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杳杳回到隔壁，老老实实地回到原位。
不知道谢扶清现在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
或许她可以先装作不知道灵咒的问题，等谢扶清问了再说。
但这样的话，会不会不太好……
思绪太多，苏杳杳不自觉地咬了下唇。
这才发现自己现在的处境属实被动。她忍不住抱头烦躁。
不知过了多久，苏杳杳听到了熟悉的开门声。
苏杳杳抬头，房门被人吱呀一声轻轻推开。
夜色朦胧，桌上燃着一盏油灯。从窗口灌进来的风吹的烛火摇曳。
来人手中托着一盏油灯，烛火跳跃，将他周围的黑暗冲得很淡。烛火映照着他精致的面容，男人眉眼温和，垂下的眼睫在眼睑下投出虚虚的影。
他信步进来，手中提着的油纸带撞到了门边，谢扶清面色平静，合上房门。
门咔哒一声合上。
苏杳杳抖了抖，竟然没看出来谢扶清有哪里不对劲。
发现了吗？
谢扶清摸索着将手中的灯盏放在桌上，他轻声道，“这次我燃了灯，能看到么？”
是因为之前屋子里太黑她看不到的事？
苏杳杳心中疑惑，乖乖道，“可以。”
现在确实能看到，莹莹的烛火填满了整个房间，以至于苏杳杳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谢扶清放下油纸，卷起衣袖，露出修长苍白的手腕。
慢条斯理地放下灯。
身上的衣服是一件白色法衣，上面的纹样繁琐复杂，笼在谢扶清身上。从衣角到领口，一丝不苟，将身上遮挡了干干净净。
很奇怪，明明是一丝不漏，却莫名让苏杳杳想起来了刚刚在隔壁房间看到的一切。
散开的衣领，露出的苍白肤色。明明是清冷至极的人，却总有一种致命的诱惑感。
他信步过来，灯下火光摇曳，拉长了他的影子。男人长身玉立，灯下看美人越发赏心悦目。
她看着谢扶清一点点靠近，脚步落地无声，将带进来的糕点递到她面前。
投喂小动物一般，“要尝尝么？”
苏杳杳紧张抬头。目光仓皇扫过他的衣领。
像灵咒一样的感觉又来了，仿佛给苏杳杳下咒的人不是那些坏心眼修士而是谢扶清一样。
苏杳杳抬手，将谢扶清递到面前的糕点接下来。
是不久前他带回来过的，苏杳杳觉得味道不错，多吃了几块，她越过谢扶清看到了油纸包着的糕点，竟然都是这个。
他看不到又是怎么知道的。
苏杳杳接过来之后，努力保持镇定，淡定地一口一口咬着点心。
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她吃东西的声音。
谢扶清看不到却能听到。
他薄唇微抿，灰败的眸中映出跳跃的烛光，指尖虚虚拢住。
这是谢扶清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对什么产生欲念，并且为之付诸行动。
不可否认，谢扶清垂眸，这种感觉还不错。
窗外冷风带进来一些燃烧香火的气味，冷意绞杀屋内的热意。苏杳杳把点心吃完，被冷风一吹，密密麻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有点冷哇。
她抬头看向谢扶清，男人护住烛火，将窗户关上。
他道：“明日我们便离开。”
苏杳杳一愣。
怪了，现在就能离开了吗？
她心中疑惑，忍不住问道：“可以走了吗？”
他合上窗户，转过身，仅剩的一丝冷气在被隔绝在窗内后尽数消弭殆尽。
“不好吗？”谢扶清声音平静。
东陵这段时间的天基本上没晴过。灰败的天空带着冬日的冷意，只会让人联想到不好的事情。
好，当然好，前有那些不知目的的修士虎视眈眈，后有东陵这么个诡异地方，苏杳杳自然想快点离开，最好离这个地方远远的。
苏杳杳思及此，她低头看了眼耐心给自己擦拭手指的谢扶清，他冰凉的手指捏住她的手，从指尖到指缝一丝不苟。
苏杳杳被他攥住手指，犹豫了很久。
灵咒这事就算苏杳杳不说，谢扶清应该也能够感受到。
她低头看着二人交握的手指，终于还是开口了，“公子。”
谢扶清没抬头，似乎格外贪恋她指尖的温暖。闻言轻轻应了声：“嗯。”
苏杳杳深吸一口气，“我身上的灵咒好像好了一些了。”
谢扶清这才抬眸，苏杳杳自如地动动手，动动脚，确实好了很多，最起码苏杳杳现在可以很正常地面对谢扶清了。
谢扶清松开她的手，薄薄的一层眼皮遮住灰败的眼眸，藏在眼皮下一点针扎似的红，晃住了苏杳杳的眼。她撇开头有些茫然地避开。
蓦然，她的下巴被抬起。
苏杳杳避无可避，眼前是一张精致苍白的面。
“确实。”谢扶清，薄唇微勾，轻轻叹了口气。
苏杳杳抬起头，他力度不大没有让她觉得有任何不适。
苏杳杳解释道，“就是今天感觉突然好了一点。”
他松开手，两人之间的距离却没变，属于谢扶清的清浅的呼吸喷薄在她的耳边，他低低轻笑，“原来是这样。”
但语气中并未有惊讶之色。
灵咒彻底消散应该还不至于，只是对苏杳杳的影响没有那么深了。
苏杳杳力图向他证明灵咒确实是自己不见的，他看不到只能听到她的声音，狭长凤眼中多了一丝诡谲。他心想可惜没办法看到。
确认无误他起身，将点心重新放在苏杳杳手里一个，轻声问道，“还吃吗？’
苏杳杳说话声音停了一下。糕点确实好吃，她也没有理由拒绝，她点头出声，“嗯嗯。”
谢扶清眉眼微弯，笑意浅淡。若有若无的清苦药香像是条蛇，悄无声息地虏获住她周围的的一切再无声绞杀。
苏杳杳暂且放松下来，一想到明天就能离开还挺开心的，她算是喜欢在一个地方蹲着的感谢谢扶清改了她这个老毛病。
苏杳杳最后总结，就是不知道这个灵咒是不是突然失效了。
她咬了一口糕点，蓦然想起来什么。
之前学画符的时候谢扶清曾经教过她，除去乱七八糟的注意事项，还有一个。
人死咒消，这么看下来只有一个可能，那些人还活着吗？
她无意识收紧手指，手中的糕点一下子碎了，她抬头正好对上谢扶清一双灰败却漂亮的凤眼。
他看不见，视线却落过来，长睫轻颤，微微叹息，并无责怪之意，轻声道：“怎么这般不小心。”
有点感觉了，我努力努力（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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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东陵蛟（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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