个倒影呈现出不同状态——有的在狞笑，有的在流泪，有的正用手指抠挖自己的眼球。
陈雯站起身，水珠顺着她锁骨处的疤痕滑落。那是三年前林默留下的刀伤，此刻正在紫光下泛着诡异的荧光。
"认知干扰镜面阵，"她举起电击器，"专门为你准备的，林默。这些镜子里涂了硫磺素S，能让你这种寄生的意识体显形。"
周雨晴的身体突然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后仰，躲过第一发电击镖。她的关节发出咯吱声，像具被丝线操控的木偶："你以为这种玩具能困住我？"
"当然不止。"陈雯猛拍墙面，隐藏音箱突然爆发出尖锐的声波。那是林默当年催眠患者时的触发频率——20000赫兹的蝉鸣声与4赫兹的次声波叠加。
周雨晴抱头惨叫，刀掉在地上。她的太阳穴青筋暴起，皮肤下仿佛有无数蚯蚓在蠕动："你怎么会知道...我的触发编码..."
"因为这三年来，我每天都在解剖你的意识样本。"陈雯从防水盒里取出平板电脑，屏幕上是实时脑波图谱，"看看这美丽的δ波震荡，和你当初在张明远大脑里植入的波形一模一样。"
镜阵中的紫光愈发强烈。周雨晴的右半边脸开始融化，露出下方另一张男人的面孔。林默的声音从她喉咙深处挤出："你居然...用我的技术对付我..."
"不止如此。"陈雯调出程序界面，"还记得你给每个宿主植入的'安全词'吗？"她对着麦克风清晰吐出两个音节："蝉蜕。"
周雨晴的身体突然僵直。她的瞳孔扩散成漆黑的深渊，鼻腔流出两道血痕。镜中的七个倒影同时抱住头颅，发出高频尖叫。
"这个词会引发你意识体的自噬程序。"陈雯举起电击器逼近，"现在，从这姑娘身体里滚出去！"
"你确定要杀了我？"林默操纵着周雨晴的声带发出扭曲的笑声，"看看她后颈的编码吧！"
陈雯瞳孔骤缩。在周雨晴发际线下方，一组荧光数字正在皮肤下浮现：L-019。这是林默实验室的宿主编号，而最后一个被记录的编号是L-018。
"没想到吧？"林默的声音带着得意的颤抖，"她是完美容器，从三年前就开始培育的克隆体。你以为的'自我意识'，不过是预设的人格程序。"
浴缸里的水突然沸腾。陈雯惊觉脚踝被什么东西缠住——是周雨晴的头发！那些发丝如同有生命的触手，正沿着她的腿向上攀爬。
"游戏该结束了。"林默彻底撕开周雨晴的右脸皮肤，露出下方完整的男性面孔。他伸手抓向镜阵的核心控制面板，却在触碰瞬间被电流击穿手掌。
暗门轰然洞开，老徐举着改装过的电磁脉冲枪冲进来："现在！"
陈雯立即启动最终协议。所有镜子应声爆裂，飞溅的玻璃碎片在空中组成一个立方体牢笼。老徐对准周雨晴胸口发射脉冲弹，幽蓝的电弧瞬间贯穿她的身体。
"不——！！"林默的惨叫中混杂着周雨晴本体的尖叫。二十一面碎镜同时映出诡异的画面：周雨晴的大脑扫描图上，两个意识体正在殊死搏斗。
老徐扔给陈雯一个神经同步器："接入她的海马体！现在删除林默的记忆锚点！"
陈雯将电极贴在周雨晴颤抖的太阳穴上。全息屏幕上，代表林默意识的红色区域正在蚕食蓝色区域。她疯狂点击着三年前从林默实验室偷来的密钥文件，额头撞在操作台上鲜血直流。
"找到了！"她终于调出那段被加密的核心记忆——二十年前的雨夜，少年林默蜷缩在停尸房角落，面前是他被继父虐杀的亲生母亲。
陈雯含泪按下删除键。正在这时，周雨晴突然睁开异色双瞳，用插着玻璃碎片的右手抓住她的手腕："你不敢看真相吗？张明远才是那个..."
脉冲枪再次轰鸣。老徐打空了整个能量匣，直到周雨晴的身体停止抽搐。镜牢开始崩塌，无数碎片悬浮在空中，每一片都映着不同时间线的记忆残影。
当最后一枚碎片落地时，周雨晴的眼睫颤动了一下。她摸着脸上正在愈合的伤口，用虚弱但清晰的声音问："陈姐...你的薰衣草精油...能借我些吗？"
陈雯瘫坐在地，看着平板电脑上归于平静的脑波图。代表林默意识的红点消失了，但某个隐藏分区里，一段2秒的意识碎片正在自动复制。
窗外惊雷炸响，倾盆大雨中，街角监控摄像头微微转动。屏幕前，一双戴着蓝色橡胶手套的手正在键盘上敲击："L-019号实验体完成首次意识融合，开始写入第二阶段人格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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