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安突然有一种被喂粮了的感觉，他追上两位大佬，试图唤醒一下他们两个的良知“你们有没有觉得你们落了点儿什么东西？”
两人疑惑的回头看着他。
张安见他们两个转过脸来，继续说:“你们有没有觉得你们好像忘了我？”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开口：“没觉得。”
那两位回答默契统一。丝毫没有要把自己良知找回来的心思。张安寂静2秒。
“靠！你们两个才是一伙的吧？”张安说着指了指两人，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行，你们孤立我，我伤心了。”
“啧，别他妈装”池妄野说着踹了他一脚。“赶紧回去，不然一会儿你妈打电话来找你，我可保不了你。”
池妄野那一脚就是开玩笑，没用力。但张安还是装模作样的左右晃了一下。池妄野差点儿看笑了。
“哎，行啊，你，老池，有你这么对兄弟的吗？算了算了，不跟你计较，不过你说的对，这都快7点了，我确实得回去了，那我先去车站了，拜。”
“拜拜”池妄野冲张安挥了挥手。
张安跟他们打了个招呼之后，就行小巷子里拐。他不是住校的，所以说7点多就可以回家，但池妄野和季怀安还要回去上晚自习。
季怀安和池妄野是翻墙进去的，因为季怀安下来的时候动静太大，两人差点没被门卫大爷抓着。
“哎，那两个站住，哪个班的！”
那门卫大爷拿着扇子就追了过来，手里还拿着张记名表。池妄野见此直接拉着季怀安往教学楼跑。边跑边骂。“艹，这老头儿今天怎么这么敬业，前面我自己逃课的时候他不抓，你在他就抓了。”
两人跑到教学楼下才停下来。
季怀安停下之后，弯腰喘了口气儿才抬眼看他。“池妄野，你他妈跑什么？”
池妄野靠在墙上，一副看傻子样的看着他。“不跑？等着被门卫大爷抓走，然后去写检讨，最后当全校面念？”
“不是”季怀安见他疑惑，从口袋里掏出学生会的牌子，晃了晃“我有这个，可以说是去外面帮老师买东西。”
池妄野看了眼季怀安手里的牌子，“啧，你说你刚才为什么不说？”
“你刚刚直接拉着我就跑，我也没机会说。”季怀安说着把牌子塞回口袋。“走吧，上楼，他们应该在上晚自习。这个时候没老师盯着。”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刚走到楼梯拐角处，就看见班主任站在那儿等着他们。季怀安刚刚的言论不攻自破。他失算了。
何风下午接到池妄野的电话。他虽然很不信这小子，但生病他总不能不关心。况且是季怀安。
“你们两个，过来。”何风刚刚已经拿着教棍儿站在门口有一会儿了，见两个人慢慢悠悠的上楼，就把他俩招呼过来。“怎么样，好点了吗？季同学？”
季怀安不明白何风指的是什么。刚想出口解释。池妄野就一把捂住了他的嘴，笑着向何风点了点头。“谢谢老师关心，下午我带他去看了，医生说没什么大事。”
何风松了口气。“没事就好，怀安，下次不舒服要及时跟老师说，不要硬撑着，多难受啊。”
季怀安被捂着嘴点了点头。配合着池妄野的表演“唔.....好、好的老师。”
“行，多休息啊，进去吧。”
“成，老何再见！”池妄野把他往后门带。没让他也开口。
等回了教室池妄野才松开手。
季怀安刚刚差点被呛着。坐到位儿上看了一眼他旁边的人“我什么时候生病了？你什么时候说的？”
池妄野趁着李阔闹事儿的那功夫。给老何发了条消息，说是带季怀安季怀安去看病了，假条是厉主任开的。
他当时看见一伙子人过来就知道没什么好事儿。网吧里你一没犯事，二没惹他们，一般不会有人理。但真和他们扯上关系了，那可就跑不了了。
“就刚才在网吧。”池妄野没多说，就随口靠在后面的椅背上说了一句。
“......行吧。”季怀安挺佩服这人逃课还能找这么正经的理由的。“但下次你说你自己生病了，我就配合你这一次。”
“那不行，老何这人就这样，疑心重，你说不说都没用。”池妄野说着从兜里掏出一颗薄荷糖剥开，塞进嘴里，嚼了两下。转头看向他同桌。
“我说你生病，他就会觉得你是真的生病了，我要是说我生病了，呵，他能问我800个问题，所以下次还得委屈你了，帮个忙。”
池妄野这语气丝毫没有求人的意思。反而有种你不答应，我就一直赖着的意思。季怀安不是很想理他。只是冷冷的回了几个字。
“不、帮。”
三中晚自习从下午7点上到晚上9点半，中间有10分钟的休息时间。池妄野先是趴着睡了会儿。醒了之后没事儿就去戳自己同桌。刚刚两人一直在网吧，下午没赶上吃饭。所以池妄野想着这人应该也饿了吧。
“喂，你饿不饿？”
季怀安今天翻墙逃训，所以没赶上晚饭，此刻确实也有点饿了，随便“嗯”了一声。
池妄野:“那你等着。”
池妄野说着站起来，蹲下往后面的柜子那里挪。见老何在外面坐着看书，他赶紧把橱子里的书包抽出来。回来坐下。
他书包里没别的，全是一堆违禁物品。被李主任查到至少是3000字检讨的那种。烟啊、充电宝、打火机什么的。
池妄野随便从书包里拿出几盒面包和三盒牛奶，放到季怀安桌上一份。“喏，我书包里也没別的，就只有这个，吃吗？”
他说完见季怀安没有动作，啧了一声。“这么挑？放心吧，没毒。”
“开学那天带的，想着学校这伙食吧要是不能吃，我还有储备粮，不至于在学校饿死。分给你就别挑了。”
季怀安低头看了一眼他推过来的面包和牛奶。不冷不淡的说了句“谢谢”。
季怀安本以为他会谦虚的说声不用谢，结果池妄野欠揍的笑了两下，用一种别人听了能把他打死的语气说:“不用谢，我可不想开学两天就又没同桌，又要去老何那儿换个新的。”
“池妄野，你他妈找打是不是？”季怀安觉得自己刚刚真的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他还不如直接吃呢。
池妄野见他反应这么大，冲他挑挑眉，“别介啊，吃完再收拾我也不迟，你现在可没那个劲儿。”
“呵，你小瞧我了”季怀安气笑了，“我现在就能收拾你。”
“好好好，我错了。”池妄野说着双手合十，闭了闭嘴，点头哈腰的，“季大学霸，我错了。”
季怀安懒得理他，自顾自的撕开包装袋，把牛奶插上吸管，就着面包吃了一口。然后另一只手拿着笔思考题。
因为已经一心二用的原因，以至于老何进来的时候，他没注意到。两颗头就这么挨着，显得另有深意。
老何此时已经站在了他们身边，敲了敲他们的桌子“喝完了没？”
池妄野那口面包还有一点儿没一个激灵差点儿呛到。他喝了口水之后。立马坐直了身子。
上课吃东西，尤其是晚自习，是严令禁止的，他们本以为老何要骂他们了。但老何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你们啊，你们啊……”他看了两人一眼，“下次别在班里吃了，要吃去外面吃，被别班老师看见，我们班就又成反面教材了。”
两人愣愣的点了点头。
池妄野没想到老何这么开明，等他走了，去戳了戳季怀安。“嘿，这老何还挺开明，我还以为被他看到高低要占一个晚自习了。”
“老何不是那么死板的人”季怀安说着把牛奶盒收拾好，走到后面扔进垃圾桶里。
池妄野点点头，“也是。他还挺好的。应该也不至于。毕竟刚用了你生病的借口，他也不能让一个病号站着。”
池妄野是真觉得这个老师和别人不一样。他以前的班主任如果看见他这样的话，晚自习走廊1日游和500字检讨肯定是少不了的。
“喂，季怀安，你觉得老何这人怎么样？”
季怀安头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做题的笔停了停，思考片刻才回答。“还可以，挺负责的。”
“那他跟你以前遇到过的老师比呢？”池妄野继续问。
“有一个和他差不多的，我初三班主任。”
池妄野还没见过他以前。他虽然不是对别人以前感兴趣的人。但他同桌都说了，肯定是愿意分享。“嗯，继续继续，然后呢？”
反正今天这一出闹的也挺大。而且他以前都对这人坦白了。其他的也告诉他，好像也没什么关系了。季怀安这么想着放下笔。
“她跟我原来的老师完全不一样，初三时他一直鼓励我。”季怀安回忆起初中老师曾对他说过的话，“他说，老师相信你，相信你能改变，没有人放弃你，除非你自己想放弃。”
“第一次有人这么信任我，第一次有人愿意帮我。”季怀安没看池妄野，只是盯着自己的练习册，“在之前，我在老师的眼里，就是个坏孩子。”
“他和我原来的班主任不一样，他在支持我，没有放弃我。”
池妄野看着季怀安认真的侧脸，池妄野沉默了片刻。他突然想起自己的以前。好像也是这样的。但自己可没这么脆，因为自己的三言两语，就情绪化的话，那可太不理智了。
“季怀安，你为什么这么在意老师对你的看法？”池妄野问。看着表面这么强大的人，应该不会在意这个的吧。
“因为他是第一个相信我的人，是第一个没有放弃我的人”
“老师对我来说是一种很特殊的存在”季怀安顿了顿，“你不懂。”
“也是”池妄野笑了笑，“我当然不懂，毕竟我没什么好班主任，她也不配。”
季怀安感觉今晚这作业是写不成了。不妨和他换换信息。“你的班主任是什么样的？”
“就那样吧，一般般，没什么好说的。”
池妄野说的倒是轻巧，季怀安也没再问。他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季怀安和池妄野说完就沉默了。直到下课铃响了，季怀安才开口打破僵局。
季怀安把刚刚没写完的练习册塞进书包里。看了一眼旁边的人。“走吗？”
“走啊。”
池妄野收拾好书包，跟在季怀安后面，往外走。教学楼外面夜色朦胧，远处的路灯昏暗。晚风拂过，带起一丝凉意，
“你真不介意和我这样的当朋友吗？”季怀安突然开口。
池妄野“为什么介意？你这样的人挺酷的，比那些只会读书的书呆子好多了，再说了，你不也没介意我吗？”
回寝室的路连着大马路，耳边有几个车鸣声响着，季怀安头发被微微吹起。他没有停下步伐，只是过了很久池妄野才听到他回了一声嗯。
池妄野看向大马路，有学校围栏围着，好像车都切了块。看够了，他微微仰起头，望向天空。夜空深邃，繁星点点。仿佛是深不见底的漩涡。他应在少年的眼里，亮亮的。
不知过了多久，等两人快走到寝室门口了，他才听到对面的人又说:“其实啊，我觉得你挺好的，我这人也不会说什么漂亮话，反正就是挺好的，别贬低自己。”
银杏树上偶尔有晚间蝉鸣声，不绝于耳。季怀安却不觉得蝉声聒噪，但也没回他。等回了宿舍他把校服外套脱下来，就拿着衣服去洗澡了。
他其实挺讨厌这些说大话的。可能自己内心有点儿病。就觉得只是这几句安慰的话，未免也太敷衍了点。但求别人多说点儿的话，那就太傻逼了。
反正说不上来什么感受，就是听了挺烦。
季怀安在浴室呆了很久，等洗完澡出来，池妄野已经不在寝室了。他没空去关心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去了哪里。只是坐在椅子上把他那本儿没写完的作业补上。
池妄野回来的时候身上沾了点烟味。很浓，应该抽的不少。季怀安闻到皱了皱眉。
“你抽烟了？”
“嗯，抽了几根”池妄野说着走到他面前，把自己的柜子打开，拿了点儿口香糖嚼，顺带拿了点儿香水往自己身上喷了喷。
“放心，衣服我一会扔去洗，不打扰你做题。”
他这个习惯从初中开始就有了，当时家里鸡飞狗跳，父母吵架，他心里也跟着烦躁不安，就染上了抽烟的毛病。刚刚也是因为心情不怎么好。抽了几根缓缓去。
季怀安见他这样也没多问。只是默默的把头转回去继续做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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