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杳杳只是中了灵符咒，虽然迷糊，但意识尚且清醒，很快就明白了现状。
谢扶清道，“你身上本就有灵符咒的痕迹，便引到了你的身上。”
苏杳杳一早被那位男修士用了灵符咒。后他们用同样的手段对付谢扶清不得，反而让苏杳杳承受了。
苏杳杳想起刚刚进来的仓皇和那被忽略点的一点光影，很想一拳把自己砸晕。
又想起不久前她的豪言壮语。
挺好，平魑没做成，一会该成为死人了。
她挖的坑，尽是埋自己的啊。
苏杳杳想哭，发现哭不出来，她现在满眼都是谢扶清。
想起不久前她说的话，什么小黑屋，什么牢笼毒药，给她一瓶毒药，苏杳杳能当场喝下去。
谢扶清手指从苏杳杳的眉心划过，他还记得苏杳杳引着他认识自己的五官面容。
眉眼，鼻梁，唇……
“为何在抖？”
谢扶清声音带着点笑意，顺着苏杳杳的脸颊将她鬓角的发丝绕至耳后。
他纤长漂亮的手指被纯黑的青丝缠绕，手指轻轻划过苏杳杳的耳郭，带着点残存的烫意。
“嗯？”谢扶清情绪没有任何变化，“害怕么？”
苏杳杳本想说要离开，奈何灵符咒下，对谢扶清的滤镜拉满，她听到自己说，“不，我要留在你身边。”
啊啊啊！
苏杳杳心中一百个土拨鼠疯狂尖叫。
——
苏杳杳没觉得自己很奇怪，同之前被那个男修控制的灵符咒不同，苏杳杳虽然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但意识是清醒的。
但显然这个情咒有所不同，她仿佛是给谢扶清的每个行为加了八十倍滤镜。
她觉得这样不好，谢扶清眼盲，她再出问题俩人估计能直接抬走了。
苏杳杳狗皮膏药一般黏在谢扶清身侧，其实她本来就有点爱跟谢扶清。
因为是任务对象，再加上这个时候的谢扶清是她在这个世界里唯一比较熟悉得人。
但也不至于跟到这种程度。
房间里，谢扶清推开窗户，让外面的冷风灌进来，现在轮到苏杳杳手热脸热了。
少女嫩生生的脸颊泛着点红，并不明显，她看着谢扶清将插竿慢条斯理地放好，他看不到，动作自然慢一些。
苏杳杳眨眨眼，只觉得眼前的谢扶清宛如一块行走的宝石。
满眼都是他。
这种感觉很奇怪。
等到谢扶清终于将窗户抵好，才慢吞吞地走过来。
苏杳杳坐在矮榻上，小脸滚烫。
谢扶清低头，冰凉的手指贴上苏杳杳的脸颊，沁凉的感觉很舒服，让苏杳杳情不自禁地蹭上去。
猫儿一般。
谢扶清对人冷漠，似乎喜欢小动物一类，然而天生动物缘不太好。
救治的牲畜在养好伤之后反咬他一口，思来想去，唯一堪称有缘的应该就是那只团雀了。
“还热么？”
苏杳杳闻言摇头，还不忘道，“好多了。”
“嗯。”
谢扶清低头，笑着道，“我幼时养了一只团雀。”
“受伤之时被我捡回来。”谢扶清进退有度，放下手指，在苏杳杳雾蒙蒙的目光中，说的仿佛是别人的故事。
“和你很像。”
苏杳杳问，“后来呢？”
谢扶清笑了，“它被养的不是时候，放生之际，被村民捕了满足口舌之欲。”
他语气和表情中没有半分责怪和不满，毕竟同人命比起来，孰轻孰重，他一早就分的清。
苏杳杳手腕稍稍一紧，即使有滤镜，苏杳杳仍旧有些不解，“公子，我不是鸟。”
倒没必要把她绑起来。
谢扶清的衣袍只有灰白色和白色两种，似神非神，似仙非仙。本就清贵的贵人更像是端坐玉台的神像。
谢扶清平静重复苏杳杳说过的话，“喜爱之人如镜中花水中月……”
苏杳杳有些不解，谢扶清现在似乎并不喜欢她，她的攻略值亦是迟迟没有进展。
想到这，苏杳杳吸了吸鼻子，趁自己还有点意识，赶紧道，“可是公子并不喜欢我。”
谢扶清道，“你是我的平魑，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苏杳杳身上的汗毛一点点地竖了起来，她听到谢扶清声音如碎玉，“在这之前，让我学着喜欢上你罢。”
只不过学的是苏杳杳随口胡诌的胡言乱语。
他薄唇微勾，端的是慈悲菩萨样。
看她的目光和看那只团雀没什么区别。
苏杳杳手腕上被束着的是一条很漂亮的银链，镶金嵌玉，谢扶清冰凉的手指划过银链，触碰到了一端苏杳杳软乎乎的手腕。
诡异的，谢扶清手指微痒。
苏杳杳说得对，用绳链，用牢笼，用叵测心计，用缠绵毒药。
一种名为占有和控制的欲/念被无声满足。
闻禅大师知他生性凉薄，亦知他温和外表下隐藏的疯狂和病态。
他带谢扶清游历四方，访遍苦楚。然而未见他外表的伪装松动，亦未见他内里的阴暗叵测。
闻禅大师刚开始以为早就将谢扶清渡化，直到死前才看穿，别说渡化，他至死也未能窥见这位弟子的内里癫狂。
他用一层层极为精巧的伪装，用温和和纯良裹住那被压抑的欲念和阴暗。连谢扶清都有些觉得自己似乎从未有过那些东西。
直到现在，谢扶清第一次动了隐藏在伪装下的欲/望。
想将她就这么绑在身边。
——
谢扶清这两日很少出去，他最近对苏杳杳极为感兴趣。
客栈里直到两天以后才发觉不对劲，但已经来不及思考，因为东陵蛟再次越了出来。
它吞吃贡品，咬死两三个男人，又兀自沉入江流。
搞的东陵城不怎么安生。
掌柜的刚处理了空房间的事，南境那些仙门弟子，一准也是让东陵蛟给吞吃了，不过吃了也好，冤有头债有主，也腾出两间房间。
小二忙着给每个房间替换茶水，得空听掌柜说话，“最近可不太平，须得时时小心一些。”
小二本就是掌柜的乡下远房亲戚，本不住东陵，自然不知晓东陵恶蛟一事，闻言问道，“这东陵蛟吃了贡品怎么还闹事？”
掌柜睨他一眼，斥责道，“不该说的不要说。”
小二不觉得这斥责有什么不对憨厚地笑了笑。
他又端起茶壶，到楼上。
门只响了一声，他听到细微的声响，门开的瞬间，白衣青年模样清贵，眼覆白绫。
似乎是那位眼盲的公子，小二道，“给客官添壶茶水。”
谢扶清举止温和有礼，“不必，有劳了。”
小二望过去，只见得那白衣青年面容端正，语调也不徐不缓，他听到了房间里宛如金属撞击一般的声音。
他目光顺势看向房间里，谢扶清声音微凉，“还有事么？”
小二收回视线，连忙作揖，“打扰公子了。”
房门在眼前关上，小二提着水壶摇摇头，怪人。
谢扶清移至桌边，“要喝水么？”
苏杳杳点头，“要喝。”
她这个时候倒看不太出来中了灵符咒，苏杳杳观他手指摸索至桌边，苍白的指尖抵住水壶，杯盏中的茶水洒落了一些。
沾湿了谢扶清的手指。
苏杳杳晃了晃手腕上的链子，其实灵符咒下，最不适宜的就是“一见钟情”之人在自己面前晃悠。
苏杳杳只觉得心口涨的厉害，盯着谢扶清的目光像是饿极的动物盯着一块肉。
她指尖滚烫得吓人，熟悉得药香随着谢扶清的靠近很快充盈鼻间，苏杳杳抬头，谢扶清衣衫整齐，从头发丝到衣摆一丝不苟的干净整洁。
不得不说，情咒果然有些东西。
竟然让苏杳杳生出几分想把他衣服弄乱的错觉。
茶水温热，被递到苏杳杳面前，苏杳杳一顿，伸手想要接下来。
谢扶清手指未送，俯下身，垂落的青丝顺着肩头滑落，笼住苏杳杳。
“来。”他空出的手指蹭过苏杳杳的唇角，而后将茶盏边缘抵住苏杳杳的唇。
苏杳杳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特别多，谢扶清还总在她面前晃悠。
少女微微张嘴，喝了两口。
喝完之后，苏杳杳别开脸，“不要了。”
茶盏里的水还有一些，谢扶清从善如流，苏杳杳小脸通红，她抿唇，一双杏眼盯着谢扶清看个不停。
他起身移开茶盏，杯内的茶水还剩了一些，温热的茶水在杯盏内随着细微的动作微微漾开。
男人薄唇抵在杯口在苏杳杳的惊异的目光下，喉结微微滚动，将茶水饮完。
谢扶清薄唇沾了水渍，在苏杳杳眼中多了几分难言的勾人。
苏杳杳难受得要命，她突然伸手抓住谢扶清的衣服，手指勾住了袖袍的边角，明明没有多用力，谢扶清不徐不缓地随着动作俯下身。
苏杳杳，“我好难受。”
“嗯。”谢扶清垂眸应道，白绫下眼睫轻颤，吐气如兰，带着点药香的清苦喷薄在苏杳杳颈侧。
他无声引诱，离苏杳杳很近，却有些距离，却也足够让苏杳杳躁动的情绪再次被勾起。
苏杳杳果然受不了，她拉住谢扶清的衣角，继而握住他冰凉的手指。
他指骨修长，掌间带着点练剑得来的茧。谢扶清手指微顿，掌心里的手软乎乎的有些滚烫。
谢扶清俯身，苏杳杳只觉得谢扶清掌间的冷意慢慢平息了手的滚烫。
她有点满足，食髓知味，在灵符咒下，竟然清明了一些，打算把手抽出来，
然而谢扶清扣住她的手指，轻声道，“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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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东陵蛟（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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