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
看着大半夜不睡觉还在看小说的某人，苏格兰一句狠话都说不出来，侧脸满是无奈，到底谁才是不需要睡觉的幽灵啊？
但总不能一直放任着不管。
苏格兰清了清嗓子，不太确定地询问着，“都这个点了，还是去睡吧，想看小说随时都能看，明天再看也可以……”
“不要！”窝在被窝里看小说的红发少女想也不想地就拒绝了，“女主现在已经知道是男二在捣鬼了，待会就要和男主解开误会，我一定要看到他俩和好再睡觉！”
听着这段有点耳熟的剧情，苏格兰思索过后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是在看昨天放给我听的那本吗？”
绫濑唯声音轻快地肯定着，“对哒！！！”
“那你还是别想了，起码还要再过十几章才能和好……”苏格兰本想劝说她打断这个想法，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你这人也太坏了吧，怎么随随便便给别人剧透啊！”
绫濑唯生气地骂完了之后又很快意识到了一件事情，立刻就不生气了，而是弯起唇角笑了起来，眼底满是揶揄。
她本来就是故意捉弄苏格兰一下，还以为他不会对这些感兴趣的，想不到他是真的有在听自己给他放的小说欸！
红发少女眼眸含笑，现在心情好到根本就压制不住嘴角上翘的弧度，眼睛亮亮地看向苏格兰。
被盯得有些紧张的幽灵扭过脸错开她直勾勾的目光，喉结上下微动着，“……不是说要看小说，现在看我做什么？”
“唔，让我看看怎么啦？”少女的语调轻缓，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现在除了我，也没有其他人能看见你了！”
苏格兰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奇怪，又重新扭过脸来，很轻地敛起眼皮看向对方，大方道：“好吧，那你看。”
声音没什么变化，只有稍微抿直的唇角稍微泄露出几分内心的慌乱。
他在看绫濑唯，绫濑唯也在看他。
黑发男人掀起薄薄的眼皮，那双上挑的蓝色猫眼里泛着淡淡的水雾，脸上的表情温柔到似乎可以包容全世界。
被近距离的美貌给攫取心神的少女有点看懵了，红色眼瞳瞪得溜圆，现在什么事情都不想了，脑子里全部都是哇这个人怎么能长得这么好看的啊？！！
她原本抱着平板的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些，指节泛着点淡淡的粉白。
等到意识到自己又在对着她的好朋友犯花痴后，绫濑唯火速往后仰和他拉开一点距离，又觉得这样还是不太行，这么看苏格兰还是特别特别的帅气！
某个没骨气的家伙立刻都钻进被子里，打算眼不见为净，准备平息一下自己激动的情绪。
看着某人忽然自闭的样子，苏格兰缓缓敲出一个问号，“……啊？”
她总是这样，想一出是一出的，让人根本就没有办法预判她下一秒会做出什么事情。
黑发男人喊了遍她名字，没反应，再喊了一遍，还是没反应，最后忍不住道：“你没事装鸵鸟做什么？”
什么鸵鸟，谁在装鸵鸟了，“我没有！”
因为她现在躲在被子里，声音传出来时显得有些闷闷的，听起来还有点恼羞成怒的意味。
苏格兰没懂她为什么又生气了，“那你干嘛用被子蒙住自己的脑袋？”
骤然被问住了，绫濑唯的语言系统一下子紊乱起来，语无伦次地说，“……因为、因为、因为我现在要睡觉了！”
他扯了下唇角，无奈地叹了口气，“既然要睡觉，那就好好睡，这样子怎么能睡得好？”
“啊啊啊啊苏格兰你管好多啊！”绫濑唯这会儿是真没招了，只好慢吞吞地扯开被子出来。
刚才闹了一顿之后，绫濑唯现在头发有些乱糟糟的，还有几分不听话的呆毛立在脑袋上，看着就有点蠢。
他被这一幕给可爱到了，但还是克制地抿住唇角，催促道：“已经很晚了，快睡吧。”
抱着被子的绫濑唯只露出一双眼睛，“可是我现在有点睡不着欸……”
毕竟熬夜熬过头了就是会不困，甚至清醒到还可以一股脑直接熬通宵的迹象。
“那怎么办？”苏格兰有些为难地皱着眉，又询问她的意见，“那你要喝热牛奶吗？”
“不想喝。”绫濑唯觉得喝了好像也没什么用，顿了又顿，要求道，“……要不你给我讲睡前故事吧？”
苏格兰有些错愕，尽管他现在丝毫没有过往的记忆，但也会觉得睡前故事这种事情已经离他很遥远了。
但被这么期待的眼神看着，就好像不答应她也太过分了，人美心善的幽灵还是点点头答应了，“好吧，你等我想一下。”
好不容易才成功说服她去睡觉，总不能连这么简单的要求都不满足，再说了，只是讲个睡前故事，又没有难到哪里去。
他想了一下，很轻地弯起唇角，“很久很久从前，国王和王后终于迎来了他们期待已久的小公主——”
听到这么熟悉的开头，绫濑唯脸上不禁露出狐疑的表情，在苏格兰准备讲下一句话时，忍不住出言打断道：“等一下，你不会要给我讲白雪公主的故事吧？”
苏格兰敢不敢再敷衍她一点啊，白雪公主的这个故事她都能够倒背如流了！
“不。”苏格兰笑起来时带动胸腔微微震动着，澄清道：“其实是睡美人。”
“……”这俩故事的流传程度也半斤八两了好吗，绫濑唯郁闷地鼓起脸颊，干嘛还拿小孩子的睡前故事来哄她啊！
“给我讲点别的故事啦，我不要听白雪公主，也不要听睡美人，海的女儿也不要！”绫濑唯强烈拒绝这些版本，她才不喜欢这种故事，“也不准再拿幼儿园的睡前故事来哄我！”
苏格兰听到她一连拒绝这么多个版本后，还在想还有什么故事，结果听到她不想听幼儿园的睡前故事后都愣住了。
幽灵很缓慢地眨了眨眼睛，一般也只有幼儿园的小朋友才需要听睡前故事吧？
苏格兰想了好一会儿，纤长的眼睫掩住情绪，片刻后提问式地开口，“——你知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是什么意思吗？”
“没听过。”绫濑唯很诚实地摇了摇头，眼神里透出几分清澈的愚蠢 ，“……你刚才说的那个刮目什么什么的，到底是什么啊？”
她本来是想完整地把那句话复述一遍的。
奈何苏格兰刚才说得太快了，她都没有怎么听清楚他刚才说的是什么，自然也无从复述。
但绫濑唯觉得这得苏格兰负全责啊，绝对不是因为她是个文盲，自己可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才诶！
从不内耗的绫濑唯一向都把问题归咎到别人身上，就算有问题，那也是别人有问题！
黑发男人微微弯起唇角，非常耐心地给她解释道：“这句话的意思是——读书人分别几日后就应该重新审视对方的进步。”
“喔，然后呢？”绫濑唯还是没听明白，一脸奇怪地看着苏格兰，“这和你要给我说的睡前故事有什么关系吗？”
说好的睡前故事，总不能是来给她科普文学常识吧！
“当然有。”苏格兰在她茫然的目光里点了点头，清亮的声线里透着几分怀念，“这是中国史书上的一个典故，在三国时期，吴国有一位很有名的大将军，他打仗非常的厉害，但是……”
他想不起来以前发生的事情，但在记忆深处里，也有人给他讲过同样的故事。
而现在，黑发男人眼眸温柔，把这个故事转述给另一个抱着枕头眼巴巴地盯着自己的人听。
“所以我们还是要经常学习，这样才可以……”苏格兰本来希望她也能够从中学习到这种好学的精神，结果偏过脸就看见绫濑唯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其实这也不能全怪她，绫濑唯本来还在认真地在听苏格兰讲这个什么什么故事的，但听着听着就被绕晕了。
最终支撑不住睡过去的绫濑唯闪过脑海的最后一个想法是——
什么啊，苏格兰到底在用他好听的声音在讲什么乱七糟八的东西啊，根本就听！不！懂！啊！！！
苏格兰还以为她又是在装睡，有些无措地反问，“……是不喜欢吗，好吧，那要不，我再换一个故事好了？”
坐在床边的幽灵明显露出不安的神色，还以为是说的故事不对才惹得她生气了，正在等待着少女的回答。
然而意料之中的气恼话语没有响起，还是安静的，没有人回应。
他侧过脸，若有所思的目光随即落在绫濑唯脸上，阖着眼眸的少女眼睫轻颤着，就好像下一秒就要醒过来。
好吧，现在才是真的睡美人了。
苏格兰垂下眼眸，盯着她安静柔和的睡颜看了好一会儿，就连绫濑唯有几根睫毛都数得清清楚楚了。
听着少女平缓且变得规律起来的呼吸声，苏格兰这会才不得不相信她这次是真的睡着了。
等到他再次开口时的声音很轻很温柔，“晚安，小唯。”
苏格兰劝学ing[眼镜]
小唯：叽里咕噜说啥呢[化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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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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