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陌生的床上醒来,头还是胀痛的。昨晚在左灵儿家聚餐来着,好像喝了点酒,然后呢?陶书瑾锤了锤脑袋,什么也没想起来。这是谁家?陶书瑾疑惑地起床,洗了洗脸,走出这个房间。
夏静已经做好了早餐,特意在客厅等着陶书瑾。
“醒了?身体还感觉不舒服吗?”夏静坐在沙发上看杂志,说话时也没有看向陶书瑾。
“昨天晚上……是你……照顾我的?”陶书瑾忐忑不安地问道,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发酒疯乱说话。
“全都不记得了吗?”夏静冷淡地问道。
陶书瑾看出来她有些疲惫,肯定是自己昨晚太闹腾,害夏静没有休息好。陶书瑾又努力地回想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好像记得自己哭了,但不知道是真是假。
“不记得了,对不起。”陶书瑾抱歉道。
“为什么对不起?”夏静声音还是很低沉,听起来像是生气了一样。
陶书瑾愣了一下,解释道:“我喝醉之后发酒疯了吧,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没有发酒疯。”夏静说。
“哦,那……”陶书瑾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
夏静还是盯着杂志一动不动,说:“你昨天晚上,跟我说对不起。”
“我……”陶书瑾完全不记得。
夏静又补充道:“说了好几遍。”
陶书瑾无言以对,想也不用想,就知道那好几遍对不起是因为哪件事而说的,她做了好多错事,她引诱夏静喜欢她,和夏静在一起,又把夏静丢弃。
“为什么对不起?”夏静又一次发问,没有得到及时的回应,房间里的空气都冷到凝滞。
沉默片刻,陶书瑾深吸一口气,开口道:“以前的事,是我对不起你,你……你能原谅我吗?”
原谅?跟她在一起,又毫无预兆地抛弃她,现在一句对不起就要她原谅?为什么啊,为什么连理由都没有?!
“没关系。”夏静合上了杂志,起身走向餐桌,“我做了早饭,吃了再走吧。”
“嗯。”陶书瑾跟上夏静,坐在了夏静对面。夏静说没关系,应该是早就不在意了吧,之所以还有些别扭,只不过是性格使然。
“这是你家?”陶书瑾问。
“嗯,我和阿苗的。”阿苗买的,房产证上是夏静的名字。
又一次提醒陶书瑾,夏静现在是别人的女朋友,而她作为前女友,不该再跟夏静产生联系,尽管阿苗并不知道她和夏静的真实关系。
陶书瑾犹豫了一下,窘迫地说:“我、我不吃了吧,你们不是还要去海边吗?我就不打扰了。”
“明天去,她今天有别的事。”夏静淡淡地说。
“哦,哦。”陶书瑾还是把早饭吃了,胃里舒服了许多。
饭后,夏静问:“需要我开车送你回家吗?”
“不用了。”看到副驾驶的位置,陶书瑾会难过的。
夏静又说:“我昨天,不知道你家地址,所以才把你带到这的。”
“谢谢,给你、们添麻烦了,改天我请你们吃饭。”
夏静欲言又止,点了点头,放陶书瑾走了。回家的路上,陶书瑾意识到,这下真的成普通朋友了,心也彻底死了。
一晚上没睡,饱受精神上的折磨,直到陶书瑾离开,夏静才终于有了精疲力竭的感觉,倒在床上的最后一刻还在想,那句想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夏静想要休息,假期没陪阿苗去海边玩。阿苗虽然很想让她多玩多交朋友,但是看她那么不情愿,也就不哄着劝着非要带她出去玩了。
五天后,阿苗从海边回来,看见瘦了一圈、精神不振的夏静,下定决心以后不能同意她在家里窝着了,才五天,怎么就瘦了呢?不是说在家休息吗,难道是天天躺床上,连饭也懒得吃?这能叫休息吗!
“辞职吧,别当老师了,看你累的,再这样下去你身体受不住。”阿苗早就不想让夏静当老师了,每天都那么忙,压力那么大,放假还有各种隐形加班,何必呢?她们现在又不缺钱了。
夏静摇摇头:“我没事,休息几天好多了。”
“什么好多了!你照镜子去。我不在家你有没有好好吃饭?”阿苗都快哭了,“反正我不想再看你受苦了,我都说了我能养你,你来公司做点轻松的工作不行吗?每次看你熬夜做那些,我心里就难受!”
夏静拿纸巾给她擦泪,安慰她:“你工作比我忙多了,熬夜比我还晚,还经常出差,你才要多注意身体。”
“可是我挣得比你多啊,我现在有好多钱给你花,为什么不花啊?你是我唯一的家人,我只想让你好,只想你能轻轻松松地享受生活,别的事我来做就行了,我能保护好你,你是不是不相信我?”阿苗想起来自己这些年受过的苦,又想到夏静受的苦,心里压抑着的感情全化成眼泪掉下来,哭得越来越伤心。
“没有,没有不相信你,你也是我唯一的家人,要是没有你,我可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
“胡说什么啊!”阿苗急忙抱住她,不让她说。
夏静轻轻拍她,安抚道:“我知道你对我好,我现在就很好,你别担心。我这几天只是,睡得有点多,等假期结束就好了。”
这几天只是特殊情况,夏静确实太累了。自从她来江城工作之后就开始麻木了,想着自己以后的生活就是如此了,学校和家两点一线,老了之后退休,最后无聊地死去,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可是这一个月以来接二连三地遇见陶书瑾,难免让她心绪波动。其实只要她认识到自己再也没有可能跟陶书瑾在一起就好了,只要现实能把她的心粉碎到再也拼不起来就好了,偏偏不是这样,老天就喜欢跟她开玩笑,给她莫名其妙的执着的动力,却不给她跃跃欲试的冲动的勇气。
最后答应了在工作之余要开开心心地玩,这才把阿苗哄好。
国庆假期最后一天,阿苗带着夏静出门放松,上午去看电影,吃自助,下午去按摩,睡了一觉。醒来之后,阿苗说想去江大美院看国庆画展,夏静不想扫兴,欣然答应了,举着手机帮阿苗拍日常视频。
国庆画展的内容全都传递着满满的正能量,看着就让人喜悦、振奋。展厅人不多,夏静跟在阿苗身边悠闲地逛着,看得正开心,耳边又传来了最熟悉的声音。
“你这么厉害呀!”陶书瑾陪桐桐和樊樊来看画展,桐桐说自己的手抄报得奖了,陶书瑾夸了她一句。
夏静转头一看,果然没认错,怎么就这么巧,又遇见了她。陶书瑾好像感受到有目光看向这里,她转头寻找,和夏静的目光碰撞上,同时看到了阿苗。
“哈喽!阿瑾。”阿苗也看到了陶书瑾,上次一起吃饭,感觉陶书瑾比较内敛,话也不多,因此阿苗跟她不太熟。
“哈喽。”陶书瑾略显局促地招了招手,看着阿苗和夏静向她走过来。
“姐姐的朋友?”桐桐好奇地问。
“对啊,是姐姐的朋友。这是阿苗姐姐,这是夏姐姐。还记得吗?你小时候见过夏姐姐。”
“我见过?”
夏静看着充满疑惑的桐桐,内心十分感慨,时间过得好快,当年那个三岁小女孩现在都变成大孩子了,十岁了吧,都长这么高了。
“带妹妹来看画展啊。”阿苗从包里翻出来两颗糖给桐桐,桐桐礼貌地说谢谢姐姐。
“嗯,带着弟弟妹妹来看看。”陶书瑾拍了一下背着身的樊樊,“刚好我弟就在江大读书。”
原来这个男人不是陶书瑾的男朋友!是弟弟!樊樊?夏静就记得樊樊小时候胖胖的,眼睛小小的,现在长得又高又壮,瘦了很多,变化太大了。
夏静问:“是樊樊吗?”
“啊?”陶书瑾没想到夏静会跟她说话,慌忙看了她一眼回答道:“嗯,是樊樊,你还,记得啊。”
樊樊好奇地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自顾自地往前走,他也不记得这位漂亮的姐姐了,身后这么多漂亮姐姐,他有点害羞。
“记得。”夏静平淡又坚定地说,全都记得,每个细节都记得,怎么也忘不了。
陶书瑾心虚地不敢再看她,低着头摸摸桐桐的头发。桐桐突然抬起头,激动地说:“我想起来了!我在照片上见过这个姐姐!我小时候和这个姐姐拍过照!是不是?”
“是啊。”陶书瑾看着桐桐假笑,这孩子的记性,其实不用这么好啊,陶书瑾也没有经常给她看照片。
阿苗看向桐桐笑道:“是吗?那你现在还想跟这个姐姐拍照吗?我给你们拍,好不好?”
“好。”桐桐牵起陶书瑾的手,又大方地去牵夏静的手。
阿苗拿过夏静手上的手机,后退几步给她们拍照,桐桐还要摆姿势,两个胳膊交叉着跟她们俩比心。
“拍好啦!照片等下发给你姐姐,好吗?”
桐桐甜甜地说:“好的,谢谢姐姐!姐姐你好漂亮,我也想跟你拍照!”
“好啊!你也好漂亮好可爱哦!”阿苗双手合十,被小孩子的真诚和可爱感动得一塌糊涂。
离开美院展厅,夏静看向太阳落下的方向,上次想在江大拍日落,没拍成,这次再举起手机,拍到了江大教学楼后的落日。一年前来到江城之后,夏静就没在定格APP上分享过照片了,一年多没更新,还有人私信问她怎么不拍了,就用这张日落作为回应吧。
晚上,夏静洗完澡准备睡觉,睡前点开了陶书瑾的微信,把今天拍的合照发给她,别的什么也没说。
“谢谢,拍得很好看。”陶书瑾回复。
过了一会儿,大概五分钟,夏静问:“还没睡吗?”发出去的那一秒就后悔了,想撤回,可是撤回也会显示“对方撤回一条消息”,显得她欲盖弥彰。
陶书瑾看到这条消息时,非常疑惑不解,完全想不到夏静为什么会问她还没睡吗,难道有事要说?
“没有,怎么了?”陶书瑾回复。
怎么了,夏静也不知道怎么了,她就想发一条消息,恰好发给陶书瑾了,这说得通吗?
“你之前说要请我吃饭。”夏静硬着头皮想到这么个事。
请吃饭?陶书瑾当时只是客气一下,她以为夏静绝对不想再跟她有任何交集,难道是阿苗想跟她吃饭吗?但是为什么呢?
“嗯,什么时候有时间,我都可以。”陶书瑾回复。
“周六晚上。”今年泗城一中校园文化节的日子,不知道陶书瑾有没有看到宣传。
“好,想吃什么?”陶书瑾问。
“牛排。”最好是烛光晚餐那种。
“好,有想去的餐厅吗?”陶书瑾问。
夏静:“没有。”
“那我来订餐厅,周六给你地址。”陶书瑾心脏突突地跳,想到要跟夏静和阿苗一起吃饭就很紧张。
夏静打字的手也微微颤抖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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