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钟还没响，贾知遥就已经醒了。窗外的天刚蒙蒙亮，淡青色的光透过窗帘缝隙，
在书桌上投下细细的一道。她坐起身，一眼就看到了桌角码得整整齐齐的复习资
料 —— 数学公式本，她昨晚熬夜整理好，练习册又做了一遍。
的。今天，是她升入高一后的第一次数学测试，不能迟到，一定要考好。
“知遥，该吃早饭了！” 妈妈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带着鸡蛋的香气。贾知遥应
了一声，把复习资料塞进书包最外层，又对着镜子理了理衣领。镜子里的女孩，
眼神里带着几分不安，却也藏着一丝期待 —— 她想好好考，想证明自己这一个
月的努力没有白费。
晨读铃声结束后，教学楼里很快安静下来，只有各考场传来的纸张翻动声和笔尖
划过试卷的沙沙声。贾知遥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摊着刚发下来的数学试卷，阳
光透过玻璃窗，在卷面上投下一小块明亮的光斑。她深吸一口气，指尖捏了捏笔
杆 —— 昨晚反复默写的公式、整理的错题还在脑海里打转，可看到第一道选择
题时，心跳还是忍不住快了半拍。
考场里的同学们都低着头，专心答着自己的考卷。前排的男生皱着眉，左手手指
无意识地在桌沿敲着，像是在琢磨解题思路；斜对面的女生则写得飞快，笔尖在
草稿纸上不停演算，偶尔停下来咬咬笔帽，眼神里满是专注；后排的同学时不时
抬头看一眼墙上的挂钟，又赶紧低下头，加快了答题的速度。讲台上的监考老师
轻轻走过来，目光扫过每一张试卷，脚步轻得几乎没有声音，生怕打扰到大家。
贾知遥低下头，先把试卷快速浏览了一遍，看到最后两道道大题时，心里微微一
紧—— 怎么熟悉又陌生。她咬了咬下唇，先从自己擅长的选择题开始答，笔尖
在选项上轻轻点着，每选一个答案，都要在草稿纸上简单验算一遍。旁边传来细
微的翻页声，她下意识抬头，看到邻座的同学已经答到了填空题，手指不由得攥
紧了笔，也加快了书写的速度。
“好，时间到，每列最后面的同学把试卷收起来，交给数学课代表，一会儿放我
办公桌上，下午判完告诉你们成绩”。说完，数学老师就走了。
“啊！这么快”“完了，又考砸了”同学们发出阵阵惨叫。
“考得怎么样”尹燃凑近贾知遥问。
“只能说一言难尽，听天由命吧”贾知遥，最后两道大题做到后面时间已经不够
了，加上紧张，一时间早把复习的忘记了。
“没事，这次考不好还有下一次。”尹燃安慰说。
贾知遥没有回答，烦躁的趴在了桌子上，等待着老师下午的审判，一天的课也上
的心事重重。
“贾知遥110。。。周阳122 。。。尹燃80，尹燃上课你都在干嘛”数学老师
念到尹燃，不自觉的说。
“老师，我一直都在认真听讲，是你题太难了。”
贾知遥把自己的卷子领回来，一看，果然，最后两道大题全错了，明明复习过，
还是错了，让贾知遥心里有点难受，而且110分，并不是自己的实力，熬夜刷
过的习题、记满公式的笔记本还在书包里躺着，可试卷上的分数却远没达到预期。
“比我考得好多了，你们好学生就是考多少分也总觉的太低，看我就很满足。”
尹燃看着贾知遥的试卷说，
“对，你应该很骄傲，这节课，你站着上”这时数学老师正好在尹燃旁边，听到
老师的话，尹燃乖乖闭嘴了，站了起来了。
贾知遥也没有什么心情和尹燃开玩笑。专心的看着自己的试卷。
放学后的铃声早已消散在校园里，教学楼的灯光一盏盏暗下去，贾知遥捏着卷边
发皱的试卷，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往校门口走，反而转身去了操场，她的脚步却像灌
了铅，一步一步，慢悠悠地挪着，
“知遥，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身后传来清清爽爽的声音，贾知遥回头，看
见尹舒衡站在不远处，手里还攥着没喝完的矿泉水 —— 他刚从教学楼出来去卫
生间，路过操场时，一眼就看到了她垂头丧气的样子。尹舒衡走近了些，瞥见她
手里的试卷，心里便有了数，陪着她走着：“是这次考试没发挥好吗？我看你刚
才在教室门口，攥着卷子半天没动。”
贾知遥把试卷往身后藏了藏，说“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努力了也不会得到满意的
结果”尹舒衡转头看着她的样子，说：“我高二那年有次月考，物理才考了六十
多分，我也很难过，但是我把错题一道一道的捋出来，发现，其实满意那么难，
一次考差不算啥，怕的是没勇气再来。”她侧过头看她，眼里带着温和的笑意，
“你看这操场，平时上体育课跑圈的时候觉得特别长，可现在走着，是不
是也挺舒服的？下次考试，咱们再加把劲就好。”
贾知遥心里的委屈慢慢松了些，刚想开口说句“谢谢”，一道刺眼的光柱突然
从操场入口扫过来，教导主任的声音带着严厉打破了宁静：“是谁在上课期间在
操场谈恋爱？赶紧出来！别躲着！”
尹舒衡心里一紧，猛地拉起贾知遥的手就往操场东侧的器材室跑，声音压得低低
的：“快躲进去，别被主任误会了！” 教导主任的脚步声在身后追着，手电筒
的光紧紧跟着他们的身影，喊叫声也越来越近：“你们俩站住，别跑！再跑就记
过了！”
两人跌跌撞撞冲进器材室，尹舒衡反手把门关到只留一条缝，拉着贾知遥躲到堆
着篮球的角落，自己下意识地挡在她前面，屏住了呼吸。器材室里满是橡胶和灰
尘混合的味道，昏暗里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贾知遥贴在尹舒衡身后，鼻尖凑到
他的衣角，一股清新的皂角香飘进鼻腔 —— 像夏天刚晒过的被子，熟悉又温暖，
让她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
教导主任的手电筒光在器材室门口晃了晃，门被轻轻推了推，主任的声音在门外
响起：“里面有人吗？没人我就锁门了！” 尹舒衡和贾知遥都没敢出声，直到
听见主任嘟囔着 “奇怪，明明看到跑这边来了”，脚步声慢慢远去，两人才敢
松口气。
尹舒衡转过身，看着贾知遥，轻轻笑了笑：“没事了，主任走了。” 她顿了顿，
又说，“天黑了，你家离这儿远吗？我送你回家吧。”
贾知遥愣了愣，抬头看着她：“那你不上课了吗？老师会不会说你？”
尹舒衡摆了摆手，眼里带着轻松的笑意：“没事，我跟班主任说过了，帮同学送
个东西，晚几分钟回教室没关系。走，咱们赶紧出去，别一会儿主任又折回来了。”
她说着，自然地接过贾知遥手里的书包，推开门先探了探，门纹丝不动，竟然真
的锁门了。她皱了皱眉，又绕到窗边，试着推了推最靠近角落的那扇窗，窗户没
锁死，轻轻一推就开了。她向外面看了看，发现主任真的走了“我先出去，在外
面接着你”尹舒衡回头看贾知遥。晚风带着夜色的凉意向里涌，吹动了她的头发。
贾知遥走到窗边，看了看不算太高的窗台，点了点头。尹舒衡双手撑在窗沿上，
指尖轻轻一用力，身体便轻盈地向上一纵 —— 动作干脆利落，双脚稳稳落在窗
外的草地上，他拍了拍手上的灰，抬头望向窗内的贾知遥，嘴角弯着温和的笑意，
声音透过晚风传进来，清晰又安稳：“来吧，我在下面接着你，不怕。”贾知遥站
在窗边，看着尹舒衡张开的双臂，心里忽然泛起一阵暖意。她低头看了看窗台，
又抬头看向窗外的她—— 尹舒衡微微屈膝，身体前倾，眼神专注地望着她，像
是在无声地说 “放心”。刚才爬进来时还有些紧张，可此刻看着她笃定的样子，
她深吸一口气，伸手扶住窗沿，慢慢把一条腿探了出去
“慢点，先把脚往下放，我能接住你。” 尹舒衡的声音适时传来，带着让人安心
的力量。
贾知遥把另一条腿也挪到窗外，身体轻轻一纵 —— 刚落地，就感觉一双稳稳的
手扶住了她的胳膊，帮她稳住了晃了晃的身子。她抬头，撞进尹舒衡带着笑意的
眼睛。跟着尹舒衡的脚步，慢慢朝着校门口的方向走去，夜色里，两人的影子被
路灯拉得很长，紧紧挨在一起。
路灯的光洒在单元楼门口，把两人的影子叠在台阶上。贾知遥抬头看了眼自家亮
着灯的窗户，转身接过尹舒衡递来的书包，指尖碰到她的手，又赶紧缩了回去：
“到这儿就可以了，你上去吧，我回学校了。” 尹舒衡说着，往后退了两步，目
光落在她被风吹乱的刘海儿上。
“嗯，快回去吧，别迟到了。” 贾知遥点点头。
尹舒衡刚转身走了两步，忽然又停住，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对了，上次在
校门口，我跟你打招呼，你怎么没理我就拉着你朋友走了？” 他挠了挠头，眼神
里带着疑惑，“是不是那天生病了，没力气说话？”
这话像颗小石子，突然砸进贾知遥心里。她猛地想起上周的场景 —— 她看到尹
舒衡和一个女生站在一起，女生手里攥着粉色的信封，而且她居然收了放在了自
己的口袋。自己没等他开口，就拉着关关快步走了，连她喊自己名字都没回头。
此刻被他问起，那些没说出口的委屈和别扭突然涌上来，刚才的温馨氛围瞬间散
了。
“你就当我生病了吧。” 贾知遥垂下眼，声音冷了些，没敢看她的眼睛。她怕自
己一抬头，就会忍不住问出 “那个女生是谁”“信封里是什么”，更怕听到不是自己
想要的答案。
尹舒衡愣了愣，还想再问些什么，却见贾知遥已经转身往楼道里走，脚步比刚才
快了不少，连背影都透着股疏离。“生病了记得吃药！要是不舒服，明天可以请
假！” 她对着她的背影大声喊，声音在晚风中飘了飘，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 单
元门 “砰” 地一声关上，把她的话挡在了外面。
尹舒衡站在原地，看了会儿紧闭的单元门，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空空的手，轻轻皱
了皱眉，却也没再多等。上课铃应该快响了，他转身朝着学校的方向跑起来，晚
风把他的衣角吹得飘起来，只是刚才的轻松，好像少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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