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年轻人身体素质真不行。”小舅吐槽道。
“怎么啦?”舅妈问,看了看陶书瑾说:“我们小宝身体素质还不错。”
小舅喝了口汤,讲道:“下午开会,我在台上讲着讲着,底下一个年轻小教师突然就晕倒了,哎呀,吓得我,赶紧叫人送医院。”
“年轻教师,男的女的?”陶书瑾内心隐隐担忧。
小舅说:“女教师,刚入职一年多,本科毕业。年纪轻轻的,怎么来当老师了呢?”
舅妈笑道:“你这话说的,当老师怎么了,有的人理想就是当老师,人家有追求的。”
小舅惋惜:“唉!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啊。”
陶书瑾担心得吃不下饭,犹豫再三,问道:“那个晕倒的老师叫什么呀?”
“嗯?我想想啊,好像叫夏老师。我忙着一堆事,还没来得及跟各组老师认识,应该是姓夏吧,我没记错的话。”
“哦。”陶书瑾起身要回卧室。
舅妈赶紧问道:“小宝不吃啦?吃饱了吗?”
“不吃了。”陶书瑾慌里慌张地回了一句,回到卧室急忙给左灵儿打电话。
阿苗在医院陪着夏静,眉头紧锁着,自责道:“早上就不该送你去学校,昨天晚上看你就不太对劲,要是我再细心点,也不至于让你低烧变高烧,还要打这么多瓶药。”
“我没事,很快就好了。”夏静虚弱地躺在病床上。
阿苗十分坚决:“什么没事啊,你必须好好休养几天,病完全好了才可以去上班!”
“不用。”夏静无奈道,当老师的怎么能随便请假,何况她还是班主任,学生大大小小的事都等着她处理呢。
左灵儿一下班就赶到夏静的病房,她刚来江城那几天还跟夏静一起吃了饭。昨天陶书瑾来找她,说自己见到了夏静,心率一直降不下来。刚才陶书瑾又给她打电话,说夏静晕倒了,让她赶紧去看看。真服了,不是说放下了吗!
“晕倒了?怎么回事?在哪啊?你跟我一起去吗?你怎么知道的?”
“我、我也不知道在哪,你问她啊。”
左灵儿懵了:“不是?啊?”
陶书瑾解释说:“我只知道她晕倒了,不知道在哪个医院,你想办法去看看她怎么样了。”
左灵儿恍然大悟,调侃道:“看来还是很关注嘛,是谁放下了?”
陶书瑾沉默片刻,说:“我不知道怎么才能放下,我是不是真的有病啊?”
听起来十分痛苦的一句话,让左灵儿的心情也不由得低落,只好安慰她:“会过去的,别担心了,我看完她再给你回电话。”
阿苗和左灵儿彼此不认识,两人互相介绍自己。
“你好,我是左灵儿,夏静的高中同学。”
“你好,就是你刚才跟阿静打电话的吧。我是阿静的姐姐,叫我阿苗就好。谢谢你这么关心阿静,还特意来医院看她,晚上我请你吃饭!”
“啊哈哈,不用了不用了。”左灵儿真想一巴掌打自己脑门上,来得太着急,连水果都没买,尴尬死了,哪好意思让人家请吃饭。
左灵儿坐下聊了一会儿,阿苗非要请她吃饭,她找借口走了,回家的路上跟陶书瑾汇报情况。
“姐姐?她有姐姐吗?”陶书瑾疑惑,记得夏静只说过她有哥哥,没说还有姐姐,这个姐姐是什么姐姐,是那种姐姐吗?
“我不知道呀,你都不知道,我更不知道了,要不你去看看?我说真的,你们俩没有深仇大恨吧?说不定见一面,把想说的话说出来,就真的能放下了。”左灵儿是真替她着急,当初明明那么好,怎么现在是想老死不相往来吗?把话说开,和好了还能继续做朋友,没和好也不会再耿耿于怀了,这不是对两个人都好吗。
真的能放下?陶书瑾真的想放下吗?直到今天,当她亲眼看到夏静跟别人亲近的时候,心里还是会特别不舒服,这根本就不正常啊!她这几年能一直偷偷打探夏静的消息就挺不正常的。有时候她把这解释为对夏静的愧疚,当初不清不楚地跟夏静分手了,肯定让夏静很受伤。可仅仅是愧疚,会偷偷关注好多年吗,会再见的时候看到她牵着别的人走了而感到伤心吗?
“我不敢去看她,她应该不想见我。”
“你不敢,你……”左灵儿急得无语了,“你天天觉得对不起她,那你倒是道歉啊,你弥补啊,你总是偷偷关心她,她能知道吗?”
陶书瑾低声无辜地说:“不需要她知道啊。”
左灵儿气得咬牙:“行,行,那你就这样吧,你继续放不下吧,也让静宝一直得不到一个解释,一直一直记得这份痛苦。”
陶书瑾沉默了,左灵儿说的好像有道理,如果她不给夏静一个解释或者道歉的话,夏静是不是会执着于这件事,每想起一次就又受伤一次。
左灵儿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伤人,又安慰道:“好啦,你不是也说时间会抚平一切,那就慢慢等时间抚平吧。静宝她只是发烧了,没出什么大事,你不用担心了。”
陶书瑾真诚地说:“嗯,谢谢你,灵儿。”
左灵儿傲娇:“谢什么谢,你们都是我朋友,不用谢,要谢也别口头谢呀。”
“好,有时间一起去逛商场,给你买谢礼。”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准备好破产吧你!”
之后几天,陶书瑾一直在考虑要不要去见夏静,向她道歉,祈求她原谅?重新做朋友?还是彻底画上一个句号?陶书瑾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但她知道无论哪种后果,都是痛苦的。
周六,陶书瑾的导师去江大附中当评委,要带着陶书瑾和今年新招的学生去旁听。去的路上,陶书瑾心里慌慌的,可是来都来了,也不可能半路逃跑,要是跟夏静再遇见了,她就,就……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周展示说课的全是语文老师,不分年级,在一层的报告厅,随机抽签决定顺序。
几乎是刚进报告厅,陶书瑾就看到了坐在台下的夏静,夏静正低着头看稿子,没有注意到她。陶书瑾和师妹溜到了后面几排的位置坐下,专门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
主持人简单地开场之后,说课就开始了,第一位上台的就是夏静。
夏静上台后,首先要把u盘里的PPT打开,然后就该说开场白了。作为第一个上场的本来就已经很紧张,在电脑上打开PPT后,一抬头就看见台下坐着的、在偏僻角落的位置上坐着的陶书瑾,夏静背了很久的开场白顿时忘光了。结结巴巴的自我介绍后,连板书也忘记写了,还是在讲了好几张PPT之后补上的。总之,讲得是手忙脚乱、一塌糊涂,夏静讲完后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才在胡说些什么。
外来的评委老师们都没有苛责,毕竟是刚入职一年的新教师,又是第一个上场的,难免紧张,可以理解。但是校内的老前辈们就没有那么宽容了,言词之犀利让后面即将上场的老师们都望而生畏。
不过夏静已经灵魂出窍了,并没有听到评委们对她的批评和建议,她的世界全都是空荡荡的座椅,只有角落坐着一个人。一个她很想见,又不想见的人。七年了,第七年了,又是九月,最让人讨厌的九月。为什么不能放过她呢?她都快不在乎了,她很快就可以忘记了,为什么要扰乱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生活呢?
结束后,评委们要去聚餐,其他人可以回家了。
“师姐,一起去吃饭吗?”小师妹问。
陶书瑾盯着夏静的背影,纠结了好久要不要借这个机会去跟她说话。
夏静坐着不动,她怕转身后又看见陶书瑾,所以她要等所有人都走后再起身。
足足半个小时,报告厅早就安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了,夏静终于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
然而一转身,还是看见了那个人,瞬间僵住了。整个报告厅,现在就剩下她们两个人。她为什么还没离开呢?
陶书瑾和夏静对视上的那刻,心虚地把眼神移开了,她心跳得好快,感觉说出来的话都要因此发抖。要说点什么呢?真糟糕。
“夏……夏夏,我……”陶书瑾紧张地站起来,朝夏静走了两步,又停下,“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夏静声音低沉,偏着头不看她,一只手用力地捏着包,指甲全捏得一半白一半紫了。
“我们……可以一起吃饭……去吗?”陶书瑾不安地发出邀请。
夏静停顿了几秒,说:“有人接我。”
陶书瑾慌乱地眨眼,急忙说:“哦,好,那、那、那,那你去吧,我们,改天。”
“嗯。”夏静低着头,从陶书瑾身边擦肩而过。
走到学校的孔子雕像那里,夏静听见了身后的跑步声,陶书瑾追了上来。
“那个,我,我听灵儿说,你前几天生病了,好了吗?”陶书瑾压着喘息声问道。
夏静放慢了脚步,淡淡地回答她:“好了。”
“嗯,最近流感多发,要,注意身体。”陶书瑾越说越小声。
夏静没有说话。
“我们!”陶书瑾突然鼓起勇气,“我们加个微信,可以吗?”
夏静默默拿出手机,跟陶书瑾加了微信。之后两个人一路沉默,走到校门口分开时,也没说再见。
当年,陶书瑾离开学校就把夏静的□□删了。后来大家都有了微信,左灵儿建了一个宿舍的微信群聊,她们俩都在,但互相不是好友。夏静很少在群里说话,除非有人@她。陶书瑾维持着一贯的人设,大家都在聊天的时候她也会加入。
夏静的微信名就叫夏静,头像是经典的蓝天白云图,点进朋友圈,除了学校公众号的文章,别的什么也没有。
陶书瑾点进夏静的聊天框,盯着屏幕,心想夏静没有不理她转身就走,而且还同意加她的微信,说明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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