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斌死了。
意外跌入叉烧烤炉中烧死的。
“你怎么看？”任平生问。
“什么？”晏曦走出琴房，示意娜娜不用跟着，一个人来到室外，天气越来越凉，可眼看着进入深冬，却一直没有下雪，天气却每天都阴沉沉的显得心情也总有些憋闷。
“是江海吗？”任平生犹豫地说。
“不是死了吗？”
“……”电话那头沉默几秒，“同伙？”
“我不知道。”晏曦语气平静。
不远处一辆摩托车奔着他极速开来，不等他反应过来就已经到了眼前。
带着头盔的人从车上一跃而下，径直走向晏曦，一边走还一边将手伸进外套口袋往外掏东西。
屋内娜娜急奔而至，在那人抓着东西挥向晏曦的同时，她一脚踢过去。
险险停在晏曦面前，紧贴着摩托车手的胳膊，再多一寸就能踢断他手腕。
手里抓着的并不是武器，而是一个薄薄的信封，彩色夹克上清晰挂着“闪送”两个字。
信封被娜娜凌厉的腿风扫得刷拉拉扇动。
摩托车手被她吓得连连后退，踉跄着跌坐在地。
只有晏曦，眼皮都没眨一下，看到车手掏东西冲过来没有躲避，娜娜腿扫过来也不后退。
淡定得好像对这一切早有预料。
他拍了下娜娜膝盖让她放腿，自己走过去蹲到车手旁边道歉，“不好意思，我保镖最近有点敏感，你别介意。”
摩托车手摇摇头，却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把信封递给晏曦。
晏曦接过来，只见上面写着工作室的地址，捻了捻，里面似乎没什么有伤害性的东西，扁得很。
见他接过，车手起身就走，却被晏曦一把拉住。
“你怎么知道这是给我的？”话出口的同时娜娜已经默契地绕到车手背后，拦在他跟车之间。
两人一前一后将车手困在中间。
晏曦虽然只是花拳绣腿，但架势摆得很足，而娜娜虽然是女人可刚刚那一下已经让车手见识到了她的腿功。
一时间进退两难，手足无措，慌乱地打着手势。
看着他的手语，晏曦面色松动，放开手，对娜娜摇头，示意放行。
然后在车手放松的瞬间，趁其不备快速掀起头盔面镜。
下面是一张陌生的脸。
不是他。
晏曦愣了一下，立即道歉：“抱歉！我认错人了。娜娜。”他?娜娜过来处理赔偿的事。
自己捏着信封走回室内。
信封很普通，没有任何特别的标记，因为用的是闪送，更没有什么邮票邮戳，薄薄一片触感有点硬，似乎是很厚的纸卡。
晏曦拆开信封，里面是两张照片和一张对折的信纸。
看清照片上的内容，晏曦脸色顿时一变。
“娜娜！把人留住！”他马上喊道，可还是迟了一步。
他跑出门时，摩托车已经没影了，即使现在开车去追也找不到方向。
“查！”晏曦急声吩咐娜娜，“查清楚来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电话那头的任平生从头听到尾，在电话里问了好几句，声音都快喊劈了。
晏曦拿起照片，对着电话那头问：“杨斌的姿势是不是有点奇怪？”
“嗯？”
“双手上举，头颈后仰，一条腿直立另一条膝盖弯折向后抬起一点。”
“你怎么知道？”任平生惊讶。
“因为我正看着他的陈尸照。”晏曦手里的照片正是他刚刚描述的那个场景。
从上向下俯拍的一张照片，照片里杨斌还活着，惊恐绝望地直视着镜头，仿佛身处地狱血池中仰望撒旦的怨魂……
“什么？！”任平生嗓子劈了。
“有人给我闪送了照片，任队长，你要不要过来一趟？”
“闪送的人呢？”
“走了，我已经让娜娜去查了，门口有监控，你们要拷一份吗？”这会儿晏曦已经冷静下来，说出他跟任平生共同的猜测。
“江海，应该还活着。”
任平生带着人过来时，晏曦已经让麦可仪跟严飞先回去了。
娜娜调出门口的监控，拷贝了一份，连着信封一起交给他。
“就一张照片？”任平生戴上手套才接过来。
照片没有放回去，就叠在信封上面，而信封里空空如也，再无其他。
晏曦点头，“对。”
等任平生带着东西离开，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的娜娜才开口问：“为什么只给一张照片？”
晏曦拉开抽屉，拿出另一张照片和那封信放在茶几上。
“他只是需要一个证明江海还活着的证据，一张两张有什么区别？就算要拿给痕检部门，上面除了我的指纹什么都不会查到的。”
“那信呢？”娜娜不太赞同地皱眉。
“信是给我的。”晏曦回了句意味不明的话，一边说一边再次打开那张信纸。
内容不多，只有几行字。
晏曦，
你是我失算的那一环，但我也不是全无收获。
Jessica死亡现场你拍照了对吧？
那我送的礼物你一定喜欢。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小舟在的时候我跟你一样。
拴住你的那条锁链，需要我帮你扯断吗？
别急着拒绝。
我等着你来找我的那一天。
K
晏曦面色沉郁地放下信纸，又看着旁边反扣着的照片，犹豫了一下还是翻了过来。
上面是一个面容损毁手脚不全的年轻女孩。
消瘦得几乎成了一具披着皮的骷髅。
但真正骇人的不是她的肢体残缺或形销骨立，而是她正吊在房中央，四面烈火熊熊燃烧。
像一只被猎人捕获的天鹅，削爪斩羽后被挂在壁炉里炙烤，失去了水分和油脂，生命与灵魂。
这是于舟的死亡现场，是谁拍下来的不言而喻。
在冰场的时候，晏曦曾问过他，于舟到底是怎么死的。
当时他没有回答。
现在，是在用这张照片回答自己的问题吗？
无声地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晏曦把照片塞进对折的信纸里，遮住那触目惊心的画面。
闭上眼，长长呼出一口气，连带着一句含糊的咒骂。
“……个变态……”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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