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在身后面包车撞击而带来的猛浪冲击上前的前一瞬——
许觅清思绪未动,身体先行。
她下意识一个跃步,稳稳踩着粗壮的树根树干,借此力量,她的腰部在空中向上飞起,头部向下,身体在空中形成了一道丝滑的弧线。
靠着腰肢的力量和那在空中的一个后空翻,让她稳稳地下落,脚步堪堪踩在了那撞在大树的面包车车顶。
许觅清心底一惊——
司临的肌肉记忆,竟然这么厉害!
“哐当!!!——”一声巨响!
面包车狠狠撞上大树,车头部分瞬间凹陷进区,后轮还在不停地疯狂转动。
霎时间,火花四溅!
许觅清缺乏平衡,身形不稳,她在晃动的一刹那就从车顶上被摔落下去。
落地的一瞬间,她又是下意识翻滚一圈,滚到了周围离撞击地不远的地方的地方。
一路磕碰。
“嘶……”
身上似乎如同散件般疼痛,让许觅清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她的小腿因为方才巨大的冲击而感到麻木,又在地面上飞速摩擦,皮肤已经被摩擦地有些血肉模糊……
许觅清皱起眉头扫了一眼自己的伤,又迅速移开了视线。
此刻她可顾不得腿部和手掌这些微弱的疼痛,更重要和更危险的事情都在等着她,
她咬着牙挣扎着站起。
身形摇摇晃晃。
许觅清的目光飞速扫过已经被撞的面目全非的面包车,她心底一阵后怕——如果刚刚自己没来得及逃脱,现在应该与肉泥无异。
透过面包车车窗可以看得出里面有不少人,前排的人垂着头,似乎已经陷入昏迷,后面的人头攒动着,他们应该并无大碍。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许觅清收回目光,顾不得其他,但她突然想起司临曾经叮嘱的事情,便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钉子用力甩到车边,随后便撒开腿大步向着远处跑去。
眼前的视线剧烈抖动,许觅清热汗冷汗夹杂直流。
她抬起头——
这条大道两边都很空旷,看得见远处的山脉。换一种方式去说,这里离市中心很远,属于开发失败的地区,连一栋可供躲藏的楼层都没有。
撞在树上的那辆面包车寂静一阵儿之后,后门被“哗——”得一声拉开,里面跌下了四个个人,身形踉踉跄跄,显然是还没从刚刚的车祸中缓过神来。
“给我追!”不知道是谁在大喊。
最先出来的那人一手扶着扭曲的车框,一手颤抖着持枪,尽力去对准许觅清的背影,几秒后按下了扳机。
“嗷啊——”
他伸出一条腿,那脚刚落在地上,脚一软直接整个人跌在了地上,又发出一声惨烈的叫声。
他的脸色扭曲,的脚底一片刺痛。瞬间射出去的子弹也因为这剧烈的抖动而偏失了方向,飞快地从许觅清身侧飞了过去,打在了不远处的树冠上。
“刷啦——”叶子漫天飞舞,几乎要遮住了许觅清的视线。
她心慌乱地厉害,跑得连命都顾不上。她的余光扫过那棵摇摇欲坠的树,又迅速望向不远处一栋废弃的烂尾楼。
太好了!
她横跨几步,飞速闪进入口。
身侧“砰”的枪声渐响,水泥墙壁上被打得骤然炸开微末,细碎地掉在地上,里面的钢筋甚至清晰可见。
许觅清抹了一把头上的汗,顺着楼梯大跨步上了二楼三楼。
或许是太过惊慌的缘故,许觅清此刻的听觉强得可怕,空旷的废弃大楼一点声响都让她格外战栗,楼下杂乱的脚步声清晰地落入她的耳朵。
她的心跳声音如同雷鸣。
双腿发软,心乱如麻,她只能尽快地向着楼梯上跑。
可至于上了楼顶之后,又会遇见什么,她又该怎么应对,她不知道,也不敢想。
在她这么多年的生活中,她是第一次在自己手无寸铁之力的时候遇到这种情况。看刚刚这些恐怖分子撞树的架势,许觅清清晰地知道,这并非是开玩笑,她的脖子真真切切地就悬在刀刃上。
耳麦里除了滋啦作响的电流声,也听不出其他什么声音。
她咬着牙,放轻脚步,正飞速前进时——
身侧狭窄的门洞处却忽然伸出一只白皙却有力的手,一把将她拉了进去。
一瞬间,许觅清瞳孔放大,眼神里面的惊恐一览无余。在她下意识发出声音前,那只手已经捂住了她的嘴巴。
“别叫,是我。”是熟悉的声音。
她瞪大眼睛,这时候才看清楚眼前人的面孔。
他戴着口罩,露出的两只眼睛许觅清再熟悉不过——
那是她自己的眼睛,不过此时压低了眉头,眉眼里多了些狠厉。
是司临!
得到这个信息的一瞬间,她的心跳剧烈,像是从高空坠落,又像是仍然悬在空中,似乎有一种劫后余生的不真实感。
许觅清正欲开口,司临却先行一步,他皱起了眉头,冷声问:“你受伤了?”
空气里或许弥漫着微弱的血腥味。
许觅清一愣,她下意识开口,“小伤。”
司临没再开口,而是直接蹲下身,掀起了她的裤腿,下面那血肉模糊的小腿顿时暴露在了空气中。
“小伤?”
他缓缓站起,盯着许觅清,让她不禁莫名有些发怵。
司临的语气冷冷,他的声音刻意压低几分,眼神却意外地凌厉,让许觅清有些捉摸不透,他的语气带着些许责备和不满。
“谁让你逞强。”
许觅清一怔,她疑惑地想——
她哪里逞强了?她当时分明是恨不得打个地洞变成土拨鼠直接钻走,可是那车狠狠撞上来的时候,显然没给她留活路。
她只能这样去做,去赌一把。万幸,司临这身体素质真不错,关键时刻还真的救了她一命。
因此,此刻对她而言,没死已经算是小伤了。
她忿忿不平,正欲开口:“我没——”
“嘘——”
她刚说出几个字,司临又捂住了许觅清的嘴巴,在她耳边轻声道。
空旷的废弃楼让声音格外清晰,许觅清能清楚地听见门口杂乱的脚步声渐近,其中还伴随着几句骂人的脏话,
“人呢?!”
两人背靠着墙壁,耳朵却是紧密地注意着外面的动静。他们距离那几个人只有一墙之隔,听见门外的质疑,许觅清心瞬间被提了起来。
“头儿,我刚看今天他好像上去了。”
“追!”
听见脚步声渐远,许觅清终于才松了一口气,她想了片刻,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她原以为司临会带她下楼,迅速离开。
结果眼前人的目光只在她脸上落下一瞬,便又飞速地离开,目光重新落于门外的方向,他缓缓开口,声音冷淡:“你可以选择走,或者是在这里呆着。”
许觅清一愣,司临的意思是……他还有要单独去追击那些疯狂又危险的人?
“顶楼是埋伏的好地点。”司临见许觅清错愕的神色,他简明扼要地解释道:“你不要去给我添麻烦。”
许觅清怔愣,她的脸色难堪,她压低声音,急切地回应道:“我现在才是赏金猎人啊!本来就是我要去完成任务啊!这么危险,你现在只是一个普通人——”
司临却没听她说完这些话,他站起身,只给许觅清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他讥讽道:“废话真多。”
“你这么笨,就无须去理解我说的话了。”
最后这几句话地就这样轻飘飘的落到许觅清的耳朵边,可她却像是被一颗子弹正中眉心,瞬间怔愣在原地,动了动嘴唇,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也说不清楚这究竟是一种怎么样的感受,是被否认,被拒绝,被无视,被羞辱,亦或者,皆有?
可是,可是……
一时间,她心乱如麻,没有一点头绪。
然而她再怎么情绪崩溃,也知道现在是什么场合,该做什么事情。
她依稀记得,离这里不远,有个消防站,而这个地点,她在司临的手机上见过,好像是……
许觅清含泪咬咬牙,扭头只看了一眼司临上去的方向,她毫不犹豫地扭身,便向着楼下跑去——
司临说得对,自己还是不要给他添麻烦了。
—
楼顶。
“我草了,这死东西藏在哪里了,都顶楼了,连个鬼影都没见着!”男人嚷道。
“妈的,老子憋了一肚子火!老子的面包车!”
“头儿,一会抓到他,好好收拾他!”
为首的人一脚毫不客气地踹开了顶楼的铁门。
铁门因长久失修,发出“吱哑——”的沙哑响声,听着格外瘆人。
废弃楼楼顶面积不大,最多几百平方米,站在楼梯口,看得见一览无遗的蓝天。但这里几乎完全没有什么安全措施,快十层高的楼,最上层的边缘甚至连护栏都没有,仅仅一个脚滑,就能从此处摔下去,粉骨碎身,万劫不复。
为首的头头定睛一看,不远处最靠近边缘的地方,没有任何保护措施,坐着一个米白色长发戴着口罩的女子。
她的身材颀长,上身白色衣衫略显单薄,下身黑色长裤。
微风吹拂,她的头发飞舞,却看不清她的表情,甚至不知道她的目光落于何处。
这么大胆!
见到他们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居然没什么反应!是人是鬼啊?!领头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他咽咽口水,壮了壮胆子。
“你谁啊!”领头大喝一声。
女人低着头,没有开口。
“我们不杀女人!让哥几个……就行了!”确定了这诡异的女人是活人后,领头接着喊道,周围几个身形猥琐的男人纷纷发出不怀好意的笑声。
话音刚落,那抹米白色头发忽然抬起了脸,领头却是在一瞬间敛了那奸邪的神色——
这女人的眉眼,尽是杀气。
她的眼神充满寒意萧瑟,似乎里面蛰伏了什么洪水猛兽,让他们下意识地噤了声。
“不杀女子?你看看你有没有本事杀女子吧?”司临逆着光,看着这几只猪狗不如的人,似乎被这句话而惹怒。
他的威压太盛,这几个人没人再说话。
寂静几秒后,领头重新嚣张起来,他们几个大男人,还能怕一个女的不成?简直可笑!
“刚刚那个男的呢?叫他出来!”
司临那边缓缓传来声音,他的声音没有什么情绪,“你们几个,还轮不到她出手,我一个人,绰绰有余。”
“欸!”几个男人一听,面面相觑一瞬,脸都纷纷涨红了——这是在挑衅他们?
他们横眉竖眼,怒意冲天,互相点点头,就向着司临的方向飞速冲过来,下定决心要给这个女的一点教训。
男人们心底打着肮脏的算盘,竟然都很默契地没有掏枪,几乎都是手持刀具冲来。
司临了然,他们要活口。
那就好办多了。
为首的大叫道:“那个男人我们对付不了,这个女人我们还对付不了吗?兄弟们上!”
司临淡然,随手从口袋里扔出一个玻璃瓶样的物体,里面似乎还有一团棕色不规则物体。
随后一瞬间,药瓶落地,烟雾缭绕。
麻绳与此同时瞬间飞起于空中,又迅速下落,很快便套住了两个男人,飞速收缩,让他们不得动弹。
“啊啊啊这什么东西?!”
其他几个盲目向他冲过来的男人忽然看不清眼前的路,脚下却来不及收回,惨叫一声便从楼上掉下来。
司临冷冷地看着这一切,眼神里平静地像是深谭,寻不到一丝怜悯。
“这种水平还想杀人,回去练练瞄准吧。”
高楼风很大,几乎是一两分钟后,烟雾就半数散去。司临在这朦胧中环视四周,似乎在寻找什么。
他刚刚转过身。
忽然间,天地失声。
一把枪。
紧紧抵在了他的胸口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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