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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6

“我是调查记者程泉泉,大明湖的水,趵突泉的泉。”

“咕咚咕咚冒的那个泉。”他补全后半句,笑了一下,抱住我低声说,“我是江州省公安厅刑侦科警察李闻远,警号020613,奉命令协同加宁警方调查一起涉黑涉恶犯罪团伙。现在叫张文。”

他抱得很轻,好像生怕我被揉碎,但呼吸又很沉重,跟我那年从歌舞厅死里逃生后一样脱力的沉重,像溺水的人抓到一根浮木。

他给我处理了脸上的伤,又用药水擦他脖子上被我抓伤的伤口。

我接过他手上的棉签,沾上碘伏轻轻给他擦伤口,当着摄像头演戏,我没手软,也好在指甲没留太长,伤得不重。

他说:“你明天离开加宁吧。”

“离开了你怎么办,你不是说我长得像你那早死的初恋吗?”

一个大活人忽然消失,还和他那个早死的初恋长得像,不免节外生枝。

“程记者,这个案件很严重,留下来并不安全。”

“我叫程泉泉,大明湖的水,趵突泉的泉,咕咚咕咚冒的那个泉。”我给他擦药的手稍微用了点力,他冷不防吃痛,轻嘶了一声。

“记住了吗?020613。”

他笑了一下,“还真够辣的。”

李闻远的上肢很结实,不是特意塑造的健壮,而是长年累月锻炼,一点一点积攒下来的,透过看起来斯文的白衬衫,仍然能看到他充满力量感的身材。我没学过身体结构和艺术,不查资料辨认不出他身上每一块肌肉叫什么名字,但并不妨碍我觉得他充满力量美。

擦完药,李闻远靠在枕头上,从烟盒里摸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然后看了我一眼,“抽烟行吗?”

变化真多,烟瘾还挺大。我心里这么评价。

“随你。”

李闻远把烟点着,迷蒙的烟雾让他眼睛微微眯起。

“你走吧,不要留下来。”

我隔着烟雾看他,像隔着迷雾看森林,幽深充满未知和诱惑,对一个记者来说,实在是太迷人了。

“给我一根烟。”

我伸手朝他要。

他看了我一眼,扬了扬下巴,示意我自己拿。

我从他床头拿起烟盒,看了一眼,竟然是我经常抽的牌子。

不是什么好烟,当初学抽烟是跟一群黄毛混混学的,他们也没钱买什么好烟,但抽习惯了,就上瘾了。

我看向他,他瞥了我一眼又仿佛没看到我,摊手把打火机递给我。

“用不着。”

我一只手撑在他侧颈,俯下身,把烟对准他的烟头,轻吸了两口。

火星轻轻燃起,又在烟雾中熄灭,他衬衫最上面的扣子解开,我的头发从两侧垂在他下颌、锁骨、胸口。

隔着烟雾,和他对视,仿佛两个深渊的相互凝望。

李闻远靠坐在床上,看了我一眼,低沉地开口:“你什么意思?”

“你觉得是什么意思?”我反问。

“你希望我觉得是什么意思?”

“你想觉得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

我将烟夹在手里,丝毫没有回避他的目光,三年不见,现在的李闻远可比三年前好玩。

他将烟灰掸进烟灰缸里,落下一层银灰色灰屑,微眯了眼睛笑看我,“我想觉得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

我挑了下眉,当然。

他双腿交叠在一起,看了一眼我身上的酒红色吊带裙,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你离开吧,这里很危险。”

“危险有它独特的吸引力。”

我看着他的头发,还是硬茬小短发,这是他身上为数不多还留有的痕迹,不禁伸手摸了摸,硬茬小短发,摸起来竟还意外的柔软。

“还记得你离开前留给我的信里写了什么吗?”

“我写了什么?不太记得了。”

我看了他一眼,他笑得有点意味深长,“020613,你今年贵庚?”

“三十。”

“年纪也不大,忘性这么大?”

李闻远低笑了一声,“程记者还惦记着呢?”

他笑得闷闷的,胸膛起伏很明显,这一节身躯有力的跳动,她身后是他精瘦的腰身,还有他修长的双腿,为了擦药解开的衬衣扣子,半露不露的胸膛。

嘶——很安静的房间里,随着他的闷笑跳动的还有我的心,从来没有在如此平静的环境中跳得如此激烈过。

太阳已经落山,只余下一线余晖,这一线余晖也渐渐消没了,沉寂入无边的黑暗。

我不太喜欢看不到太阳的时间,那份久等不到天亮的感觉压得人很沉郁,透不过气。

如果眼前是一片迷雾森林,是否还要进去?

我把烟头摁进烟灰缸,俯身吻住他的唇,轻咬了一口,对他说,“李闻远,我是程泉泉,我要睡你。”

我捧住他的下颌,亲吻他的唇瓣,感受着唇齿相依的柔软。

迷雾森林而已,当然要进去,因为里面的每一棵树都修长挺拔,向阳生长。

李闻远抱住我,紧紧贴在一起,他身体传来的燥热令我忍不住喘息,他搂着我的腰,亲吻我的下颌、脖颈、锁骨,吻得我浑身颤栗。

明显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

他翻了个身,将我压在身下,咽了咽嗓子,声音嘶哑的问:“你想好了……”

我抬手勾住他的脖子,牢牢吻住。

另一只手顺着他的脊背往下,触到他的皮带,绕到前面来,盖住某处。

他捉住我的手,额上青筋凸起,胸口一起一伏,目光中似有难以言说的话,最后只颤着唇问了一句:

“程泉泉,我是说真的。”

“难不成是假的?你踏马真磨叽。”

李闻远看着我,半晌,轻笑出来。

三两下剥了我的裙子,袒露在他面前,他的衬衫已经被解开,扔在地上,我们坦诚相见了,我身上的伤口,他身上的伤疤,互相看得真切。

我拉着他的腰带,催促他:“脱了……”

他轻笑:“你来啊。”

我没和他废话,抽掉他的皮带随手往地上一扔,勾住他的裤子往下一拉到底。

他俯身亲吻,细致地吻每一处,像个有今天没明天的亡命之徒,纵情珍惜仅剩的时间。

那处相抵着,我问他,“有没有……”

“没有。”他喘息着说,“张文有个早死的初恋,喜欢跟他初恋长得像的那款,不可以我就不进去了。”

“你他妈故意的。”

“天地良心。所以可不可以?”

他咬了一下我的侧颈,我闷哼了一声,“要到的时候出来,别在里面。”

“没试过,这我可把握不住,所以可不可以?”

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他还问可不可以。

“李闻远,你混蛋……”

他闷笑了一下,扶住自己身下找位置。

那是一场难以言说的**,三年前没下的雨,三年后变成一把燎原的火,把惨败的枯枝烧成草木灰。

快到点时他及时出去。

事后,我们靠在一起抽着同一根烟。

李闻远告诉我,他那次去我家之前就收到了上级的调令,充满对未知的恐惧。

经过几个月的学习改造,他从一个警察变成了一个小混混,然后来到加宁市,开始了他的任务。

从一个单打独斗的小混混,打入一个小团伙内部,成为了小团伙的小头目,结识了孙强,要通过孙强认识他背后的大哥,以及大哥的大哥,大哥的伞。

不出我所料,这伙人有伞。

“那龙哥是谁?”

“你冲进来后骂你那个黄毛,孙强的手下。”

噫,一个小喽啰也能仗势欺人。

我把我追着我同事之前报道的小饭店老板及其女儿死亡案的事告诉他,听说这个龙哥喜欢女人、钱、道上的,于是在奉里街开发廊等着他们上门收清洁费。

我很难跟人形容那种感受,跟我那年调查圣康集团被死亡恐吓一样又不一样,一样的是我找到了一个倾诉的出口,还是同一个人,不一样的是我这回能真切的感受到,他和我站在一起,我们共溺于同一个湖泊,我说什么,他知道,甚至我不说,他也知道。

“你走吧,不要留下来。”他第四次让我离开。

但溺水的人,本能的会互相抓住。

“你赶不走我,这是我的工作。”

我在他胸口画着圈,调戏他,“这么担心我,不如保护我?020613,你这个号码挺别致的。”

“嗯?”

“我生日是614,613,保护好自己就保住了后面的614。”

还有更多的615、616、617……

他又吻住我。

野性和**一起燃烧,释放深渊的呜嚎。

·

孙强后面的大哥很紧惕,尽管李闻远已经取得了孙强的信任,但孙强的大哥却还要再让试他一下。

李闻远事前就感受到了危险的靠近,并把事情报告给了队里。

果然,刚进包间孙强就一脸严肃的问:“你是条子吧。”

金玉满堂是孙强的地盘,他身边还站着几个小弟。

好在局面没有太失控,李闻远脑子转得快,抄起桌上的啤酒砸碎,朝着孙强的肚子直接就捅过去。

这把孙强吓坏了,忙说,“阿文你别生气,我大哥让我来试试你,他怕你是条子,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其实对付起来不难,难的是心理的博弈,自己和自己的,自己和他们的,就像下棋,看似黑子白子,其实天人交战。

在一群凶神恶煞盯着的昏暗包厢,被直接戳穿身份,只要有一瞬的愣神被捕捉到,就会被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处理掉。

我笑着跟他说,我有两个同事,几年前调查一桩□□事件,两个男同事装成嫖客去接触,结果黑窝点里其中一个的记者证意外掉出来了,两人当场吓愣在那儿。

“你猜他们后来怎么着了?”

李闻远说他不知道,觉得我说得太云淡风轻,结果应该是好的,又怕我只是云淡风轻的说一个坏结局。

我说,后来另一个也掏出自己的记者证,说是在黑市上买的,方便办事,还大方怼上去给那些人看,这些流氓混混纠集起来的鱼龙牛马没那么高的见识,哪认识什么真假记者证,他们才躲过一劫,但事后两人提起来,仍然胆战心惊。

他笑了笑,我知道,他现在深切理解我说的这种心有余悸。

我问他怎么编出早死的初恋这种瞎话,太假了他们也信?

他说他刚打进现在的小团伙的头一段时间,就被力邀合群,除了没碰毒,烟酒两开,麻将牌九摇骰子一样不落,最后一关就是嫖。

为了取得信任,已经做好了忍受一切的准备,但那天接待他的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他们说是个新开的雏,送他的入伙见面礼。

“我坐在床头抽了半包烟,看她颤抖着脱了衣服站在我面前,脑子里乱纷纷的又一片空白。”我靠在他胸膛上,听他叹了一口气,用极低的声音说,“我还是个警察。”

确切是功夫不到家,但我很痴迷他这分一线之差,忍不住吻了吻他心口,想要吻到那颗跳动的有力心脏。

李闻远让小姑娘穿上衣服,他离开了那间房,被追问为什么不上,他抽着烟,灌了自己好几瓶酒,喝到面红耳赤醉醺醺,打着酒嗝编了个谎话。

“我爹死得早,我妈把我拉扯大也改嫁了,我有一个初恋,一个小卖部卖零食文具的,妖妖娆娆很好看,我一开始只想上她,后来上成功了,她劝我干点正经生意攒钱娶她,她对我很好,全部身家都掏给我了,我好也干歹也干,一开始也挣了点小钱,和她吵了几句,管不住痒就去嫖了,回家了发现她躺在路边,一身血淋淋的,只剩一口气。”

“她说她是出来找我被车撞了,那杂种撞了人就跑了,原本送进医院还能救一下的,她闻到我身上的女人味,说我去嫖,对不起她,然后就气死了。”

“我张文这辈子就她对我最好,脾气是烂了点,但我是实心想娶她的,都要结婚了,他妈的她死了。我一管不住裤带就忍不住想起她死的时候骂我的话,不嫖了,再也不嫖了……”

他酒量好,但容易上脸,装醉很容易,被诈了几句没露出破绽,也许是那几个混蛋也有舍不得的人,没再为难他,还劝他想开点,再过两年就慢慢淡忘了,于是就慢慢淡忘了。

那个小姑娘后来怎么样了,他没说,我也没问,问起来无非是凌迟两个人的又一刀罢了。

也许有人要说,救一个人和救五个人一样重要,生命的价值不能以数字的多寡来衡量,但在我们遇到的困境里,这不是一个可席地而坐安逸讨论的问题。

朋友,不要指责我们的冷漠,我们有一颗想燃尽一切丑恶的滚烫之心,然而太过弱小的我们无能为力,只能在泥沼中痛苦挣扎。

我们默契的没有谈那个小姑娘的以后,用一种较为轻松的方式,不要打破这久别重逢的宁静相拥。

我觑眼问他:“那你说我长得像你初恋?”

他笑了一声,拥紧我,“一模一样。”

我因为他说的这句一模一样产生极大的满足,奇怪的满足,任何人任何事都不曾给过我。

·

李闻远日记

2004年5月9日

我又遇到她了。

那个记者。

在金玉满堂的包间。

没人知道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庞和那双摄人的眼睛时,我心里是怎么巨大的狂喜和担忧。

三年前的元宵节她撞到我,这世界有那么多条街,街上有那么多的人,她偏偏撞到了我,然后用她那双惶恐带泪的眼睛凝望。

这三年我切身体会到了她曾经历过的痛苦和彷徨,每一个昏暗的夜里,支撑我度过的,是对党的忠诚,对理想信念的坚持,还有……还有对她的迷恋。

大明湖的水,趵突泉的泉,似乎也滋润了我稍显贫瘠的心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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