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她的气性去得快,因为奔波了一天,再加上床实在是太太太太舒服,钟心柔沾到枕头不出一分钟就睡着了。
虽然她入睡快,但睡眠比较浅,稍微大点的声响就有可能会被吵醒。睁开眼的时候,钟心柔被闷了一身汗,粘粘腻腻的,很难受。
坐起来脱衣服,却在扒掉上衣的时候感觉自己出现了幻觉。
她怎么看到……墙在动?
只不过是随便一瞥而已,不会是神经出问题了吧。
钟心柔瞬间清醒了大半,大开的窗户渗进凉风,瑟缩的感觉让她知道自己并不是在做梦。
又揉了揉眼,仔细向前探头,她发现那貌似不是墙在动,而是墙皮下面有什么东西在顾涌,看形状,好像是……
她刚准备下床,就在一阵天旋地转后被压在了床上。心脏惊魂未定地跳着,钟心柔慢慢转头,发现张思俭熟睡的脸。
她骂了一句,尝试把腰上那条胳膊移开,却被束缚得更紧。
这人睡觉也太不老实了吧。
老娘的——肋骨!
钟心柔被勒得喘不上气,艰难地移动了一个姿势后自暴自弃地闭上眼睛。她再睡不着了,打算就这样待到天亮,期间想辅导员应该已经给她打过电话了,又想该怎么和爸妈说她想结婚了这件事,又想十一假期能不能让闺蜜过来,她带她去商场疯狂购物一次……
想着想着,卧室逐渐洒进亮光,钟心柔却忘了思考最重要的那件事。她猛地起身,快步跑过去查看,却发现那个墙面上除了低调奢华的烫金印花什么都没有。
“一大早的你干什么?”
并且不知何时张思俭也松开了她。
“你、”她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墙,不知该怎么解释。她总不能说怀疑墙里面有东西吧,他应该会觉得她脑子有问题。
“没什么。”她踢着脚回到床上,道:“你不是说今天早上要去给婆婆喂饭吗,我起得早点肯定比睡过头要好吧。对了,就只喂饭?用不用敬茶什么的?有什么隐藏的规矩是我不知道的吗?”
张思俭明明醒了,却一副不想搭理她的样子。
“把衣服穿好。”
她被一块布料迎头一击。
大哥你装什么,昨晚不穿衣服的时候你不也搂得紧紧的。
什么人啊。
好在钟心柔能屈能伸,直接顺势把衣服套到了身上。
出门前,她还问了一句:“所以我现在可以出去了,是吧?”得到肯定的回答才走出房间。
婆婆是谁呢?钟心柔理所应当地觉得应该是张思俭的奶奶或者姥姥,但李晟宁却说婆婆是她奶奶。
两手端着滚烫的碗,粥和碗口齐平,放在电视剧里这应该算婆家给媳妇的下马威,但是张家人都不正常,和其他事比起来,这已经不算什么了。
李晟宁的奶奶,那得一百岁高龄了吧,就住在地下室?
比那黑乎乎的粥更让她意想不到的是眼前这个黑乎乎的门洞。
这么大的房子有个暗室可以理解,但这个未免太诡异了点吧,门板不至于破旧,但和房子整体的风格非常不搭,有种很强的年代感,打开时叫得像个病入膏肓的老人,无数灰尘叫嚣着从里面飞出,没有一丝灯光传出,甚至连楼梯都只能看清上面的五六个,再往下,就是无尽的深渊了。
说实话,钟心柔这次真的犯怵了,她是比较大大咧咧的性格,但不代表什么都不怕。
“妈,这下面有灯吗?”
看出她的犹豫,李晟宁说:“把饭喂到婆婆嘴里,就算是结束了,下午叫张思俭带你去买买衣服鞋子之类的,晚上带你出去吃饭,你朋友圈不是发过一家游轮餐厅吗,就去那儿吧,我叫人安排。”
这是李晟宁第一次说这么多话吧。盯着那黑漆漆的地下通道,钟心柔动了动喉结。她越是对她态度好,她越害怕。
五百万,五百万,五百万……钟心柔默念着,眼睛一闭,迈出了第一步。
很奇妙的是,一踏进楼梯,外面的声音就听不见了。她寻求安全感地回头,看见了李晟宁居高临下的眼神。
钟心柔甚至有种错觉,如果自己不去,她可能会把她推下去。
“呼——”深呼一口气,她把全部精力都放在手里的碗上,只是因为恐惧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然而再怎么忽视,那阵轻微的风声仍然在耳边打转,刺激着神经。
走到视线完全消失的地方,钟心柔只得放出一只手来扶墙,脚下每一步都一寸一寸挪动,另一只手端着碗,都能练出麒麟臂了。
终于走完了楼梯,一股酸腐味浸入鼻腔,钟心柔皱了皱眉,想咳咳不出,但实在走不快,只能忍着。虽然下了楼梯,但她不敢说这里就全是平地,不会突然出现一个深坑什么的。
用后背一点点磨蹭着,在钟心柔感觉自己浑身都被灰尘腌入味了的时候,她的手肘终于碰到了一处凸起。
凭着感觉摸了摸,她发现那好像是个门栓,老式的那种。
应该到地方了。
钟心柔来回拨动几下,那门锁就“嘎嘣”一声弹开,惊得她向后退了一步,手里的粥晃了晃。
“婆婆?”
钟心柔试探着叫了一声,回声荡了一圈又传到她耳朵里。只能听出屋子很大,并且无人应答。
无奈,钟心柔自己走了进去,又叫了一句:“婆婆?”这一次声音弱了很多,听起来也没什么底气,毕竟她连喉咙都是颤抖的。
回应她的依然是她自己,钟心柔明显发觉自己呼吸加快了。她一咬牙,随便朝着一个方向走去,碰到墙就换一个方向,就这么来回了几次,体力已经流失了大半。
钟心柔刚打算把碗放在地上休息一下,却听到头顶好像有什么窸窸窣窣的声响。她抬头,却只有无边的黑暗。
“婆婆,您在吗?”额头细细密密地冒出一层薄汗,钟心柔有点急了,甚至觉得有点呼吸不上来,她决定先上去,跟李晟宁说明一下情况,毕竟已经危及到她的生命安全,想必她应该会理解的。
靠着肌肉记忆向门走去,却再一次从头顶听见那个奇怪的动静。
“什么东西?”钟心柔大喊了一声给自己壮胆,然后心里一慌,脚下生风。
“你是在找我吗?”
就在要到门口时,那里却出现了声音。平视状态下,钟心柔什么都没看见,眼球向下瞥才发现了一个人形的东西,推测应该连她的腰都不到。
看不清她的脸,但钟心柔猜测估计这就是婆婆了。
她咬住抖得不成样子的嘴唇,说了一声:“婆婆,我来给您……送……”
“放地上吧。”
钟心柔忽然感觉她干枯的声音很熟悉,但却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黑乎乎的粥撒了一手,钟心柔说不出话,把碗放在地上后故作镇定地离开了,连脚步都是虚浮的。
她身体很冷,脑子却在飞速旋转,踏上第一步台阶,就意识到了不对。从楼梯下来有左右两个方向,她是先往左左走的,两步路就到了头,然后向右才是那个大房间,婆婆却在她要离开的时候出现在了门外,说明她一直在外面,可一开始怎么没有发现她?
她向上走了两步,忽然又听见了那阵风声。钟心柔皱着眼,仔细辨认——不,这好像不是风声,而像是什么人在低吼,是一种介于蒙古呼麦和动物嗡鸣之间的声音。
这个想法出现的刹那,她也意识到那熟悉感是从哪来的了。
难道从她进入开始,听到的一直都是婆婆的吼叫?
钟心柔的身体一下软了,她控制不住地回头,刚好捕捉到婆婆正在移动的姿势。
她就像一只螃蟹,腿不会弯似的,身体平着移动,动作飞快,不知要朝着哪里前进,也许是自己。
钟心柔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生物本能强迫她暂时把那些想法甩出脑袋,使出比体育中考还快的速度飞奔出地下室,最后,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打开门的。
见到阳光的那一刻,外面只有做菜阿姨陈姐,她看出了钟心柔的不对劲,扶着她走完最后的阶梯,不过钟心柔出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挣脱开她的搀扶,然后用尽力气把门关上,“嘭”得一声,震得脑袋都有点恍惚。
“啧,能不能小点声,不知道现在是午休时间吗?”
午休时间,她都在下面待了一上午了?
张思俭终于换下了那身衣服,穿了件简简单单的黑T,看着终于像个人了。
钟心柔没有精力理会他,她紧紧攥着陈姐的衣袖:“她人呢?……妈呢?”
她不要在这里待下去了。
“太太在午睡。”
钟心柔眼泪都快出来了:“我要见她,我一刻都不能在这儿待了!”
张姐表情为难:“最难的已经结束了,往后都是福气,你何必想不开就这样丢掉那五百万呢。”她安慰地扶她坐在餐桌前:“有什么事别跟钱过不去。”
“这样就结束了,是不是?”她泪眼婆娑。
“是是是,这样就结束了。”陈姐笑着把筷子塞到她手中。
“这是太太给你留的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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