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顺着周朗的手流到了枪口,又滴在地上,周朗没有感觉到一样,紧盯着车门,周朗把枪口对准了后视镜,他很清楚驾驶室的人在透过后视镜看他,和他交手的杀手除了弹簧刀没有别的武器,但是开车的那个人不好说。
周朗身上这件运动服除了泥土就是血,左边脸颊还有一道划伤,血流到了下颌,两只手全是血,右手袖子几乎被血染红,血还在往下滴,血气和杀气充斥在周朗眼里,像准备猎杀的狮子一步一步逼近猎物。
周朗滴落的每一滴血都要在夏永夜眼里燃起一分杀意,周朗逼近车门,他身上每一根神经都紧绷到极限,他移动车头位置,从他的角度没看见驾驶室的人,两个人有可能趴在座位上,如果他们趴在座位有可能看不到周朗。
车窗上突然闪过一个光圈,周朗下意识举枪,是镜子,里面为什么会有镜子?
夏永夜背后一冷,回头看向门诊大楼,夏永夜飞身把周朗扑倒,‘砰——’车窗被打穿一个洞,夏永夜紧张地说,“还有人。”
周朗眼睛还盯着驾驶室,车门开了,和周朗血拼的杀手看向周朗,眼睛发红,像被逼急眼了的野兽,朝周朗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一只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搭在杀手的肩膀上,随即金属圆筒从杀手背后飞出来。
周朗马上把夏永夜拉到身后举起枪,‘哐当’金属圆筒落地,瞬间冒起白烟,周朗大喊,“是催泪瓦斯!”
周朗迅速捂住口鼻,灼痛随之而来,眼睛要睁不开了,“咳咳咳——”周朗清楚听见另一侧车门打开的声音,周朗强撑着站起来,突然一只手扶住了他,滑到他的手背顺走了他的枪,“夏……咳咳咳……”
周朗捂着口鼻远离催泪瓦斯释放出的白烟,终于勉强睁开眼睛,夏永夜的身影像一道若隐若现的红影渐行渐远,“咳咳咳,夏永夜…”
一高一矮两个身影火速跑上旁边的空地,夏永夜举起枪对准高个子的杀手,瞄准他的右脚跟,‘砰——’高个子的杀手面朝下扑倒在地,跑远的矮个子回头看了一眼,高个子的杀手摆摆手,矮个子迅速跑上小路跳到摩托车上,摩托车的轰鸣声响彻整片空地,身后又传来一阵摩托车的声音,夏永夜回头,黑色摩托车上的大块头嘴里叼着根烟,挑衅地朝夏永夜比了个剪头手。
等夏永夜再回头,空地上的两个人已经骑着摩托车跑远了。
阿肯吹着口哨,拍拍背后的吉他盒,那里面装着他的狙击枪,意思很明显他也有枪,夏永夜缓缓放下枪,阿肯发动摩托车冲上大路,还不忘回头看周朗。
周朗呼吸道像是呛过辣椒水,火辣辣得疼,“咳咳咳,枪给我。”周朗大口呼吸着,他吸入了不少催泪瓦斯,越咳越难受,眼睛疼得根本不敢碰。
夏永夜跑过来架起周朗,把枪还给他,“走,我们先去医院。”夏永夜愧疚不已,要不是他太担心周朗,根本不会给他们开走大巴车的机会,如果注意一点儿,事情是不是就不会演变成这样了。
周朗揉揉鼻子,才看见自己满手是血,赶紧往旁边站了站,“我身上脏。”
夏永夜瞪大了眼睛,因为生气脸上肌肉紧绷,整个人变得阴冷暴虐,样子怪吓人的,周朗在衣摆上抹了抹血,小心地问,“怎么了……”
夏永夜垂下头,眼眶红红的,右边脸也红了一片,两只手的手背也红了一片,应该是催泪瓦斯过敏导致的,周朗右手阵痛,咬牙忍着没吭声,一瘸一拐走到夏永夜跟前,两只手全是血,他也不好去拉夏永夜,“你是不是催泪瓦斯过敏了?”
夏永夜更生气了,声音颤抖,“你!”
“我怎么了?你脸都红了,得吃点抗过敏的药,我带你去看医生。”
“周朗!”夏永夜大喊一声,吓得周朗一哆嗦,茫然无辜地看了眼四周,“怎…怎么了?”
夏永夜不敢看周朗身上的血,眼眶翻红,“你自己都成什么样了…能不能对自己上点心……”夏永夜的声音完全变了调儿,听着快哭出来了。
周朗后知后觉,原来是在担心他啊,周朗脸上发烫,摸着后颈说,“不疼的,真的。小伤,没多严重,回去吃点消炎药就好了。”
夏永夜咬着下唇,脸色煞白煞白,眼里泛起了水雾,看起来真快哭了,周朗彻底傻眼了,这要怎么整,他要不唱个歌,跳个舞,周朗飞速运转思绪快把脑子烧了,站得笔直,真要成电线杆子了,看着夏永夜眼里的水雾变成湿润的水光,周朗恨不得跪地上问夏永夜到底该怎么做。
周朗僵硬地举起手,又无处安放地放下,他手上血太多了,真会弄脏夏永夜的衣服,尬笑着说,“你是不是很疼啊,我们现在就去医院,刚好我也得包扎一下,别不说话,我…”
周朗无措得像架在火上烤得鸭子,夏永夜扑过来,搂住周朗的腰,紧紧靠在周朗胸前,带着哭腔说,“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人!”
周朗用下巴蹭夏永夜的额头,“我其实……”周朗轻笑,抬头看向已经变黑的天空,“确实挺笨的。”
夏永夜赶紧把眼泪憋回去,长叹一口气,托起周朗的右手,血黏糊糊地沾在夏永夜手心,夏永夜一怔,应激地眼瞳放大,周朗迅速缩回自己的手,笑着说,“别碰,会弄脏你的手。”
夏永夜没好气地狠瞪周朗,“你,你存心要气死我对不对?我嫌弃你了吗?”
夏永夜情绪很激动,脸更加煞白,周朗记得他跟夏熠明生气的时候也这个样子,“不是,不是,我只是怕血会弄脏你的手和衣服。”
夏永夜彻底气炸了,拉过周朗带血的手往脸上一抹,雪白的脸上染了一片红,衬得夏永夜的脸更白了,周朗惊得睁大了眼睛,夏永夜眼眶泛红,声音哽咽,“我不在乎,我真的不在乎手和衣服会不会脏,我……”夏永夜委屈得真要哭了,成年以后他很少这样情绪外放,这是第一次。
除了血以外的温度从周朗的指尖划过,火一样刺痛了周朗手心,夏永夜推开周朗的手转过身,狠狠咬紧下唇。
好像雷电过身,周朗所有的感官在这瞬间被麻痹了,他好像不受控制了,从背后抱住夏永夜,强硬地掰过夏永夜的脸,吻上夏永夜咬出血的唇,血的味道在唇齿间弥漫开,周朗已经分不清是谁的血,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呢,比起血,周朗更心痛夏永夜红了的眼睛。
夏永夜的脸迅速升温,好像更红了,勾住周朗的脖子,报复地回吻过去,远处传来警笛的鸣叫,夏永夜推开周朗,摸着下唇瞪他。
周朗不好意思地扭过头看向灰白的天边,“我有时候就是挺笨的,你多多担待。”
夏永夜抬脚把石子踢出去老远,走到大巴车跟前推开车门,整个车厢是个改造过的小型手术室,手术台,医疗器具一应齐全,掉落的工具箱里各种型号的手术刀,夏永夜趴在车门往车尾看去,挂着一排刀具,大的和屠宰场用得差不多,还有小型的弯刀,夏永夜没好气地把车门一关,“果然是这辆车。”
汤元悦看着一身是血的周朗睁大了眼睛,入职以来已经记不清第几次看见周朗一身是血了,周朗有时候像疯了一样不要命,汤元悦终于忍不住开口说,“周副,虽然我们的工作是一份有信仰的工作,但有时候也得想想自己,不能玩命……”
周朗疼得蹲在地上,“汤圆你听我解释,今天真是纯属意外,飞来横祸,再加倒霉,我真没想跟那家伙拼命。”
汤元悦撇撇嘴,这话你自己信吗,反正她不信,“周副,慌说多了别把自己骗了。”
周朗,“……”
很快救护车就把周朗拉医院去了,好死不死又是那个经常接待他的医生,对周朗一顿骂骂咧咧,周朗也只能硬着头皮说‘好’,‘是’,‘下不为例’。最后差点被提着丢出去,周朗从诊疗室出来,夏永夜站在墙边,冷着一张脸,过敏的地方还有些微红,周朗不敢看他,脑海里浮现不久前那个吻。
周朗的右手被吊了起来,手臂都扎穿了,医生的意思是最好在医院待上一两天,周朗死活不愿意,这也是他挨骂的原因之一。
夏永夜走向周朗,从口袋里拿出创可贴,撕开贴周朗左脸的伤口上,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夏永夜已经转过身往电梯口走了,“车在楼下,我来开。”
周朗愣了几秒,红着脸低下头,摸了摸夏永夜刚给他贴的创可贴,夏永夜已经走到了电梯口,高傲地扬起头。
周朗站到夏永夜身边一起等电梯,用余光偷瞄,该不会在为那个吻生气吧,周朗心慌得不得了,默默复盘是不是吻得太急把人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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