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万籁俱寂。
白日的温馨与甜蜜仿佛还残留在小家的空气里,混合着蛋糕若有似无的甜香,编织成一个安宁的梦。
林秋笙和谢春朝相拥而眠,呼吸交织,像两株相互依偎的藤蔓。
谢春朝睡得很沉,下午制作蛋糕的专注与晚间庆祝的欢欣耗尽了他的精力。
而林秋笙,却在午夜时分被一阵干渴唤醒。
喉咙里像是塞了一把细沙,灼烧感让他不适地动了动。
他习惯了在黑暗中保持绝对的安静,生怕惊扰了身边人的睡眠。
他轻轻侧过身,面向谢春朝的方向,仔细倾听着。
谢春朝的呼吸平稳而绵长,显然正沉浸在深沉的睡梦中。
林秋笙犹豫了。
他知道谢春朝白天很累,不忍心因为自己的一点口渴就把他叫醒。
让他自己摸索着去厨房倒水并非完全不可能,但毕竟不方便,而且谢春朝总是叮嘱他,晚上如果需要什么,一定要叫他。
最终,干渴战胜了不忍。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碰了触谢春朝的手臂。
谢春朝睡眠很浅,几乎是立刻就被这轻微的触碰惊醒了。
他没有立刻动作,只是呼吸微微一顿,随即反应过来是林秋笙。
他在黑暗中睁开眼,适应了片刻,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弱月光,看到林秋笙正面向着他,脸上带着些许歉然。
“春朝?”林秋笙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和一丝不好意思,“我有点渴,想喝水。”
谢春朝立刻明白了。
他没有任何不耐烦,反而因为林秋笙愿意叫醒他而感到一种被依赖的满足。
他伸出手,在林秋笙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表示“好的,我现在去倒”。
他动作轻柔地坐起身,生怕带起冷风惊到林秋笙。
又细心地替林秋笙掖了掖被角,指尖在他肩头停留片刻,带着安抚的意味。
林秋笙感受到他的体贴,心里一暖,轻声道:“谢谢。”
谢春朝摇了摇头,想起他看不见,便俯身在他额头印下一个轻吻,然后才赤着脚,悄无声息地下了床。
卧室的门虚掩着。
谢春朝轻轻拉开门,走了出去,又回身将门轻轻带上,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他不想让客厅的光线或者声音打扰到林秋笙。
客厅里一片漆黑,只有月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几道模糊的光斑。
谢春朝对家里的布局了如指掌,即使闭着眼睛也能行走自如。
他凭借着记忆和微弱的光线,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然而,就在他穿过客厅,即将踏入餐厅区域时,他的脚步猛地顿住了。
一种极其细微的不属于这个家的声音,钻入了他的耳朵。
是窸窸窣窣的翻动声,来自…书房的方向?
谢春朝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睡意全无。
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起来,撞击着耳膜。
家里进贼了?
这个念头如同冰水浇头,让他遍体生寒。
他屏住呼吸,僵在原地,大脑飞速运转。
该怎么办?
报警?
可是秋笙还在里面…如果惊动了小偷…
就在他犹豫的瞬间,书房门口一个模糊的黑影似乎察觉到了客厅的动静,猛地转了过来。
黑暗中,谢春朝能看到一个比周围环境更浓重的黑影轮廓,以及对方手中拿着的反光的东西。
是一把刀。
四目相对。
尽管黑暗中彼此看不清眼神,但那瞬间凝固的空气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小偷显然也没料到这个时间点会有人醒来并走出卧室。
他先是吓了一跳,随即意识到自己暴露了。
慌乱和穷凶极恶的情绪交织,让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握着那寒光,朝着谢春朝冲了过来!
谢春朝想喊,想发出哪怕一点声音警示卧室里的林秋笙,或者吓退眼前的人。
可他张大了嘴,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嘶哑的破碎的气音,如同被扼住脖颈的困兽。
巨大的恐惧和绝望瞬间淹没了他。
他无法呼救!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小偷已经扑到了他面前。
谢春朝下意识地想要侧身躲避,同时伸手去格挡。
但他一个普通人,哪里是这种亡命之徒的对手?
“噗——”
一声沉闷的令人牙酸的利器入肉声响起。
谢春朝只觉得腹部一阵剧痛袭来,那痛楚尖锐而冰冷,瞬间抽走了他大半的力气。
他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撞在了身后的墙壁上,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闷响。
小偷显然也慌了神,一击得手后,看到谢春朝顺着墙壁滑倒在地,他握着凶器的手也在颤抖。
但他没有立刻逃走,而是警惕地盯着倒在地上的谢春朝,又惊恐地望向卧室的方向,生怕刚才的动静引来了其他人。
谢春朝蜷缩在地上,温热的血液正从腹部的伤口不断涌出,迅速浸透了他的睡衣,在地板上蔓延开粘稠的湿热。
剧痛几乎让他晕厥,但他强大的意志力支撑着他保持着一丝清醒。
秋笙…秋笙还在卧室里!
刚才撞在墙上的声音,秋笙会不会听到了?
如果他因为担心而走出来…
这个念头让谢春朝感到了比腹部刀伤强上千百倍的恐惧。
他不能让他出来!
绝对不能!!!
他努力抬起头,望向卧室门的方向,尽管视线因为疼痛和失血开始模糊。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再次张大了嘴巴,试图发出哪怕一丁点声音,去阻止随时会出来的林秋笙。
他多么想喊出那句“别出来!快回去!”,哪怕只是嘶吼,只要能传递警告。
可是,寂静依旧是他唯一的回应。
他只能徒劳地睁大眼睛,泪水混合着汗水,无声地滑落。
不行…不能这样……
强烈的保护欲催生出最后的力气。
他颤抖着,用那只没有沾血的手,艰难地摸索向睡衣口袋。
他的手机通常放在那里。
万幸,手机还在。
他凭借着肌肉记忆和模糊的视线,解锁了手机。
屏幕的光亮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刺眼,也映亮了他苍白如纸布满冷汗的脸。
他不敢弄出太大动静,只能将手机屏幕紧紧贴着自己身体,用身体挡住大部分光线,手指颤抖着,几乎是用意念在操控,点开了拨号界面。
1…1…0…
每按下一个数字,都耗费着他巨大的气力。
腹部的疼痛如同潮水般一阵阵涌来,让他几欲昏厥。
他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口中弥漫开血腥味,用疼痛维持着清醒。
电话接通了,他甚至能听到接线员微弱的声音从听筒传来:“您好,这里是110报警中心…”
他说不出话。
他只能…
他用尽最后一丝清晰的意识,切换到短信界面。
手指颤抖得几乎无法控制,他只能用尽全身的力气,一个字一个字地,敲下他们家的地址。
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刀刻在心上,伴随着血液的流失。
发送。
做完这一切,他几乎虚脱。
手机从无力的手中滑落,掉在地板上,屏幕的光亮微弱地闪烁着,映照着身下那一滩越来越大的暗色。
就在这时——
“春朝?”
卧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了一条缝。
林秋笙有些担忧的声音传了出来。
“春朝,你没事吧?我好像听到什么声音…”
谢春朝的心脏在这一刻几乎停止了跳动!
不!
不要出来!!
回去!!
求求你回去!!!
他在内心疯狂地呐喊,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收缩。
他看着那扇门被缓缓推开,看着林秋笙穿着单薄的睡衣,脸上带着困惑和一丝不安,摸索着探出身来。
小偷显然也看到了林秋笙。
他原本因为谢春朝倒地不起而稍微放松的神经再次绷紧。
他看到林秋笙眼睛没有焦距,动作带着摸索的迟疑,立刻判断出这是个盲人。
一个盲人…威胁性小很多…但万一他是装的呢…
小偷的眼中闪过一丝凶光。
不能留活口!
必须灭口!
他握紧了手中沾血的凶器,朝着刚刚走出卧室尚且不明所以的林秋笙,一步步逼了过去。
“春朝?”林秋笙听不到谢春朝的回应,心中的不安愈发扩大。
他闻到了…空气中似乎弥漫开一种…铁锈般的陌生的腥气?
而且,他感觉不到谢春朝的存在,那种熟悉的让他安心的气息仿佛被什么危险的东西切断了。
“你怎么不说话?春朝?你在哪里?”他提高了声音,带着明显的慌乱,双手向前伸着,试图在黑暗中捕捉到爱人的踪迹。
谢春朝躺在地上,眼睁睁看着那个黑影举起了凶器,走向他毫无防备的爱人。
他想要爬起来,想要冲过去挡住,想要用自己的身体护住林秋笙。
可是,他的身体如同被钉在地上,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血液的流失带走了他所有的力气,剧痛吞噬了他的意识。
他只能看着。
看着那寒光,毫不犹豫地,刺向了林秋笙。
“呃啊——!”
林秋笙发出一声短促而痛苦的惨叫。
剧烈的疼痛从他腹部炸开,他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捅穿,温热的液体瞬间涌出。
他踉跄着后退,撞在了门框上,身体软软地滑倒在地。
“为…什么……”他痛苦地蜷缩起来,意识因为剧痛而模糊,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
他根本不知道攻击来自谁,又是为什么。
他只知道,很痛,非常痛,而且…春朝没有回应他。
“春朝…春朝…”他像受伤的小兽,呜咽着呼唤着唯一能想到的名字,双手无助地在冰冷的地板上摸索,“你在哪里…你怎么了…回答我……”
小偷看到林秋笙也倒地,两人似乎都失去了反抗能力,心中稍定。
他慌乱地看了一眼地上的两人,又听到不远处似乎隐约传来了警笛声,不敢再停留,转身就想从原路逃离。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刹那,或许是命运使然,或许是谢春朝那顽强的意志力产生了奇迹。
原本摔在地板上的手机,屏幕突然因为来电而亮起,清晰的“110”字样在黑暗中格外醒目,同时发出了虽然不大但在寂静中很清晰的震动声。
小偷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魂飞魄散,脚下一滑,绊到了什么东西,发出更大的声响。
他惊慌失措,再也顾不得其他,连滚带爬地冲向书房。
几乎在同一时间,外面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和警察的呵斥:“开门!警察!”
小偷彻底慌了神,从书房窗户逃走,潜伏在外面的警察纷纷出动抓捕。
此刻,对于谢春朝和林秋笙而言,外界的喧嚣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模糊而不真切。
他们的世界里,只剩下彼此和那噬骨的疼痛。
林秋笙虽然身中刀伤,剧痛难忍,但他心中的恐惧和对谢春朝的担忧压倒了一切。
他听不到谢春朝的声音,感受不到他的回应,这种未知的恐惧比身体的伤痛更让他崩溃。
“春朝…春朝…”他一遍遍地喊着,声音越来越微弱,却带着一种执拗的顽强。
他无视了自己腹部不断涌出的鲜血,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开始在地上艰难地蠕动。
每移动一寸,伤口都被牵扯撕裂,带来钻心的疼痛,冷汗浸透了他的睡衣,和血液混在一起。
他伸出手,在冰冷粘稠的地板上摸索着。
指尖触碰到温热的粘腻的液体,那陌生的触感和浓重的血腥味让他胆寒。
“春朝……你回答我……你别吓我……”他的眼泪汹涌而出,混合着汗水,滴落在血泊中。
他像一只失去了方向的蜗牛,在绝望的泥沼中,固执地,一点点地,朝着他感知中谢春朝最后可能存在的位置挪动。
谢春朝躺在不远处,他的意识在涣散的边缘徘徊。
失血过多让他浑身冰冷,视线越来越模糊。
但他能听到,能听到林秋笙那一声声带着哭腔的绝望的呼唤,能听到他在地上艰难爬行时,身体与地板摩擦发出的微弱声响,以及那因为剧痛而无法抑制的破碎的喘息。
每一丝声音,都像是一把钝刀,在他的心上反复切割。
他看着他的秋笙,像一只折翼的鸟,在血泊中无助地挣扎寻找。
看着他因为疼痛而苍白的脸,看着他被泪水浸湿的,没有焦距却盛满了惊恐和担忧的眼睛。
他的秋笙,在找他。
在他最痛苦最无助的时候,想的依然是他。
而自己,却连一句“我在这里”都无法说出口,连一点声音都无法发出,去回应他的呼唤,去安抚他的恐惧。
这种无能为力的绝望,比死亡本身更让他痛苦万倍。
他宁愿那刀千百倍地捅在自己身上,也不愿看到林秋笙承受此刻的半分苦楚。
他努力地睁大眼睛,想要将林秋笙的模样更深地刻进灵魂里,尽管视线已经模糊不清。
他试图抬起手,想要给他一点信号,可是手臂沉重得如同灌了铅。
林秋笙还在摸索。
他的指尖忽然触碰到了一只冰冷的手!
那只手无力地瘫在地上,沾满了粘稠的液体。
是春朝!
林秋笙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用尽最后的力气,猛地抓住了那只手!
紧紧地,用尽生命最后的热度握住!
“春朝!我找到你了!我找到你了!”他哽咽着,几乎是嚎啕大哭,仿佛找到了失而复得的珍宝。
“你怎么样?你说话啊!你别怕……我在这里……我陪着你……”
他感觉到那只手冰冷得吓人,而且几乎没有任何能够回握他的力气。
巨大的恐慌攫住了他。
谢春朝感受到手被握住,那熟悉的触感和温度,让他濒死的心脏泛起最后一丝涟漪。
他用尽残存的意识,集中了所有的力气,指尖在林秋笙的手心,颤抖地动了一下。
只是一个微小的动作,林秋笙却清晰地感受到了。
“春朝!”他像是被注入了强心剂,将那只手贴在自己泪湿的脸颊上,“你醒了?你听得见我说话对不对?坚持住…会有人来救我们的…一定会…”
他的声音越来越虚弱,失血过多让他也开始意识模糊。
但他紧紧抓着谢春朝的手,不肯松开。
就在这时,林秋笙仿佛感应到了什么。
他抬起头,虽然眼前一片漆黑,但他准确地“看”向了谢春朝脸的方向。
剧痛和失血让他的感官变得有些奇异,时间仿佛被拉长。
一个念头,一个盘旋在他心底无数次的念头,在此刻无比清晰地浮现。
他松开了握着谢春朝的手,然后,颤抖着沾满鲜血的手,极其缓慢地,抬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抚上了谢春朝的脸。
他的指尖冰冷,带着血污,却以一种无比珍视的、轻柔的力道,抚过谢春朝的额头,描摹着他的眉骨,划过他挺直的鼻梁,触碰他因为失血而苍白的嘴唇,最后停留在他紧闭的眼睑上。
每一寸触摸,都像是在进行一场庄严而悲伤的仪式。
泪水再次无声地滑落,混合着脸上的血污。
林秋笙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带着无尽的遗憾和深入骨髓的眷恋:
“春朝……如果我能看见……就好了。”
他的指尖停留在谢春朝的眉眼处,仿佛要将这触感,烙印进灵魂的最深处。
“我真想……记住你的样子啊……”
他的声音哽咽了,带着哭腔,
“好可惜……真的好可惜……”
他顿了顿,积攒着最后的气力,说出了那句藏在心底最深处,或许永远无法实现的奢望:
“如果……如果你能说话……就好了……”
“我还……没有听过你的声音……”
“我想听你……亲口说……我爱你……”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谢春朝心中最后的情感闸门。
巨大的悲伤,不甘,爱恋和绝望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
他看着眼前这个他爱到骨子里的人,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许下的愿望竟然如此简单,却又如此遥不可及。
他无法给他光明,也无法给他一句听得见的“我爱你”。
泪水从谢春朝紧闭的眼角汹涌而出,混合着血水,滚烫地滑落。
不…不能就这样结束……
他还有一件事可以做……他必须做……
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气,如同回光返照,支撑着他再次抬起了那只沉重的手臂。
他的手指颤抖得厉害,几乎无法控制。
他摸索着,找到了林秋笙那只依旧停留在他脸颊旁的手。
然后,他用尽最后的力量,凝聚起所有的意识,将指尖抵在林秋笙的掌心。
一笔,一划。
缓慢地,清晰地,用尽了他生命中最后的温度和气力。
我……
爱……
你……
三个字。
写完了。
仿佛完成了一个神圣的使命,谢春朝的手臂颓然垂落。
他最后看了一眼林秋笙的脸。
那双无法聚焦的,盛满了泪水却依旧“看”着他的眼睛,将这幅画面,连同他掌心的触感,一同带入了永恒的黑暗。
他的眼睛,缓缓闭上。
林秋笙感受着掌心那清晰无比的,最后的笔画,每一个笔画都像是刻在了他的心上。
他明白了。
他全都明白了。
他紧紧握住那只刚刚写下爱语,此刻却已无力垂落的手,将它贴在自己心口,仿佛这样就能留住那最后一丝温度。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复杂的神情。
有巨大的悲伤,有无尽的遗憾,有深入骨髓的爱恋。
最后,却化作了一抹奇异的,带着泪光的平静笑容。
“嗯……”他轻轻地应了一声,像是回应,又像是叹息。
“我……知道。”
“我也……爱你。”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终消散在空气中。
他维持着握住谢春朝手的姿势,脸颊贴着那只冰冷的手,如同倦鸟归巢,缓缓地,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当警察和救护人员冲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
两个浑身是血的年轻人,倒在血泊之中,他们的手紧紧交握,一个人的手还贴在另一个人的脸颊旁,仿佛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仍在进行着无声的告别。
空气中,除了浓重的血腥味,似乎还残留着昨日蛋糕的甜香,以及一种名为“爱”的沉重而悲伤的气息。
这是一场盛大的爱情。
如果我能看见,就能记住你的容颜。
如果我能说话,就能亲口说我爱你。
可惜,没有如果。
可惜,我也不能。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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