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随即，白菲菲转头，疑惑发问：
“你是不是上了那架飞机？”
程泳瑜脑子疯狂运转，看到了古博文手里自己的头发，最终想起来了。
是事情的起因，那架飞机，是事情的起因……
久久得不到回答，白菲菲变得急躁，急切地抓住她的手，用激动的语气问道：
“某瑜，你到底有没有上那架飞机！？”
程泳瑜一瞬间呆滞，随即低下头保持微笑，沉默不语。
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白菲菲怔愣，从位置上连滚带爬下来，扑在她腿上，用接近哀求的神情急切道：
“你告诉我，到底有没有上那架飞机？”
程泳瑜张了张口，那几个字在喉咙转了半天就是说不出来。
最终半个音节都发不出，有苦说不出，这是世界上最大的悲哀。
她很想告诉白菲菲，她没死，她也不想死。
可是心中道德，不允许她撒谎。
因为白菲菲，绝对会相信她的回答。
她如果回答没有，白菲菲一直在追的任务线索就断了，就此找不到任务。
待任务结束，白菲菲他们队任务失败，会怎么想她？
只能会带着怨念被抹杀，她的道德不允许。
白菲菲内心此刻，闪过无数种想法，但她不想管那么多。
她只想听程泳瑜亲口承认一声，她没死。
这么一个大活人在前面，怎么可能会是死人呢？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上了那架飞机……”
白菲菲激动地抓住程泳瑜的肩膀，她一直在问同一个问题，只是想要一个答案。
却不知道，就是这么一个答案，会把多少人逼入绝境。
李静宇在旁边看不下去，想过去把人拉起来，脚下步子刚迈出去。
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程泳瑜，像下定了决心，眼中尽是淡然和平静，沉沉出声：
“是。”
白菲菲呆住。
怎么可能呢？
程泳瑜怎么可能死了呢？那架飞机，那架飞机……
她突然联想起来。
原来，这几天一直在说的失事飞机……
就是当初，她的技能牌发动一次免疫，阻止她上飞机的那架飞机！
一边纵观全局的几个人，听到程泳瑜的承认，齐齐叹了口气。
“朋友们，走吧。”
还是被发现了。
“【瞒天过海】任务失败！玩家即将被抹杀。”
他们的脑海中，同时响起这道冰冷的声音，内心深处，对死亡的恐惧使他们浑身颤抖。
窗外一声声乌鸦哀啼，似乎正式宣告死亡的来临。
白菲菲眼含热泪，刚想说什么。
突然，程泳瑜的皮肤开始干裂脱落，露出干枯的肌肉血管。
大片大片深红色的血块掉了下来，原本柔顺的头发，突然变得毛燥不堪，像着火一样卷曲，掉在地上化成灰烬。
眼前一阵阵发黑，白菲菲承受不住打击，忍不住后退几步。
“没事的，菲姐。”
程泳瑜嘴角勾起一抹惨淡的弧度。
这段时间，明天都生活在欺骗中，到处的怪物，不一样的家，同一屋檐下，各怀鬼胎的同学……
这些，都在告诉她，这不是真实的世界。
虽然，她已经遵照易博文的指示，对白菲菲进行洗脑。
可是洗着洗着，她突然不想再做这种事了，所以她放弃了洗脑计划，任凭白菲菲成长。
她也发现白菲菲在做笔记，原本不想插手，但是她要对他们队伍负责。
还是将这一消息告知了易博文。
白菲菲问她是不是上了飞机，她知道，是在变相地询问，她究竟有没有死？
她知道白菲菲没有找到任务，只是无心之举，想证明她没有死而已。
他们有什么错呢？
她厌倦这样的生活，也心软了……
看着这个由谎言构成的世界，她闭上了眼。
白菲菲只看见，程泳瑜从头开始，一点一点消散，她不知所措，一时之间六神无主：
“某瑜！什么情况！啊——”
为什么程泳瑜在承认自己已经死之后，就逐渐消失了？
“啊？什么情况某瑜？！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等她反应过来，跪坐在地，又起身伸手去抓，那空中漂浮的零星光点。
精神临近崩溃。
余光看向周围，有同学跟程泳瑜一样逐渐消失，按照身影可以分辨出，都是她笔记本上敌方阵营的同学。
那本笔记，成了真正的**。
她猛地摔在地上，狼狈地看着即将消散的光点，懊悔大哭：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问的！快回来，啊……”
她现在知道，为什么程泳瑜刚才那么久，都不愿意回答问题了。
承认自己已经死亡，那是一件那么煎熬的事。
空中的光点逐渐消散不见，周围的同学有人已经猜到事情的原委。
一时之间，气氛压抑沉默。
他们赢了游戏，代价却是朋友的命。
“好了，你快起来。”
李静宇漠着脸走过去，把人从地上拉起来，说道：
“你别哭了，他们原本就已经死了。”
白菲菲捂脸哽咽：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事情是这样的，都是我的错。”
李静宇轻拍着她的肩膀。
古博文也没想到，事情居然发展这样快。
他眼睁睁，看着那些同学化成光点，可是如果他不做这些，他们现在留下来的人，全都得死。
“【异界魅影】任务完美完成，02号，05号，08号玩家，由于表现突出，奖励免除一个关卡。由于提前完成任务，接下来各位玩家有一天半的时间休息。”
众人面面相觑，气氛又沉默下来。
一个叫梁梓淇的女生走了过来，眉眼英气，挠了挠头关心询问道：
“菲姐咋了，他们刚才……怎么突然消失了？去哪里了？什么死不死？”
刚收敛的情绪又如潮水般涌来，白菲菲抬头环顾四周，除了少了那几个熟悉的面孔。
大部分同学都还在，正一脸关切看着她。
......
此刻一个黑暗的空间，
易博文等人的灵魂，都被束缚在这里，他不甘心，原本胜劵在握的局面怎么他一不在场就被打翻了。
他确实拿走了白菲菲的笔记本，可里面的内容，从一开始说什么有两个R能量。
他就不信，简直胡说八道。
远处传来渐近的说话声，已经变成灵魂的十几人一看。
居然，有两个R能量！
他们目瞪口呆，知道这是裁判，没想到居然还有第二个。
两颗光球在空中飞着：
“你们队伍05号太好笑了，瞧瞧，这都哭得怎么样了。”
“哼，手下败将，我劝你好好说话。”
易博文低头，看了看自己透明的身体。
内心深处，缓缓流出一丝悔意，意识到，他好像从一开始就错了。
笔记本上写着，从白菲菲来到这个世界接触到的所有事情。
笔记本中写到，有两个R能量。
而其中一个叫做小R，对她们队伍很是照顾。
眼下，亲眼见到有两个R能量，他终于相信了。
笔记本中还写，关于任务探查的所有过程。
他才知道，原来白菲菲当时是因为身上的保命技能起了作用，才没上那架中途爆炸的飞机，她并不知情。
大R到他面前，见易博文恶狠狠地瞧着他，眼中充满愤怒不甘，冷哼了一声：
“原本以为你能带领团队赢呢，没想到啊是我看错了人。”
易博文咬牙道：
“你骗我们，这个游戏一开始就是你们的骗局！”
看了笔记本，他才知道背后居然有那么多内幕，易博文咬牙切齿一一列举：
“3月17日，你设计让我们坐上飞机，在飞机上提前安置了炸弹，以此来消耗其他玩家的技能牌。
让他们接下来的关卡更困难，又把我们骗入了局，白菲菲只是其中一个例子。”
大R挑眉：“还挺聪明。”
“而后，白菲菲和她的队友误入空间，我估计是你，小R安排的吧？
要不然这关游戏，他们就彻底输了，而那个队友，是刚才揭发程泳瑜的古博文！”
易博文看向小R。
小R不可否认，它最先和易博文熟识。
对他的逻辑思维能力，智商很是赞赏，可惜了。
“你利用我们求生的**建立了一个世界，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去修补，所以你鼓励我们在这个世界设置怪物，利用这件事对其他人的冲击力，尽量让他们忽略我们已经去世的事实。”
易博文把一件件一桩桩事件，串了起来，他已经不再畏惧死亡。
而是有些愧对那些活下来的人。
一个人，如果连自己的内心都面对不了，更别说其他事情。
就在他以为，揭穿对方的真面目，自己要完全消失时。
大R突然开始鼓掌，他赞赏地看向易博文：
“既然这样，那就再给你们一次机会！”
“……”
其他人听完，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神，突然有了色彩。
小R呵呵一笑，突然想起来白菲菲，心中暗道不好，得赶紧赶回去。
怕她因为同学的死想不开。
教室里，白菲菲一抬眼就是R能量。
R能量被吓一跳，这才多久没见憔悴成这样，大大咧咧说道：
“别伤心啦。”
“如果我不去问，他们是不是就不会消失？”
“不是，你不去问还有人会去，李静宇早已经把事情梳理清楚了。”
R能量告诉她，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你不能这么感性，如果不是你当时有免疫技能，你现在也跟他们一样消失了。”
它心中暗暗感到后怕。
运气真好啊，当时拿了奖励，就是最正确选择。
“你知道他们现在在哪吗？”
白菲菲问，透过玻璃看向远处的山，她曾经许下承诺，一定要保护好身边的人。
可是如今连坐在旁边，离她最近的人都保护不了。
“只能说，他们运气不够好，刚刚好就被选去做反派，看你这么可怜，告诉你个秘密。
其实他们没有死，只是可能以后你们都见不到对方，因为你们的任务，不会在同一个空间了。”
R能量说道。
白菲菲吃惊，脸上的笑容又重新出现了：
“他们没死？”
“没死。”
它肯定地点头继续安慰：“好好休息，只是明面上告诉你是死了。”
实际上，它心里也没底。
这叫善意的谎言，不把这块石头给她放下，接下来的任务，白菲菲估计一个也完不成了。
一天半很快过去，白菲菲这才得知自己，李静宇还有古博文免除了第四关卡。
而第五关卡，恰好又是集体关卡，所以，他们三人必须等其他同学，完成第四关卡才能继续闯关。
离开这个世界之前。
白菲菲看着窗外，树梢枝头冒出的点点绿意，无声在程泳瑜书桌上刻下一行字：
【此后你便是春，逢春便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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