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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向敏回到府中,已是亥时末。

府中下人掌了灯,廊下灯影绰约。

向敏沐浴完,屏退侍女,推着辇车,辚辚走过折廊,穿过月牙影壁,低头避开枯藤,一抬头,瞧见了候在她寝殿门外的晋舒。

那人还是一袭白衣,三千青丝映着雪光,倏忽间竟似少年白了头。一阵夜风拂过,衣袍轻动,那瘦削的身形被恰到好处地勾勒出来。更深露浓,晋舒挑起一双柳叶眸朝向敏这边瞧过来的时候,也像是被露水打湿了,明丽如洗,直看入向敏眼底,藏着些呼之欲出的心绪。

向敏刚出浴,面颊粉拂拂,发梢上还挂着水,滴落在浓密的睫毛上,顺着纤颈滚下去,濡湿了胸前的小半衣襟。

“如何?”隔着几步,向敏开口问。只瞧了一眼晋舒的眸,她便知道他藏了事。

“你今日去了李尚书府。”

向敏看着晋舒,撑起下巴,不掷一词,好整以暇地等待他接着说下去。

“你打算对李尚书做什么?”

“怪了,晋大学士,你是本宫掳回府的男宠,我没质问你今日都做了什么,你倒是问起我来了?”说着,向敏的辇车已行到晋舒面前。

“不要动我义父。”

“义父?”向敏握住辇车的双手猛得收紧,她仰起头,蹙着眉。

“在下八岁失怙,九岁失恃,孤露无依,险些成寒冬街头的饿殍,是李尚书救我回府,予我照拂。吾遂认李尚书为义父,救命之恩大过天。”

“呵……救命之恩大过天?”向敏挑起晋舒的脸,“那杀母之仇呢?”

“杀母之仇?……什么意思,我义父怎么会与殿下……”晋舒的脸颊被向敏的五指捏得生疼,面露痛楚。

向敏打断了晋舒的话:“怎么不会?我与李尚书的仇怨可大着呢。晋大状元郎,当年揭发商陈两氏暗中谋逆的就是李修文。这桩谋逆案漏洞百出,且不说商陈两氏全无理由造反,再者,翻了个底朝天也没发现他们背后有哪一个皇亲贵胄作靠山,这两家,一个武将之后,一个文臣之后,反了天子能作何?可偏偏这桩案件在朝廷坐实了,皇帝撂了诏书,要杀尽两家人,连远在玉壑关外的北靖王妃都要抓回来砍头。”

“晋大状元郎,你胸有沟壑、才智过人,猜猜看,这桩谋逆案得益的人是谁,又是谁想除陈商两家?”向敏弯着眸,十分怜惜地轻抚晋舒的那双星目。

晋舒没有说话,陈商谋逆案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那时他尚年幼,本是一个险些饿死街头的小乞丐,幸好遇到了李大人,蒙其怜悯,被接到李府,得人照养。彼时,他大字不识,尚未开蒙,对朝堂风云政务更是一概不知。

但如今以他所知之事,再加上向敏这番陈词,他脑子里只能想到一个答案。

要杀陈商两家的,是皇帝。

只有皇上点头,如此大动干戈、牵连甚广的一桩谋逆案,李修文才敢于朝堂公然上奏。

除了这两家,便能彻底孤立北靖王。

对内,北靖王妃牵涉到谋逆案中,那远在玉壑关的北靖王就成了只烫手山芋,谁要是跟他有往来,便难免沾上谋逆之嫌。另外,陈显乃老北靖王部下的后人,这一举也彻底拔除了北靖王在贡京最后的势力。

而对外,为救射伤御史的小郡主,北靖王被迫三年内扫平西陲九小国,这本就是不可完成的任务,且师出无名,北靖王也彻底与西陲九小国反目。

如此,内无辅助,外面强敌,北靖王纵使有五十万定西军,气数怕也是要尽了。

但不对!圣上为什么要除北靖王,百年前北靖王一脉留守玉壑关后,便再无动静,于皇帝并无任何威胁。

是项悯在危言耸听,诱导他的视听,还是……

不会,义父和先皇不会如此做!晋舒强硬压下心头乱掉的思绪。

向敏看着晋舒几经变换的脸色,便知道他有了定夺。

却见面前人甩掉她的手,红着一双眼,颤着声喝道:“不可能,先帝不会做这样的事!”晋舒喉结滚动,额角青筋暴起,“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欺我,你的话我怎会再信,项悯!”

“晋舒,古来圣贤书教你辨是非黑白,教你守君臣纲常,可教过你‘假作真时真亦假’?若我说我的外祖没有谋逆,是被诬陷呢?”向敏一字比一字说得沉重。

“证据呢?十年前,如此一桩千人大案,罪行滔天。你空口白牙,只凭这一张巧嘴,就想巧言令色地抹除吗?”晋舒垂眸,目光冷冽,像檐头滴落在两人发顶的雪水,冰凉彻骨。

“呵,瞧瞧,”向敏冷笑,“我是乱臣之后,如今又做了贼子,我的话即使是确之如凿,也不如朝廷颠倒黑白的三言两语诬告。”

向敏撑起身,手掌抚过晋舒的脸颊,眯着眸道:“这大珖朝被阴云迷雾笼罩了太久,是时候拨散开来,让你们这些眼花耳聋的昏臣们睁眼看看,看看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这数年前扭曲的世道,也是时候拨乱反正了。”

“如今我入了贡京,第一个,就要拿李修文来开刀。”向敏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死水一般,挑衅着晋舒。

“项悯,你兄长刚登基,四方未定,朝堂势力更是盘根错节、难以肃清,李尚书侍奉先帝多年,积恩甚广。你如此聪慧,不会不知现在动他,绝非明智之举。”晋舒沉声,倾身面向向敏,抓住辇车的把手,将向敏困在他两臂之间。

“嗯……晋大学士所言极是,本宫确实急不得,得徐徐图之。”

“项悯!”

“啪——”向敏一掌扇在晋舒脸颊,经过一日才愈合的伤口再次撕裂,他的嘴角瞬间染了血,“本宫的名讳也是你能直呼的,跪下!”

晋舒浑身微微颤抖,飞檐之上的落雪化成冰水,打湿了他的肩头,那一袭单薄的白衣透出玉色。他冰凉的五指微颤,接着,一把匕首横在了向敏的颈间。

向敏看着面前颤抖不止的白刃,冷冷抬眸,视线淡淡顺着那骨骼分明的腕划上去,直到对上晋舒那张清冷禁欲、脆弱怜人的君子面,目光似荆棘利刃,几乎在晋舒那软白的脸颊上划出血痕来。

“呵……”向敏勾唇,嗤笑,眉眼弯似一轮新月,从容不迫地探上前,冷刃贴在她温暖的肌肤上,压迫她颈子上跃动的青色血管。稍再靠近一厘,其中涌动的滚烫鲜血便会喷溅在晋舒那只颤抖的手上。

晋舒的手抖得更狠。

向敏笑着握住晋舒的手,眼却看也不看,只盯着晋舒战栗的黑瞳,嘴上娇俏婉转:“晋大学士啊,这只手怕是素来只攥过笔杆子,今日执了刀怎么抖得如此厉害?”

“来,本宫教你。”向敏将五指插进晋舒的指缝中,而后握着他的手压向前,倏忽,白刃上落了红。

晋舒的手抖得更加厉害,几乎握不住剑柄,向敏却不许他逃跑,一点一点迫近自己的脉搏。

“咣啷——”

匕首砸落在地,在清白的积雪上,溅出数点红梅。

晋舒慌乱无措地后退几步,冷汗浸透脊背,额头大汗淋漓,汗珠顺着他的脸颊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他浑身痉挛颤抖,泄了力,跪倒在向敏裙下。

“晋大学士,剑若出鞘,便没有回头路。”向敏俯身,贴在晋舒耳畔,软软低语,好似情人呢喃,“……但是,你怕了。”

向敏颈间淌下的血珠滚落在晋舒肩头,他那袭白衣瞬间盛开出傲雪的腊梅,与衣襟缠绵纠葛在一起,不退不让。

向敏退开,俯视着晋舒,开口道:“瞧瞧,你不说还好,一说连你我之间的仇怨也深了,国恨又添家仇,这该如何了却啊,晋舒?”

“用命来了。”晋舒垂首,单薄的阔肩在风中颤抖,声音险些碎在风雪里,失魂落魄。

“刀已经在你手中,可你却没夺走本宫的命,晋济川。”晋舒随风飘摇的长发拂在向敏的膝头。

晋舒摇头。

“怎么?”向敏问。

“你说的对,我的手只应拿笔杆,若是用刀,我赢不过殿下。”晋舒抬起头,面上是向敏的手指留下的红痕,汗浸过,浮着光。

“是……我杀不了殿下,刀明明已经在我手中,只需再进一厘,这场恩恩怨怨便结束。但,我下不了手。”晋舒仰起头,清朗如苍山覆雪,他的睫毛掩住一半的眸子。

“我怕了,项悯。我怕你死……”晋舒仰起颈,眼含水色,眸底倒映着向敏娇美动人的脸颊。“那日,崇容关下,你于万军丛中,挽弓救我,我一刻也不敢忘。可你为何偏偏是项悯……是那逆臣贼子……?”晋舒湿漉漉的眸低垂下去,水汽在睫毛上凝成白霜。

“那一抹青衣,那篝火下的菩提面……你为何不是观音庙里的女鬼,或是欺我骗我的谎话精……”晋舒几乎语无伦次。

“我一直都是项悯,晋舒。我就是我。”向敏望向晋舒,沉声道,“本宫乃北靖王幼女项悯,才能百步穿杨,一箭救你性命,你认清楚!”

“呵……”晋舒身子颤了一下,接着他双眼通红,仰头大笑,“哈哈哈哈哈……好,好!”

晋舒似是疯癫了,他仰笑起身:“你是项悯,那西陲大漠里舍命爬出来的索命鬼,誓来报父母之仇,肃清大珖朝政。可是,殿下啊……”

“可是什么?”向敏看着面前的晋舒,五指紧握把手,骨节都隐隐发白。

忽而,晋舒抬起染着血的手,伸出骨节突出的食指,点在向敏粉颈上还在汨汨流血的伤口,而后一路滑下去,血线延伸到向敏湿漉漉的锁骨。

他停下来,勾起唇,指尖轻轻揉捻,在向敏的颈窝里,留下一串红印儿。接着欺身,凑到向敏耳畔,呼出一口温湿的吐息:“臣一篇讨逆的檄文批驳你兄妹二人,饶是如此,殿下也不忍杀我,不是吗?”

晋舒勾住向敏的长发,缱绻痴迷地绕在指尖,勾唇,调笑:“腊月二十二日正午,贡京菜市口,你是因何而将我劫下刑场,又是因何不许我求死,我的殿下?”

晋舒冰凉的手指点在向敏滚烫的耳垂,向敏的身子在座榻上猛然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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