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有些冷，宋月怡抱着胳膊，试图给自己增加一些温度，走到出租屋的单元楼下，察觉到身边有一个比自己高好多的黑影。
她吓了一跳，眼睛睁的大大的一下也不眨的盯着他，直到黑影走到灯光下，看清了是程析，她才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天啊你吓死我了。”
感觉到胸膛的心脏还在砰砰的跳，她来了气，一拳锤到了他的胳膊上。
“痛。”
程析手扶着被打的地方。
“你跟我说一声呀，突然出现在这我还以为什么坏人。”
被吓到的宋月怡有些不开心。
“抱歉。”
头顶传来他道歉的声音。
“没事啦，你接我已经是有心了。”
“我没有，我是出来透透气。”
“好好。”
宋月怡觉得他古古怪怪的，该不会是做了什么错事吧。
这么想着，她看向他，他戴着卫衣帽子，碎发在额头前，眼睫毛长长的覆盖着，眼睛看着楼梯，一副听话的乖孩子的模样。
可能是自己多心了吧。
*
凌晨三点，宋月怡照常起床，她给自己安排了很满的日程表并严格的执行着。
洗漱完就去了批发市场买今天饮品需要的新鲜食材，之后回到自己的店里，备货，等到店员到了就能直接上手开始卖。
做完这一切回到家中，在楼梯间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宋月怡有些恍惚，有一种多了个家人的错觉。
她自嘲般笑了笑，开了门。
少年正在客厅忙碌着，放好了碗筷和饭菜。
听到推门声后抬眼看她。
“洗手。”
是妈妈吗，每次都要提醒自己洗手。不过本来还有些头疼的她此时也舒服许多。
“好的少爷。”
回他一个灿烂的笑，看他照常僵住的身形。
“都说了不要这么叫我。”
“少爷少爷。”
宋月怡故意逗他玩，看他叹口气，好像学校里的猫咪，被人摸得不耐烦的时候就是这样叹气。
“好的程猫。”
称呼又变了，程析手拿着筷子动作变得很僵硬。
“。。。。”
他干脆不接话直接进了厨房。
“这是害羞了。”宋月怡想起了第一次见面时大姑的解释，大概或许，就是害羞了。
水龙头的水哗啦啦的流了出来，凉水冲到手上，和平常的感觉略有不同。
“我今天做了排骨汤，炒了酸辣白菜。”
“我说呢，大老远就闻到香味了。”
程析给她盛了一碗，放在她面前。
“谢谢。”
程析夹了一块排骨，送到嘴边又偷瞄宋月怡，看她吃的很香，迟疑着要什么时候开口比较好。
察觉到他的目光，宋月怡：“怎么了？我脸上粘上米饭了吗？”
说着就摸了摸自己的脸。
“不是”
他的眼睛低垂着，像给自己打了气后说道：“我没钱了。”“要买菜....”
他以前的钱都是固定日期就会打到自己卡上，根本没有向谁要过钱，这是他第一次手心向上，朝人要钱，这人还是和他无亲无故的人。
说完他头就埋进了饭里。
宋月怡拿起手机捣鼓着。
叮咚。
程析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是她的转账消息。
他眨眨眼，有些过意不去。
“我会记账，以后等我有钱了一并还给你。”
宋月怡重新端起饭碗听到他说这话，很惊讶的看向他。
“我说你怎么不对劲。”
“你不要有负担，钱也不用还我，我照顾你是因为我大姑托付给我的，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还有啊，缺什么一定要跟我说，不说我不会知道的。”
一股脑说了一通，程析只是点点头。
“还有你看看钱够不够，不够随时说。”
他接着点头。
“还有我这里的生活肯定跟你以前比不了，我只是个普通人。”
宋月怡说完吃了一口玉米。
香香甜甜的真好吃，心满意足的轻轻晃了晃脑袋，想到什么抬眼很认真的看他。
“对了，你还习惯吗？”
“嗯，习惯。”
这样的生活，也挺好的，很，温馨。他之前什么都不缺，最缺的就是一家人坐一起围着吃饭的日子，他的父亲一年在家吃饭的次数一个手能数过来，他的母亲经常外出，不是做美容就是买奢饰品要么就是和她的朋友们约了出国玩。
他吃饭的场景一直是自己坐在一张大桌前，面前摆着精致昂贵的饭菜，身旁站着佣人。
看电视里，那些人一家人会围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吃饭，他吃饭时则是自己一个人。
宋月怡看他呆呆的迟迟没有吃，觉得他肯定是在回想以前的生活。
这算是他的人生低谷期吧，熬一熬就过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开车行驶在快速路上，周边的建筑向后飞快的退去。
副驾驶的程析依然是看着窗外。
手机振动，车的显示屏上显示了来电信息。
【学长】
耳机自动接通。
“喂，学长，有什么事吗？”
“这么好请我吃饭。”
听到这句话后程析有些恍惚。
“好呀，什么时候？”
“emmm，我要晚上七八点了，可以带人吗？”
“OK啦，不见不散。”
程析还是看着窗外，但心里已经开始猜测了，这个学长该不会是送她大束玫瑰花的人吧，不知道为何，心里有些难受，可他没有任何原因难受，也没有任何立场可以难受。
“我晚上赴约，你去不去？”
“不去。”冷冷的稍微带了些生气的。
“好，那就你放学后接完你。”
“我想想，那是七点。”
宋月怡单手握方向盘，一只手点开手机屏幕，重新拨通电话。
“晚上七点！”“不见不散。”
她的声音很轻快，听的出来她很开心。
程析收回在窗外的眼睛，看了她一眼就立马把头摆正。
她带着微笑，是心情很不错的样子。可自己没有理由限制别人的人身自由，他很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难受。
忙碌的高三，程析刷了好几套题后靠在后桌抬起头。
“是不是错觉。”
还在纠结那个问题。
余光中有个人进入了视野。
“呦，这不是刚破产的程家少爷吗，还有钱来这上学吗？”
程析没有动，只在眼角看了他一眼。
是他们班出了名的恶霸，他们家，不光商业上屈指可数，在政界也有很好的人脉。有时候霸道的像个hei社会头子。
程析没理他，他自觉得丢了面，踹了他的椅子腿一脚。
“问你话呢没听到吗？”
瞟他一眼。
“我所有费用都交过了，自然能来上学。”
“是吗，那过几天的募捐日你也不打算出一分钱了？”
募捐日，所有有钱的人家都会捐一些钱，美其名曰募捐，其实是一种变相的收费，学生之间存在攀比，如果交的少或者不交，会被人诟病。
程析闭上了眼睛，他一点都不想跟这个人扯上关系，只要坚持完这几个月，考了高考就结束了，他非要凑过来。
“既然是募捐，就是自愿的，我捐不捐关你什么事。”
“哼”他鼻子哼了两声。
靠近程析，从上往下的俯视他。
“身为霍林顿的学生，你不该为学校做贡献吗？”
“我是来上学的，不是来做慈善的。”
很明显对方并没有打算放过他，也只是找个借口找事。
“你干什么！”
熟悉的声音呵斥着，霸王停下了挥起来拳头。
程析心生感激，对他投去了“谢了”的眼神，季乐容点点头表示收到。
霸王走到季乐容的旁边，故意用力的碰了他的肩膀，他矮季乐容一头，季乐容很不屑的俯视他。
“你看什么？”
“看傻子。”
简单有效的攻击。
“你！”
霸王揪起他的衣领。
“上课上课！”
老师进了班级，制止了这场暴乱。
只是小霸王狠狠瞪了程析一眼。程析觉得，免不了要打架了。
最后几个月其实是分水岭，大部分有钱的同学开始申请国外的留学名额，再不济就是申请保送，靠高考考名校的很少。
季乐容也在忙碌着，申请哈佛大学的留学名额。
兜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会是宋月怡吗？这样想着他点开了屏幕。
季乐容：我要申请哈佛了，你跟我一起。
他回：不要。
和他一起，就等于什么都要让他出钱，平白无故的他不想这样，这是属于少年的自尊心。
季乐容：那你要怎么弄？
程析：高考。
季乐容：哎，行吧，你去过千军万马的独木桥吧。
程析：我能考上，你放心。
季乐容：加油，考上了我送你一辆车。
程析：我会去赚钱，你不用这么担心。
他知道这是朋友的变相资助。
季乐容：你靠什么赚钱？
对啊，靠什么赚钱，宋月怡一直是贫寒人家出身，她是怎么赚钱的呢。
程析：找工作。
季乐容没有再回，他不是很理解，为什么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自己的帮助。
坐在他后面的季乐容轻轻叹了一口气，太固执了。
良久。
季乐容的手机收到了程析的消息：我今天想住你家。
这是开窍了接受帮助了？季乐容很快回道：欢迎，另外给你看看我最近整的一套装备，保证你会爱上。
之后程析给宋月怡发了微信：晚上去我朋友家，不用来接我了。
宋月怡：好的少爷。
看着消息，程析嘴角勾起了一抹笑。
*
放学后，小霸王堵在校门口，身后带着中产家境的几个跟班，程析没想到他会用这么脑残粗暴的方法解决问题。
季乐容在他身后几步距离，发了个信息后几个保镖就进门挡在了霸王面前。
程析季乐容两人直接走出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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