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陆开说偏了方向,周朗显然不同意,“确定是偏了方向吗?对缉毒警恨之入骨的只有贩毒和吸毒的,所以最先往这个方向上走并没有错。”
陆开笑笑,“确实应该往这个方向上走,当时把傅丽瑶经办的所有涉毒案子以及涉案人员全部查了个遍,并没有任何发现,直到八月二十九号十点半,东乔区分局收到了一封匿名信,是环卫工送到东乔区分局刑侦支队的,就是上面这张照片,照片背面写着‘妈,十二点到红房子接我’,其实还有一张用剪报拼接成的文字‘让张飞燕来,否则你们别想见到傅丽瑶’。在这封匿名信送到警局前,下了一个半小时的雷阵雨,雨势很大。”
周朗,“那么说环卫工是最有可能见过凶手的人。”
陆开点了下鼠标,投影仪上的照片切换到下一张,一张没有正脸的画像,“根据环卫工的描述做得画像,头戴深蓝色鸭舌帽,戴了口罩,深黑色过膝风衣,白色运动鞋,身高在177左右。说话的声音很粗,鼻音很重,听着像得了重感冒,环卫工没有看到他的眼睛,只有这么一张外形上的画像,十四年前监控还没有现在普及,当时把所有路口的监控都翻了个遍就是没有找到体型相似的人。”
周朗冷冷抬眸扫了画像一眼,“当然找不到,帽子一摘,风衣一脱,简直就是两个人。”
陆开很是无奈地怂了下肩膀,“是这样,八月二十九日中午,张飞燕和一众民警终于在指定时间内到了红房子,这所疑似始建于民国年间的尖顶红房子,打开门就发现了傅丽瑶的尸体,和辛婷的尸体一样。当时……”陆开没有再描述见到尸体时候的情景,张飞燕当场晕过去,此后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然后跳楼自杀。任何一个母亲亲眼目睹了女儿尸体的惨状都难以接受,加上倾尽了力量还是没查到凶手,最后让她彻底崩溃。
傅冰雨双手交叉放在会议桌上,盯着投影仪上凶犯的体貌画像,冷静,非常的冷静,陆开偷瞄了傅冰雨一眼继续说,“经过尸检,傅丽瑶的死亡时间只能锁定在二十四号到二十五号之间,误差很大的原因是傅丽瑶的尸体经过冷冻,但是红房子里并没有发现任何能进行尸体冷藏的设备,因为那栋房子在深山老林没有供电设备,也没有居住过的痕迹,毕竟好长一段时间都是被人遗忘的一处建筑。”
把尸体弄成惊悚骇人的样子,抛尸地选择了被人遗忘的深山老林无人居住的民国建筑,这种博人关注的心理就像那处被人遗忘的建筑,红房子,骇人听闻的刑事案件,更容易激起群众的好奇心,就像制造一个鬼故事,让人永远害怕又忍不住往里窥探。
陆开切换图片,“接下来我们说一说这桩案子的疑点,据傅丽瑶的邻居描述和监控显示,傅丽瑶离家到从目的地下车,脖子上是没有这条黄色碎花围巾的,而且照片上的光线和布景都显示在白天,那么傅丽瑶拍摄这张照片的时候显然是没有受到生命威胁,她笑得很自然,拍摄照片的人应该是很熟悉的人。既然照片是白天拍摄的,那么她二十四号白天的时候应该是还活着,从光照的角度判断,这张照片拍摄于上午十点左右。”
夏永夜举手有话说,“这张照片也有可能是以前拍的。”
陆开,“经过调查,傅丽瑶身上的西装是在八月二十号买的,之前她并未有过白西装,商场工作人员都可以作证。这也是案子的疑点之一,其次,傅丽瑶在东石桥下车后去了哪里,去见了谁?没有人知道,她的手包和手机至今没有找到。至于脖子上这条丝巾还是阿肯带来的,上面检测出了傅丽瑶的DNA。至于那张收据,‘青花女装店’,云川市叫这个名字的女装店只有五家,经过排查都是在傅丽瑶遇害后开得,有三家还因为经营不善关店了。”
夏永夜忍不住用手指戳了戳额头,“傅丽瑶遇害之前有吗?”
陆开非常无奈地仰了下头,“目前云川市已知的五家名为‘青花女装店’的店铺最早的一家是六年前开的,一对老夫妻,专门做手工衣服的,早在一年前关门了,这是最早的一家,但是十四年前,这个排查力度和做人口普查的工作量差不多。”
案子最难的地方就是已经过去了十四年,即便现在出现了相同的案件也很难判断是不是同一个人,还有模仿作案的嫌疑。
陆开,“傅丽瑶之案的未解疑点很多,她去那么偏远的东石桥去见谁,又在哪里买了那条丝巾,照片拍摄的地点在哪里,凶手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把尸体弄的如此惨烈,把傅丽瑶的母亲叫到案发地出于报复还是纯恶的心理等等。把这桩案子推入侦破泥潭的还有一个关键点,就是尸体被发现的当天下了一个半小时的雷阵雨,脚印什么的别想了,加上红房子所在的区域在山林深处,搜查难度极大。关于凶手的线索最后只剩根据环卫工描述的体貌特征。”
冷静,残酷,享受被全城追捕的感觉,这种人要么有严重的心理疾病,要么就是天生的变态。
夏永夜迅速整理着两起案子的相似之处,一样的作案手法,虽然都向警方送去了抛尸地点的照片,但是十四年前凶手指定了傅丽瑶的母亲到抛尸地点,而十四年后没有指定人,因为辛婷是孤儿,没有亲人。如果是模仿作案凶手就不应该选择辛婷,不符合凶手折磨被害人家属的心理,显然傅丽瑶的案子报复心理更严重。
周朗碰了碰夏永夜的胳膊,小声说,“想什么呢?”
夏永夜低声说,“现在越来越觉得模仿作案的可能性在降低,虽然处理尸体的手段和送来抛尸地的照片,这两个关键点相似,但是这次凶手没有指定谁去,当年都应该知道凶手送去照片并且指定了被害人家属前往,凶手此举报复意味太明显,当然不排除他的恶趣味。这次凶手没有指定人,仅仅是因为辛婷是孤儿吗?”
周朗把手中的碳素笔倒抵在桌面上,“辛婷的背景需要细致的排查一遍,尤其她的人际关系。”
“咳咳咳!”班长陆开扶着眼镜扫了眼交头接耳说话的两个人,示意端正态度‘听课’。
夏永夜毫不客气地指了指周朗,一副无声告恶状的样子,陆开眯着眼睛扫了周朗一眼,弯腰滑动鼠标。
周朗就这么被倒打一耙的‘同桌’以无声的方式告到了班长跟前,夏永夜丝毫不觉得愧疚,若无其事单手托着脸。
周朗扶额,夏永夜就是一肚子坏水的红毛狐狸,越想越觉得像,咬牙暗记将来一定报仇雪恨。
陆开站直身子,“接下来我们说说辛婷一案,辛婷,女,27岁,双亲因为参与诈骗案逃往国外,当时年仅八岁的辛婷就被丢在了出租屋里,双亲的亲属因为遭遇过他们的诈骗均不愿意抚养辛婷,辛婷就被送往阳山孤儿院,辛婷在孤儿院里很好学,长大后考入云川大学,学得是心理学,大学毕业后在一家自媒体公司上过半年的班,后来辞职开始做私家侦探。她自从挂牌做私家侦探后,接到不少找猫找狗,抓出轨之类的单子。人际关系比较单一,没有什么特别交好的朋友。她的通讯记录还需进一步排查。”
陆开调出监控画面,“辛婷遇害当晚凌晨两点二十三分从居住的公寓跑出来,原地拦了一辆出租车,这辆出租车已经找到了,司机说载着她到了碧海商场南门,司机看见她进了一家肯德基,肯德基店里的监控显示她到店里的时间是凌晨三点整,辛婷点了一份套餐从三点坐到了三点半才离开,店外的监控显示她沿着碧海商场南门往西去,235国道加油站拍到了辛婷,她从加油站一路往西,加油站的画面是在三点五十五分,如果她继续往前走就到了白杨村外的长盘高架桥,旁边有铁轨。此处距离辛婷抛尸地的直线距离只有一千米。”
周朗,“现在还需要寻找目击者,但是寻找目击者显然会扩大舆论,到时候各种真假难辨的新闻满天飞,引起民众恐慌是一回事,就怕真有人模仿作案。”
夏永夜合上卷宗,挺直腰板,一副准备发言的样子,“既然说到模仿作案,以血迹描绘的大丽花也可以看做是对国外那起恶性案件的模仿?”
所有人一齐转头看向夏永夜,夏永夜倒是不在意,拿出照片,“他随便找个地方把血倒了没人知道,但是故意用血迹制造出一个大丽花形状,总不能说是一时兴起……”
周朗蹙深眉头,“1947年震惊世界的黑色大丽花案件至今未破,也是一桩悬案,凶手要传达的意思是说这起案子也会是一桩悬案……”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