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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分手

余晖先进了门,她背对着门口站在客厅,脊背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方森屿关好门,轻轻走近,从背后将她完整地包裹进怀里,偏头贴上她的侧脸,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去寻她的唇。

余晖转过身,直接迎了上去。动作太大不小心磕到了他的下唇,留下细微的血腥味,但两人都没有停下,反而更加用力地彼此纠缠。

在即将失控之际,余晖突然被抽空了力气,卸了力道,低下头,声音发颤:“我有事要和你说。”

“憋一路了吧?”方森屿的双臂搂着她的腰,“那你快说,时间宝贵。”

余晖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里:“我要搬回遂南了……”

空气凝固了一瞬。方森屿脸上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最先反应过来的想法是荒谬。

他皱着眉头:“你在开玩笑吧?”

余晖平静地陈述:“我今天办好了离职手续,房子会交给斯淇帮我转租。”

方森屿被她气得胸口发疼,松开她,向后连推两步,咬牙切齿道:“这么赶的行程还施舍了一点时间给我,真是辛苦你了。”

余晖:“对不起,我没有别的办法了。”

“你没办法?!”方森屿爆发出来,语气很冲,“我们每天晚上雷打不动通电话,你一句没提。现在把一切都处理好了,你再来通知我,我是你什么人?我不配有一个知情权吗?”

“我怕你劝我,”余晖眼眶慢慢红了,“只要你一劝,我肯定就会想尽办法回绍城,可是我回不来。”

方森屿声音淬着火:“那你就没考虑一下我是什么心情吗?还是你觉得我生气也无所谓,反正你一走,咱们就一拍两散?”

余晖无言以对,她的确是这样想的.

方森屿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说中了,眼中的火光尽数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死寂的灰败:“所以。你是来找我分手的。”

余晖抬起眼帘望向他,没有否认。

从天堂坠入地狱都不足以形容方森屿此刻的感受。他转过身,带着未燃尽的怒火和新生出的失望,一把拉开房门。

“砰——”

门板撞击门框的巨响在房间里炸开,震得墙壁都在颤动。

余晖攥紧拳头,深深地吸气,缓缓吐出。

所有的发展都她和预料得分毫不差,唯一例外的是,她的心比想象中还要痛,像是被丢进玻璃渣子里碾了一回。

会过去的,会过去的。

没有太多时间可以用来伤心,她还有很多东西需要打包。

眼底的热意稍稍退去,她就快步进了卧室。走到梳妆台前,看也不看就将那些瓶瓶罐罐统统扫进袋中。

台面空了,她就拉开衣柜。将里面没收拾完的衣物一股脑儿扯出来扔到床上。转眼之间,除了几个孤零零的衣架在晃动,衣柜也空了。

她一刻不停,转身走进厨房,扯了一个垃圾袋,视线所及的所有零碎物品都被她不分青红皂白地塞进袋中。

动作又急又快,生怕稍一停顿,被强压住的痛感就会追上来,将她淹没。

然而,她那双果决得不带一丝犹豫的手,在视线扫过橱柜一角时,还是滞住了,僵在半空。

那里,并排放着两个马克杯。

眼底的热意,再度凶猛地翻涌上来。

她紧紧咬着下唇,一把攫住那两个杯子。连同那些清晨的阳光,那些依偎的温度,那些笑着说过的话,一起狠狠地塞进了垃圾袋。

瓷器与袋子里其他杂物碰撞出一声“哐啷”的轻响,像高速子弹,击碎了她所有的盔甲。

她终于控制不住,一颗一颗硕大的泪珠砸在鼓胀的垃圾袋上,她颤抖着呜咽,很快变成了无法抑制的大哭,哭得声嘶力竭,哭到站不稳,扶着操作台蜷缩在地上。

谁也不能怨她狠心,因为没有人比她更痛。

人在绝境求生的时候,会最先放弃无关紧要的东西。

这道理谁都懂,可是真的在自己身上得到印证,滋味却不那么好受。

方森屿气极反而想笑,一颗真心豁出去,被人扎得千疮百孔,啥也不剩。

客厅没开灯,他把自己深深埋进沙发,独自泡在昏暗的月色里,一杯接一杯往自己嘴里灌酒。

桌上散乱着东倒西歪的空酒瓶,白的、洋的、啤的都有,共同组成一剂苦涩的麻醉药。

他太需要酒精了,需要它蛮横地压下翻腾的思绪,需要借着这股晕眩的劲头强迫自己睡上一觉。

至于要给她一个拥抱还是再吵个天翻地覆,都留到明天再说吧……

方森屿第二天毫无悬念地在酒瓶堆里醒来。摸到手机,按亮屏幕——没有未读消息,没有未接来电。

余晖没有找过他。

他把手机一撇,走进浴室,拧开花洒,微凉的水流劈头盖脸地浇下来,混沌的脑袋稍微清晰了一些。

吵个架而已,两人冷静下来好好谈一谈,没什么问题解决不了的。

把自己勉强收拾出个人样,方森屿拿起手机和钥匙出了门,朝余晖的住处去。

余晖一整晚没合眼,把能带走的东西收拾完,累瘫在沙发上,脑袋无力地靠着沙发背上,手掌盖住眼睛,阻挡住窗外越来越刺眼的阳光。

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是方森屿吗?

余晖立刻从沙发上弹起来,怀着一丝失而复得的欣喜,飞奔过去,猛地拉开了门。

可是,门外站着的人,却是面带微笑的快递员,送来她昨天订购的纸箱。

她眼底那一簇微弱的火苗,无声无息地熄灭了。

方森屿用钥匙打开余晖的家门。

往里面走了两步,眼前的景象让他心一沉——他无比熟悉的房子竟变成了空空荡荡的样板间。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几步冲进卧室,里面更是干净得可怕,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仿佛她从未在此停留过。

他马上掏出手机拨给余晖,听筒响了两声就接通了,方森屿几乎是吼出来的:“你在哪?”

电话那头先是一阵沉默,只有嘈杂的背景音流淌过来,几秒后才缓缓地传过来两个字:“机场。”

方森屿真的要被气死了,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眼前都黑了一瞬。

他叉着腰,仰头倒了两口气,把即将破口大骂的冲动压下去,牙关咬得咯吱作响:“咱们之间的事,不需要好好谈谈吗?就这么草率算了是吗?啊?!”

余晖没有回答。

“说话!”方森屿额角的青筋暴起,“凭什么他妈的你说开始就开始,你说结束就结束?!我没同意!我他妈没同意和你分手!”

“是我对不起你,”余晖平静的声音响起,“但这样及时止损,总比以后互相折磨,互相厌弃的好,我不想我们闹成那样,咱们好聚好散吧。”

“我没法和你好聚好散,在那等着别动,我现在过去。”方森屿一边说一边就往门口疾走。

“别来,我马上就起飞了,”余晖用温柔的语气,说着残忍的告别,“再见了,方森屿,和你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我真的很开心,以后就各走各的路吧。”

“余晖!你他妈……”方森屿的话还没喊完,听筒里就只剩下急促的“嘟嘟”忙音。

她挂断了,干净利落。

方森屿立刻重新拨过去,对面只有无限重复的“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操!!!”

忍无可忍的暴怒像火山般喷发,方森屿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一脚踹在面前坚实的防盗门上!

“砰——!!!”

一声震天的巨响在空寂的房间里炸开,久久回荡。他的心脏也和门板一样,承受着剧烈的震颤……

从这一天开始,余晖这个名字,变成了绍城的幽灵。偶尔会有人谈论起,但谁也没再见过。

不止方森屿,所有人给她发的消息都石沉大海,没有哪怕一个字的回复。

她消失地很彻底。

方森屿绝口不提这件事,大家也不敢细问。只是根据他比以往更加暴戾的舞台表演,以及下台后那生人勿近的低气压里猜测,他这一次,大概是真伤心了。

又一场激烈的演出结束,汗水浸透了他的头发和衣衫。

方森屿随手抓起一条印着他们乐队logo的毛巾周边,盖在脸上吸汗,仰着头瘫在一张吱呀作响的折叠椅上,精疲力竭。

正在收拾效果器和线材的柯骏喊了他一声:“小方,一会咱去吃小龙虾啊,就你之前说好吃的那家。”

方森屿的声音隔着一层厚厚的毛巾传出来,闷闷的:“不想吃,我要回去睡觉。”

柯骏无奈地和另外两个人对视一眼,束手无策。

自余晖失联到现在,快半个月的时间里,方森屿用同样的理由,同样的疲惫语气,拒绝了所有除演出以外的集体活动。

不过,他也没有撒谎。

他没食欲是真的,缺觉也是真的。

这半个月,方森屿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每次半梦半醒之间,总会听到余晖喊他的名字,有时是跟他说“对不起”,有时是跟他说“以后各走各的路”。

那声音太真实了,真实到每次听到,他都心脏骤然一紧,整个人从混沌中惊醒,再也无法入睡,睁着眼睛熬到天亮。

今天也不例外。

他早早将自己摔进床铺,关掉所有的灯。可一闭上眼,脑子里全是余晖在叽叽喳喳讲话的模样,这些画面和声音搅得他神经突突地跳,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焦躁和疲惫像两股绳子越绞越紧,勒得他喘不过气。最后他受不了了,拍开灯,趿拉着拖鞋去客厅的储物柜里找酒喝。

最近光顾着喝,忘记了补货,几个经常放酒的位置都摸了个空。他烦躁至极,开始在客厅里漫无目的地翻找。

连电视柜的抽屉也被他一个个粗暴地拉开,里面只有些零散的遥控器、过期票据和旧电池。直到他拉开最中间那个平时不太用的抽屉——

里面没有他想要的酒,塞满了各种零碎的小玩意,全是余晖的。

有她换下来没舍得扔的挂件,颜色各异的头绳,有她心血来潮买来,但从没做过的手机壳制作材料包……还有那本他们逛书店时买的诗集。

余晖给他念过的那本诗集。

方森屿伸手拿起来,凭模糊印象拨动书页,去找余晖念过那首诗。他来回翻了两遍,直到第三遍,在翻到大约三分之一厚度的地方,他的手指停住了。

就是这一页。

他的目光向下搜寻,落在了她没有继续念下去的后半段:

如今只剩下我一个

只有我一个双膝如木

只有我一个支起了耳朵

只有我一个听得见平原上的水①

……

谁能想到呢?

那个连离别的意象都不忍心对他读出来的女孩,走的时候竟如此决绝。

方森屿把书塞回去,砰”地一声狠狠关上抽屉。豁然起身,逃离一般大步走进了侧卧的工作间,又一次“砰”地狠狠甩上门。

将自己与这个处处充满着余晖痕迹的空间隔绝。

第二天一大早,方森屿就拎了件随手抓来的冲锋衣出了门。

他在租车行迅速签了合同,拿到钥匙,启动了一辆陌生的SUV。独自一人,开着车汇入了出城的车流,目的地是昨晚随便刷到的,一家位于雪山脚下的民宿。

他对雪山不感兴趣,他只是想去一个没有余晖影子的地方睡个安稳觉。

跟着导航开了三个多小时,窗外的景色从城市的喧嚣逐渐变为郊野的开阔,再到层峦叠嶂的群山。

他翻过一重又一重的山峰,在一个沿途的服务区停下来歇脚。

服务区很热闹,不少游客正挤在观景台的围栏处,对着远处连绵的皑皑雪山拍照。

方森屿没过去,他下了车,靠在冰凉的车门上,低头点了一支烟。

他旁边的车位停着一辆开着窗的房车,清晰的音乐声从里面飘出来,是一首有些年头的经典国摇。

方森屿抬起头,望向眼前连绵不绝的皑皑雪山,壮阔的山体覆盖着终年不化的白雪,在湛蓝天空下沉默矗立,阳光洒在上面,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都说在震撼的大自然面前,人就会变得很渺小,相比之下,心里的烦恼也就是不再是烦恼。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站在这样足以洗涤灵魂的景色面前,萦绕在他心里的念头却是:这样好的风景,要是余晖也能一起看,就好了。

他吐出的烟雾被山风卷走,很快就消散了。

旁边房车里的音乐播到了副歌,浑厚的男声带着沙哑的质感,每一个字发音都清清楚楚。

唱出来的歌词,像是一记精准而沉重的闷棍打在他的心上,痛得他闪出了泪花。

他仰起头,没夹烟的手按住发烫的眼皮,不肯让眼泪彻底决堤。

是啊……再也没有留恋的斜阳,再也没有倒映的月亮了。

①出自《海子小夜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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