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座对各位笑道,"想必各位对自己的资质已有了解,但想要加入我们浮云阁,还需要再次测试。"
首座袖中飞出三丈验灵帛,悬于山门之前:"伸手。"
管御的指尖刚触到帛面,整匹白帛骤然燃起烈焰,火光中凝出一只浴火凤凰的虚影,清啼响彻云霄。首座抚须大笑:"极品火灵根!好!"
张剑初撇着嘴按上去,帛面忽生巨树参天,枝头噼里啪啦掉下一堆金元宝。"木生财?"首座挑眉,"倒是适合去灵植堂坑蒙拐……咳,经营灵田。"
验灵帛前,姜檀的指尖泛起微弱的三色流光——金芒如细沙,绿意似嫩芽,风纹浅得几乎看不见。首座捋胡子的手顿了顿:"三灵根啊..."尾音拖得老长。
张剑初捅捅魏弗届:"你们食堂还收洗菜工不?"
管御的剑鞘已经横在他脖子上,自己却死死盯着帛面。
突然一阵穿堂风过,三缕灵光竟自行交织成符箓形状。首座"咦"了一声,正要细看,魏弗届忽然打翻茶盏。茶水泼溅中,那抹异象早已消散。
"灵根差些也无妨。"灰袍老头最终拍拍姜檀肩膀,"当年老朽的灵根还不如——"
"师叔祖的五行废灵根至今是阁中笑话。"小童突然插嘴,被首座一把捂住嘴拖走。
魏弗届落在最后,袖中金针闪过微光——方才那杯茶里,融了半片蛟龙逆鳞。
远处钟声荡开云海,露出四人未来将共度的千百个这样的晨昏。
绕过几丛青竹,眼前出现座灰瓦小院。院墙爬满忍冬藤,开着细碎白花,檐下悬着块被虫蛀过的木匾——"野云栖"。
东厢房。
推开雕花门,满墙剑痕与符咒遗迹扑面而来。窗棂上缠绕的赤色花藤突然收紧,化形成个红衣少女翘腿坐在梁上:"新来的?"她弹指将花刺射向姜檀面门,"接住才配住这儿!"
管御的剑光比话音更快,"叮"地斩落花刺。那刺却在空中绽成海棠,正落在姜檀摊开的掌心。
"春画是吧?"管御冷眼扫过梁上,"再闹,我就把你插剑穗上。"
西厢房。
张剑初正扒着墙头哀嚎:"我要换宿舍!"他屋里三个室友——
沉迷炼丹的器修炸糊了第八个药炉;
御兽峰的少年抱着灵蛇说梦话;
还有个半夜对着账本哭穷的剑修……竟是首座年轻时收的挂名弟子。
魏弗届拎着食盒出现:"首座让我盯着你们背宗规。"食盒里飘出酱排骨的香气。
魏弗届掀开食盒的刹那,酱排骨的香气裹着张泛黄的课表飘出来。
"辰时听宗主讲《修仙界防骗指南》——重点记,去年有师兄被合欢宗骗走了本命剑。
午时器修课学《如何防止炸炉》,未时丹修课教《炸炉后的正确姿势》......"
张剑初数着课表突然惨叫:"每天六节课?!"
管御的剑鞘精准敲在他数钱的手上:"闭嘴,下面写着逃课罚三百灵石。"
食盒最底层躺着四枚玉简,魏弗届指尖轻点,空中浮现立体的宗门全景:"东边藏书阁有历代师兄姐的《逃课心得》,西边灵田能挖到助眠的醉仙草......"突然压低声音:"后山温泉的结界每逢朔月会......”
"魏弗届!"首座的声音隔空炸响,"再教坏新生就罚你去给灵鹤刷牙!"
姜檀摩挲着玉简突然抬头:"十年才能拜师?"
魏弗届袖中滑出本手写册子塞给她:"若在《五年修仙三年模拟》大比中夺魁,可破格......"
话未说完,红衣少女突然从房梁垂下半截身子:"小医修,你当年可是靠这个提前三年拜入药王门下的?"她指尖勾着的,赫然是魏弗届少年时期满分考卷。
翌日·辰时三刻
晨钟未响,管御的剑已经抵在张剑初的床头:"再装睡,我就把你连人带被褥扔进寒潭。"
张剑初裹着被子哀嚎:"首座昨天半夜跑来哭穷,骗走我三枚铜板当‘学费’......"话音未落,窗外飞来一只纸鹤,精准砸在他脑门上,展开后浮现首座潦草的字迹:
「今日宗主讲座,迟到者承包灵兽粪清扫——附:铜板是利息。」
姜檀推开窗,见魏弗届早已立在院中的老松下,正往食盒里码酱排骨。他抬头时唇色苍白,显然旧伤未愈,却还是冲她晃了晃手里的油纸包:"给你留了酥皮绿豆糕,听课犯困时吃。"
红衣少女突然从树梢倒挂下来,抢过糕点咬了一口:"啧,药王谷特制的清心糕?小医修,你当年给我下泻药的时候可没这么贴心——"
"春画!"首座的声音由远及近,"你又偷吃灵鹤的饲料?!"
众人匆匆赶往学堂时,姜檀忽然发现自己的玉简里多了一张地图——后山某处被朱砂圈出,旁边标注:「朔月之夜,温泉结界薄弱,可洗髓伐骨。」落款是个歪歪扭扭的「魏」字。
张剑初凑过来偷看,管御的剑鞘已经条件反射般敲向他后脑勺,却在半空被魏弗届的金针拦住:"别打,他脑袋里还存着《五年修仙三年模拟》的答案。"
学堂飞檐下,宗主正捧着《防骗指南》打瞌睡,檐角铜铃无风自动——那根本不是铃铛,而是一串被缩小的丹炉,随时可能爆炸。
宗主一袭素白广袖长袍立于云台,须发如雪,眸含星辉。袖间流云暗绣随晨光浮动,声如黄钟大吕,震得檐下铜铃丹炉叮当作响。
“大道至简,然求道者众,得道者寡。”
他袖中飞出一盏青灯悬于半空,灯焰分出三千缕,映出历代飞升祖师的虚影,“浮云阁立派千年,凭的不是仙山福地,而是——” 灯焰突然爆开,化作四个大字:「知止不殆」。
“今日第一课,教你们‘不做什么’。”
台下张剑初正偷偷数首座胡子有几根,突然被灯焰烧了算盘珠子。
“一不贪捷径。”宗主掌心浮现一枚血色丹药,“百年前药王谷天才服此破境丹,三日后经脉尽碎而亡。”
丹药碎成灰,灰烬中爬出只噬心蛊,“魔修最爱用机缘诱人,记住——” 他忽然揪住打瞌睡的首座耳朵,“你们师叔祖当年就是被‘上古秘境’骗光了裤衩!”
“二不轻信己身。” 云台突然化作镜面,倒映出无数个扭曲的“自己”,“心魔最擅伪装成顿悟。” 镜中某个虚影竟伸手抓向姜檀,被宗主一袖子打散,“连本座每日都要问三次‘今日之我可还是我’,何况尔等?”
“三不避尘缘。”** 他忽然掏出口铁锅,“这是本座的本命法宝‘五味鼎’。” 锅底还粘着片酱排骨,“修仙不是断情绝欲,当年若非为替师妹报仇,本座也悟不透《太上忘情篇》最后一重。” 铁锅飞向打哈欠的魏弗届,“比如这小子的情劫就快到了。”
满堂哗然中,宗主突然撒出把金粉,粉雾凝成浮云阁全景沙盘。
“最后教你们看‘势’。”他指尖划过沙盘,灵脉竟显出枯竭之相,“百年内修仙界必有大劫。届时——” 沙盘突然炸裂,碎片化作无数光点没入弟子眉心,“望诸位记住,浮云阁弟子,当为天下先。”
语毕袖手而去,只剩那盏青灯还在燃烧。灯芯里传出他最后的嘀咕:“酱排骨快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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