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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火元素

巡游仪式结束后,玛德琳也回到了家。

奎兰和系统正好聊完,便也走下了楼。

玛德琳拉住奎兰,开始和他聊天:“哎呦,奎兰,这么一看,乌瑞九世的阿维奥拉简直太正常了,不像那前国王乌瑞八世,他爸,那老东西恶心得很,还好退位了。”

【乌瑞八世?】系统在奎兰脑中响起。

提到乌瑞八世,奎兰也气得有些牙痒痒,他在心里回道:‘书里没有讲前国王乌瑞八世令人作呕的那些破事吗?’

奎兰以为系统对此一无所知,可它这次竟然答了上来:【有的,前国王乌瑞八世,荒淫无度,不理朝政,将所有政务都推给大王子处理。他经常假借“探访民情”的名号,去城里挑选漂亮的人充入后宫,人们一见他来就会躲回屋里。因为只要被他看上,不论是否情愿,都会被强行掳进王宫。】

系统的声音停顿了一下,而后带着点恍然大悟,【我还以为书里的憎恶情绪有所夸大的,没想到你们真的很厌恶他。】

‘岂止厌恶,简直是恨之入骨,他太荒唐了!’奎兰语气都不自觉重了几分,‘他在位时,大家敢怒不敢言,只敢偷偷挂他的画像当靶子练飞镖,我们家就有好几个戳满洞的画像。好不容易等到阿维奥拉上位的那天,举国同庆,大家都高兴死了,谁还管乌瑞八世是死是活。所以对于新王阿维奥拉,大家的要求很低——只要能让乌瑞八世滚蛋,能比乌瑞八世管理的正常,他就是好国王。’

【那阿维奥拉未来还会成为暴君呢。】

‘未来的事就留给未来去操心吧,现在都操心完了,未来操心什么呢?’

这时,玛德琳要开始准备午餐了,奎兰跟着进厨房打下手,帮忙洗菜、切菜。

在火国,人们烹饪都依赖于自身催生的火焰,简单来说,做菜用的火是自己的火,所以奎兰也没办法帮忙煮菜,只能干点杂活。

玛德琳还在一旁絮絮叨叨地骂着乌瑞八世,奎兰听着,也时不时气愤地应着。

系统忍不住好奇:【没想到你们家也这么恨乌瑞八世。】

奎兰洗菜的力度都大了很多,似乎把菜当成了乌瑞八世蹂躏,他道:‘因为玛德琳妈妈也差点被掳去做了妃子。’

【什么?!】系统震惊了。

那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在奎兰14岁时发生的。

奎兰所在的斯托克家族,原本并不是平民,而是贵族。

变故发生在一个寻常的日子,奎兰的养父,也就是玛德琳的丈夫格雷戈,因“火元素膨胀”意外身亡。

“火元素膨胀”,顾名思义,就是当体内的火元素达到人体无法承载的极限时,人就会像点燃的火药桶般,由内而外地炸开。

最恐怖的是,无论你体内的火元素是多还是少,你都有可能在某天毫无预兆地迎来死亡。是不存在“谁火元素充沛谁死亡风险就大”的说法。

所以,对于每一个火国人来说,“火元素膨胀”无疑是一枚定时炸弹。

没有人能解释它的原理,更没有人能预料它会不会突然降临。

这份未知的恐惧深深埋藏于每个火国人的心底,他们总会在某时想到,我会不会在下一秒突然死于“火元素膨胀”?

斯托克一家,也就是格雷戈、玛德琳和奎兰,是属于乐观的部分少数人,他们不去想残酷的可能,秉持着“活一天,乐一天”的态度。

直至格雷戈的骤然离去,才让这抽象的恐惧变成了具象的噩梦。格雷戈在祭祀活动后的某天,膨胀而死了。

奎兰永远忘不了那一天,他抱着玛德琳妈妈,在一片血肉模糊旁。

格雷戈的离世,不仅带来了撕心裂肺的悲伤,更意味着贵族地位的倾覆。

火国有条不成文的规定:贵族一旦失去了家主,并且没有合法的继承者,便会被剥夺贵族资格,贬为平民。

奎兰是养子,与斯托克家没有血缘关系,无法继承。

而玛德琳身为女性,在法律上,其实是可以继承家主之位的,但需要国王的特许口谕。不过,女性继承家主,这在火国中也是少之又少。

但玛德琳从来不是一位会轻易向命运低头的女性,她骨子里带着刚强的冲劲。她不认为自己比谁差,不认为女性该低人一等,或者说,女性不会低于男性。

她坚信,只要有能力、敢去争取,就能得到你想要的。就算没有得到,也是去争取过了。

这份底气,不仅来源于她自己的个性,也来源于她丈夫格雷戈,他们夫妻二人始终平等相待,且丈夫永远支持她。

在贵族中,许多人不允许女性出面时,格雷戈会放心地让她代表家族与各方贵族交流。

在格雷戈死后,玛德琳安葬好丈夫,伤心了一段时间后,并没有沉湎于悲伤。

她收拾好心情,在某一天对奎兰说:“奎兰宝贝,妈妈有事要出去一趟,你乖乖待在家里哦。”

奎兰那时还沉浸在丧父之痛中,并不知道玛德琳是要前往王宫,去争取那道“家主”口谕。

然而三天后,玛德琳还没有回来。

奎兰开始感到不安,孤身一人在街坊四处打听玛德琳的消息,却毫无音讯。他猜到了玛德琳也许前往了王宫。

就在他决定孤注一掷,要去向以前交好的贵族求助时,玛德琳终于回来了。

她一进门,什么都没说,只是紧紧抱住了奎兰,强忍着泪水。

奎兰在她怀里大哭,连日的恐惧和焦虑倾泻而出,他没有询问玛德琳究竟去了哪里,只要玛德琳回来了就好了。

拥抱了一会后,玛德琳就松开了奎兰,她随后去找了把剪刀,毫不犹豫地抓起自己那一头红棕色的长发,“咔嚓”一声,一刀剪短了。

奎兰知道,在玛德琳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也知道,玛德琳会选择告诉自己。

……

【之后呢?】

之后……

玛德琳拉着奎兰坐下,将前几天的遭遇缓缓道来。

玛德琳说,自己前往了王宫,为了得到国王的口谕,想让国王把斯托克家的家主之位传给她。

她本以为,乌瑞八世虽然荒淫无度,但身为一国之君,至少也懂得基本的权衡利弊。

为此,她准备了充分的理由,试图说服国王,想让乌瑞八世心甘情愿降下口谕。

然而王座上的那个人,用那双浑浊而色眯眯的眼神,将她从头到脚细细扫视了一番。

就在那一刻,玛德琳的心沉了下去,她知道,她准备的所有说辞,都是白费的。

不出所料,乌瑞八世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请求,也许压根没有听进去,对于女性做家主他是不屑的,他只是说:“我很喜欢你红棕色的长发,很特别。进王宫当我的妃子,可比做那个辛苦的家主快活多了,况且,作为女性,你没有能力当家主的。”

玛德琳听完,手都开始颤抖起来,她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

她不敢相信,一位国王,竟然真的能说出这样的话。

她愤怒的,不是乌瑞八世唐突的旨意,而是对方看待女性,真的只是如此肤浅而狭隘。明明她的野心、能力、决心全都已经摆到明面上,却被对方完全无视,只将她视为一件漂亮的装饰品。

玛德琳强压怒火,用尽可能冷静和逻辑清晰的言语驳回了这荒谬的要求。但乌瑞八世仍然不予理会,甚至强硬地要求她暂留王宫,过几日就举办仪式,将她娶进宫。

不过好在,当时有一位与斯托克家族交好、在宫中颇有地位的元老听闻此事,去找了乌瑞八世交涉。

具体情况玛德琳并不清楚,总之,被放走是件好事。

“所以,”玛德琳看了看地面上掉落的红棕色碎发,语气平静,“我不会成为任何男人的附庸,永远不会。就算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是会去争取的。”

她抱住奎兰,“……本来如果能成功的话,我们就还是贵族,妈妈还能给你好的生活……”

奎兰回抱住她,用力摇头,声音坚定:“妈妈,你已经做到了绝大多数人都不敢想、也不敢做的事,你已经很厉害了。贵族也好,平民也罢,那些头衔和地位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

他抬起头,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只要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

“……奎兰,奎兰!”玛德琳急促的呼唤将奎兰从回忆中拽了出来。

奎兰回过神,看向玛德琳,问道:“怎么了?”

玛德琳看见奎兰难得呆愣的模样,好笑地指着水池道:“亲爱的,你魂飞哪去了?水都溢出来了,再这样下去,咱们家可就要成为火国史上第一家被水淹死的了。”

奎兰低头一看,水池中的水全都漫流下来,几片可怜的菜叶在水面上打着旋,他赶紧关掉水龙头,不好意思道:“刚刚在想事情……”随后他利落地把菜捞出,一一切好。

一切准备就绪后,玛德琳握紧锅铲,郑重地提醒奎兰:“奎兰,为了你的安全,你先出去吧!”

奎兰深知玛德琳又要展现她绝无仅有的下厨功夫了,赶紧从厨房退了出去。

“轰——!”

下一秒,厨房里传来了惊天动地的声响,整个房子都随之震动了一下,期间还夹杂着玛德琳短促的惊呼。

奎兰扶额苦笑。玛德琳炒菜时的火总不听她使唤,不是过旺就是过熄,仅有几次可以做出美味佳肴,基本都是黑暗料理。

可偏偏她就喜欢下厨,曾经她的丈夫格雷戈劝都劝不住,只好抢在她前面把饭菜做好,两人进厨房如同竞技比赛,你不让我我不让你。

玛德琳还保证,自己一定能稳定做出好菜的,让格雷戈和奎兰可以天天吃到大餐。

奎兰也不信邪地提议过和玛德琳合作,由玛德琳点火,他来掌勺。他原以为是玛德琳的烧菜技巧有问题,直到那次合作,才发现真是火的缘故。

那场试验,让奎兰的银白的发尾都烧焦了一小截,烧成黑色,免费染了个发尾。

自此,两人无奈放弃了配合。

想着想着,奎兰忽然问系统:‘小比……反派值达标获得的奖励中,会有获得火元素这一种吗?’

这一次,系统没有用沉默会是插科打诨来回避,而是鼓励道:【你可以期待一下,我不敢保证,但或许……会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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