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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流言

林拾微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

欲擒故纵?

他差点笑出声。

紧绷的神经突然松弛下来,林拾微睁开眼,直视裴晏决近在咫尺的黑眸。

“裴总。”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无奈,“您是不是…最近看了什么奇怪的小说?”

裴晏决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林拾微继续道。

“或者电视剧?比如《霸道总裁爱上我》之类的?”

裴晏决的眼神骤然冷了下来,撑在墙上的手指微微收紧。

“林拾微。”

“在。”

“你是在嘲笑我?”

“不敢。”林拾微垂下眼睫,唇角却微微上扬,“只是觉得,您可能误会了什么。”

裴晏决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冷笑一声:“误会?”

他俯身逼近,呼吸几乎喷在林拾微的耳畔。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一个声称‘只是做梦’的人,会知道我后腰的疤?会记得我喝咖啡的温度?”

他的指尖轻轻擦过林拾微锁骨下的纹身。

“还纹上我的名字?”

“裴总。”他深吸一口气,抬起眼,“您有没有想过,或许…我只是个变态跟踪狂?”

“…”

林拾微继续道。

“或者,我其实是个商业间谍,专门研究您的习惯,就为了接近您?”

裴晏决的眼神越来越冷。

“再或者,”林拾微突然笑了,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我真的来自未来,是您上辈子的...”

“够了。”裴晏决猛地打断他,声音低沉。

“林拾微,你以为这样就能糊弄过去?”

林拾微耸耸肩。

“那您想要什么答案?”

裴晏决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松开手,后退一步。

裴晏决沉默了一会,林拾微看着他,等他继续说。

空气安静得几乎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然后——

裴晏决突然冒出来一句。

“你那天说你暗恋我。”

林拾微眉头一挑。

“是啊。”林拾微坦然承认,甚至微微歪头,唇角勾起。

“怎么,裴总现在要跟我算账?”

裴晏决盯着他,眼神深不见底。

“所以,”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你承认了?”

“承认什么?”

“你在撒谎。”

林拾微轻笑一声。

“裴总,您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他向前一步,主动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仰头看着裴晏决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我说‘暗恋您’,是真的。”

“我说‘做梦梦到您’,也是真的。”

“甚至——”他的指尖轻轻点了点自己的锁骨,“这个纹身,也是真的。”

“您觉得我在撒谎?”林拾微微微眯起眼,“那您告诉我,我哪一句是假的?”

裴晏决的眸色骤然一沉。

他扣住林拾微的手腕,声音压得极低。

“林拾微,你到底想要什么?”

林拾微任由他攥着自己的手腕,不挣扎,也不退缩,只是轻声道。

“我想要什么?”

他忽然笑了,眼底闪过一丝近乎怀念的情绪。

“我想要您别再试探我了。”

“想要您别再打电话要我泡咖啡陪你闲聊。”

“想要您..”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别再让我想起那些已经过去的事。”

裴晏决的瞳孔微微一缩。

林拾微轻轻挣开裴晏决的手,后退一步拉开距离。他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还有,我没有欲擒故纵,裴总不要多想。"

他抬起眼。

"我知道我是配不上裴总的,所以不想跟您搞什么办公室恋情。"

"梦只是梦,我没当真,裴总也不要当真。"

说完这句话,林拾微感觉心脏像是被细密的针扎了一下。

裴晏决的表情也冷了下来。

"配不上?没当真?"他冷笑一声。

"那你告诉我,纹身到底是什么意思?"

林拾微抿着唇不说话。

"说啊。"裴晏决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既然只是梦,为什么要纹我的名字?既然没当真,为什么喝醉的时候叫我'老公'?"

林拾微的眼眶微微发红,却依然强撑着冷静。

"裴总,您是不是太自恋了?"

"什么?"

"纹身可以洗掉,醉话可以不算数。"林拾微扯出一个笑,"您这么在意,该不会是..."

他故意拖长音调,眼神挑衅。

"喜欢上我了吧?"

下一秒,林拾微后背已经贴在墙上。裴晏决的呼吸喷在他耳畔,声音里带着他从未听过的狠意。

"林拾微,你再说一遍。"

他伸手抚上裴晏决的领带,轻轻一扯,两人的距离近得几乎鼻尖相触。

"裴总,"他轻声说,"您现在的反应,难道真被我说中了?。"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的瞬间,办公室的门突然被苏雯敲响。

"裴总,十分钟后您有个会议。"

裴晏决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恢复了一贯的冷静。他松开林拾微,整理了一下被扯乱的领带。

"出去。"

林拾微转身就走,却在门口听见裴晏决冰冷的声音。

"今晚加班,把季度报表做完。"

林拾微的脚步一顿,头也不回地应道。

"是,裴总。"

裴晏决闭上眼平复心情。

操。

他居然被林拾微牵着鼻子走。

而更让他烦躁的是,林拾微说的每一个字,都像刀子一样精准地戳在他最在意的地方。

尤其是那句...

"喜欢上我了吧?"

裴晏决站在落地窗前,指间的烟燃了一半,灰白的烟灰摇摇欲坠。

喜欢林拾微?

他冷笑一声,狠狠吸了一口烟。

荒谬。

他们才认识多久?说过多少话?他连林拾微喜欢吃什么、讨厌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可能?

还说他自恋?他看自恋的是林拾微。

烟灰缸里突然传来"啪嗒"一声轻响。

裴晏决低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把烟掐灭了。

他皱着眉转身走向办公桌。

电脑屏幕上还开着林拾微刚提交的季度报表,数据清晰,逻辑严谨,连标点符号都挑不出错。

就像林拾微这个人,表面温顺,骨子里却藏着刺。

裴晏决盯着屏幕,突然想起林拾微说"洗纹身"时微微发红的眼眶。

"我没当真,裴总也不要当真。"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

林拾微回到工位,手指微微发抖。

他把话说绝了。

洗纹身、醉话不算数、甚至暗示裴晏决自作多情。以裴晏决的性格,绝对会对他厌恶到极点。

很好。

这正是他想要的。

林拾微打开电脑,机械地开始整理报表。屏幕的光映在他苍白的脸上。

"裴总,您现在的反应,难道真被我说中了?"

他想起裴晏决瞬间阴沉的眼神,和扣住他手腕时滚烫的体温。

差一点就失控了。

林拾微闭了闭眼,强迫自己专注于工作。

只要再坚持几天,等裴晏决彻底厌烦他,一切就能回到正轨。

他们本该是两条平行线。

林拾微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盯着电脑屏幕太久,视线都有些模糊了。他起身伸了个懒腰,决定去楼下的茶水间透口气,顺便看看周跃然在不在。

最近太忙,除了蔚蓝项目的探讨和启动会的准备,他们连闲聊的时间都没有。

电梯门刚打开,林拾微就听见周跃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哟,林顾问终于舍得从裴总眼皮子底下溜出来了?"

林拾微回头,周跃然正端着咖啡杯,一脸揶揄地看着他。

"…"林拾微叹了口气,"你跟踪我?"

"哪能啊!"周跃然笑嘻嘻地凑过来,"我就是刚好路过,看你一脸'我要累死了'的表情,跟过来看看。"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茶水间,林拾微往椅子上一瘫,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

"说吧,"周跃然给他倒了杯温水,"最近是不是特忙?下班喊你吃饭你都不去。"

林拾微接过水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

穿越前战略部确实是工作累,但那是身体上的。

他苦笑了一下。

现在...

"身心俱疲。"林拾微回答。

周跃然挑了挑眉。

"这身体上我理解,心理上...因为裴总?"

林拾微没回答,但微微绷紧的下颌线已经说明了一切。

周跃然叹了口气,压低声音。

"你俩到底什么情况?全公司都在传,说裴总对你…"

"对我什么?"林拾微立马坐直。

"特别关注。"周跃然挤眉弄眼,"你知道的,就是那种'特别'。"

林拾微差点被水呛到。

"…别瞎说。"

"我瞎说?"周跃然翻了个白眼,"你工位都被搬到裴总隔壁了,全公司谁不知道?"

林拾微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

"跃然,你觉得…裴晏决是个什么样的人?"

周跃然一愣。

"啊?"

"就…"林拾微斟酌着用词,"你觉得他会不会…"

"会不会什么?"

"会不会因为一个荒谬的理由,对一个人特别在意?"

周跃然盯着他看了几秒。

"林拾微,你该不会真以为裴总对你'特别关注'是因为工作能力吧?"

"…"

"虽然我也不太了解裴总,"周跃然压低声音,"但他从来不会把任何人的工位搬到隔壁,更不会天天把一个人叫到办公室。"

"所以,"周跃然拍了拍他的肩,语气笃定,"裴总对你,绝对有想法。"

林拾微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裴晏决对他有想法?

是哪种"想法"?

是怀疑他、试探他、想拆穿他的想法?

还是真的…

林拾微猛地摇了摇头,把那个荒谬的念头甩出脑海。

"别瞎猜了,"他站起身,"我回去加班了。"

周跃然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啧,有情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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