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
绫濑唯现在住的公寓不算大，会选择这里也是因为通勤方便，但一个人其实也够住了。
虽然还附带一只幽灵，不过幽灵又不占地方。
如果按照平时的话，绫濑唯一定会打开电脑玩一会儿游戏的，但是前前后后忙碌了一天下来，眼皮已经开始在上下打架了。
绫濑唯咬着奶茶吸管，小声抱怨着，“我以为今天第一天入职会很轻松呢，结果发生了那么多事情……”
搞不明白，难道现在犯罪分子也有KPI吗？就不能消停一点啊？
看到她脸上略带疲倦的神色，苏格兰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对她说，“今天辛苦了，绫濑警官。”
一点都不淑女地随意瘫在沙发上的红发少女神色微愣，其实她今天听过不少人用这个称呼来喊自己，也已经习惯了这个称呼。
但只有从苏格兰口中说出来的才会真正触动到她。
因为只有陪着她经历一切的苏格兰才会知道这句警官背后付出过的努力和眼泪。
她的视线不禁落在幽灵身上，又好心情地弯起眼眸，“你都喊我警官了，我当然要更加努力才行啊！”
她现在做的不只是为了自己，更多的是不想辜负一直以来帮助她的苏格兰。
她不想让苏格兰觉得她很差劲，她会努力证明自己也是可以独当一面的。
但不包括现在——
绫濑唯径直合上手里的刑侦类相关的书籍，完全不抱希望地问着坐在旁边陪读的幽灵，“……我好困，好想睡觉，今天可以申请不学习吗？”
也没人规定每天都要学习的吧，一天没学习也不会变成废物的！
她到现在都记得之前在警校时为了考到年级第一，苏格兰在她的学业上付出了多少努力，不仅量身制定了学习计划还愿意陪她一起学习。
幽灵只是平时看起来好脾气容易亲近，其实认真起来的时候比谁都不好说话。
看到她皱着脸，一脸异常抗拒的郁闷表情，苏格兰微微上扬的唇角又按捺了下去，最后轻飘飘地把问题抛回去，让她自己决定。
“你要是实在不想看，那就别看了。”
他只是不想让她把时间都花费在电子产品上，所以才建议她让她没事多看看书。
想不到苏格兰今天居然这么好说话，绫濑唯先是愣了一下，疑惑着眨着眼睛，奇怪，他平时不都是非要管着她的嘛，怎么今天改变态度了？
不知道为什么，绫濑唯忽然不太习惯了，默默地把书翻到刚才最后看的那一页，嘴里还在嘀咕着，“也不是不想，算啦，我再看两页好了……”
她垂下眼眸看着密密麻麻的文字，只觉得脑袋发涨，完蛋，这知识它是一点都不进脑子啊？
就在她努力装作自己正在虚心好学的时候，搁在旁边充电的手机忽然响起，绫濑唯顿时眼前一亮，刚想说就救星来了！
结果在看到来电显示后就只是冷淡瞥了一眼后就收回视线，绫濑唯完全不想搭理打电话给她的那个人。
苏格兰注意到屏幕上的备注，把她明显的表情转变尽收眼底，只觉得自己在养一个正处在叛逆期的未成年小孩子。
“不接电话吗？”他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又出言提醒，“那是你妈妈打过来的。”
她就这么放任着手机铃声一直在那边响着，无所谓道：“算了，就当没看见好了。”
苏格兰没办法插手别人的家事，但还是劝她，“还是接一下吧，万一真的有什么事情找你？”
啧，绫濑唯瞥了他一眼，单纯的幽灵还是不懂得妈妈辈催婚的能耐，“要接你接，反正我不要。”
苏格兰欲言又止，“这不太合适吧……”
“哎呀，有什么不合适的，我和你说，要不是你是只幽灵，我肯定把你介绍给我妈认识！”
在他们争论着到底谁去接电话时，轻快的铃声在中断后又重新响起一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催债的。
最后还是人美心善的幽灵先让步了，“好吧，就这一次。”
“好耶！”绫濑唯微微扬起脸，漂亮的红瞳流动着期待的笑意，正在等待幽灵下一刻附身到自己身上。
被看得有些赧意的幽灵喉结滚动了下，而后微微俯下身，额头抵着她的额头，眼尾微微上扬着。
明明幽灵没有实体，但绫濑唯就是有那么一瞬间感觉他睫毛擦过自己脸颊了，下意识地用手掌撑住身体。
暖黄的灯光就这么铺满了整个客厅，无声地流淌着温馨的气息。
等到少女再次睁开眼时，取而代之的是成已经附身成功的苏格兰。
而身体的主人因为想要逃避接电话而选择陷入睡眠，临睡之前还没忘和他说苏格兰拜拜！
他叹了口气，伸出手去拿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响个不停的手机，手指轻轻划到接通，“——嗯，是我。”
也不知道苏格兰到底和她妈聊了些什么，重新占据身体的主动权的少女盯着长达半个多钟的聊天时长陷入了思考。
看到她脸上过分古怪的表情，苏格兰还以为自己是做错什么事情了，语调平直地追问着，“怎么了吗？”
绫濑唯眨了眨眼睛，“没什么，就是，有点想不到你和我妈、咳，居然能这么有共同话题啊！”
难道幽灵生前是和她妈妈一个年代的，绫濑唯又转念想到苏格兰平时的做派，欸，搞不好很有可能喔！
“也没聊什么，就是很日常的话题。”苏格兰用手抵住唇角轻咳了几声，其实他对电话那边的唠叨并不感觉到排斥，反而隐隐生出几分亲近的想法。
他放软了语调，开始替绫濑妈妈说话，“其实阿姨人很好，就是一开始确实说些让人听不懂的话题——”
“这个我知道！”绫濑唯立刻抢答，“我妈肯定说谁谁谁家的儿子条件多么好多么优秀，让我挑个时间去见一见是吧？”
苏格兰有些愣，她是怎么知道刚才的通话内容，忍不住反问道：“你刚才不是说睡了？”
她在睡觉的状态一般不会知道自己用她身体在做什么才对。
绫濑唯鼓起脸颊，“对啊，我刚才是睡觉了，但是我妈那人她会说什么我都不用听都知道了。”
绫濑唯严重怀疑她妈妈就是个NPC，要不然为什么每次打电话说的都是那几句颠来倒去的话语。
不是说你这个年纪还不结婚我都愁得半夜睡不着觉，就是说你现在不趁着年轻多挑挑以后都只有被挑的命了，还有一句就是等你结婚了我的任务完成了。
哇塞，也不知道是哪个组织给她发布的这么个任务啊！
绫濑唯又在一个劲追问着，“然后呢，然后你们聊什么了？”
“我总不能越过你答应，我就和阿姨说最近工作有点忙，可能没时间。”苏格兰说到这里时有些无奈地弯起唇角。
要是贸然答应，到时候估计去赴约的就是被迫顶号的自己了。
“我听见阿姨说话的时候鼻音有些重，我想应该是感冒了，就主动关心她的身体状况，还有她周遭的背景环境音很嘈杂，听着不像在家里，我就问她现在在哪，聊着聊着就不提见面的事情了。”
绫濑唯想到她和她妈每次通话都是不欢而散，有些懊恼地一拍脑袋，“忘记告诉你我和我妈经常吵架的事了，她就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叛逆小女儿居然摇身一变贴心小棉袄，这、这不管怎么想都很奇怪啊！
“没有。”苏格兰笑了下，“阿姨夸你长大了来着，说上了班了果然不一样，会懂得为家里人着想了。”
“上了班能有什么不一样？”绫濑唯不以为意，又忽然想到了什么，“喔，我感觉我变秃了，刚才梳头发的时候掉了一簇头发！”
苏格兰试图安慰她，“没关系的，你现在头发还是很多。”
“我应该说谢谢吗？”
“不客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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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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