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有推车助力,短短两分钟的路,姜榆还是走了快十分钟才回去。
一回到家她就气喘吁吁地坐到餐厅椅子上,她的身上也沾染了血迹,可不能弄脏干净的沙发。
休息够了,她慢吞吞挪到男人身旁观察起来。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伤口,只有腹部的衣服被割开一个大口子,凶器应该很锋利,口子边缘十分整齐。
她把男人的上衣掀开,看清楚后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那道伤口横贯他的右侧腰腹,皮肉翻卷,狰狞异常,有些干涸的血迹像蛛网般蔓延在他的腹部。
姜榆皱眉,这伤口不是她能处理的,要把男人送到医院去吗?但他能去医院吗?
没犹豫多久,她起身去拿消毒水和纱布。
死马当活马医,先试试吧,等他醒来再决定要不要去医院。
姜榆实在是没力气了,便把男人从推车上弄下来,直接扔在了地上。
她以前从没处理过这么严重的伤,回忆着过去在电视剧里看到的情节,不太熟练地消了毒,做了简单的包扎,最后还贴心地把纱布系上了蝴蝶结。
丑陋的伤口被洁白的纱布遮住,这具身体勉强恢复了漂亮的样子。
她满意地欣赏起自己的作品,只是看了片刻心里又有些不爽,左右看了下,捡起刚才扔到一边的剪刀,把他身上黑成一团的衣服裤子全剪开,又用湿毛巾把他脸上和身上的血迹全部擦干净,这才觉得舒服了。
剪衣服的过程中,她发现男人的手背和脚踝处有些擦伤,又涂了一遍药。
这些伤是她刚才把他拖回来造成的。男人又高又壮,小小的快递推车容纳不下他的身体,运输途中不是掉胳膊就是掉腿,姜榆刚开始还会停下来给他塞回去,次数一多便放弃了,一鼓作气把他推了回来。
男人躺平在客厅的地上,他大概有一米九,此刻他干净的脸庞完全露出来,配合这副看起来就很有料的身体,忽略那块纱布,整体堪称完美。
看多了易天川那样的货色,再看这男人,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姜榆咽下口水,赶走自己脑袋里那些不健康的想法。
以前她明明是个对男色没兴趣的人,怎么一遇上他就开始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
姜榆拿出一条毯子给他盖上,男人体温还是高,但刚才量了下,只是轻微发烧,问题不大。她想了想,把地暖也打开了,希望他能撑过今晚。
随后她翻出自己常用的香水在屋子各个地方喷了一遍,可惜香味没有将血腥味覆盖,反而和它混合,变成了一种更加难以言喻的味道。
白忙活半天的姜榆:……
这味道还是留给他醒来闻吧。
她把客厅的灯关掉,捂着鼻子冲回卧室。
月光从窗户照进来,男人的身体被笼罩在里面,不久后,他的头顶冒出一双明显不属于人类的白色毛绒耳朵。
许是昨晚太累,姜榆睡了个好觉,罕见地一个梦都没做,直接睡到中午。
她打开卧室门,那股味道已经彻底消散,只有客厅一直放着的白茶香氛味道。
和味道一起消失的还有地上躺着的那个男人。
姜榆揉了揉眼睛,再次确定男人不见了。
要不是地毯上残留的血迹和掀在一边的毛毯,她都要以为自己昨晚其实是做了梦的,梦到捡了个男人回家。
真是个不知感恩的人,居然连句谢谢都没说,就这么不声不响地离开了。
算了,就当她做了回好人好事。
她把毛毯捡起来扔到洗衣机里,又嫌弃地收起地毯,连同昨晚剪开的破烂衣服一起放到门口,打算出门时直接全部扔掉。
肚子开始咕噜噜地叫,姜榆从衣柜抽屉里翻出手机,不太熟练地打开外卖软件,给自己点了份垃圾食品。
她日常带的手机里装有姜家的定位软件,现在她用的是偷藏的手机,只有回到这个小家时,才有机会使用。
点完外卖悠闲等待时,她发现洗衣机没有声音,过去一看,才发现盖子还开着,太久没用过,忘了还要自己洗。
姜榆打开旁边和自己齐高的柜门,准备取洗衣液时,突然一顿——
柜门中间玻璃上的倒影好像闪过了什么东西。
她猛地回头,身后是摆放得整整齐齐的花架,旁边是一览无遗的阳台,在暖阳下显得日常又温馨。
是她的错觉?
姜榆迟疑地转回来,将洗衣液柔顺剂等胡乱加进去,按下开关,洗衣机嗡嗡地响起来,她回到客厅一边玩手机一边继续等外卖。
这时,手机上方弹出一条消息通知,本来还很懒散的姜榆坐起身。
这个手机上没有安装任何通讯软件,也没有添加任何联系人,但她复制了一份姜家给她的手机到这个手机上,这个消息只会是那里传来的。
她点开,果然是她父亲发来的。
【抓紧时间讨好易少,明天晚上我派人接你去山月庄园。】
姜榆嘲讽地勾了勾嘴角,但很快,她的冷笑僵住。
左侧有一道视线,这次一定不是错觉,因为那道视线如有实质,沉甸甸又阴冷地压在身上。
她第一个猜的就是昨晚那个男人,他还没走,正藏在她家的某个角落里,注视着她。
他想干什么?鸠占鹊巢?
姜榆迅速朝左侧望过去,被窥视的感觉果然消失。
确定那里有人,她收好手机,站起身穿上拖鞋,一边往卧室走一边嘀咕:“我昨晚没睡好吗?”
可惜这欲盖弥彰的话语没有骗过暗处的人,身后传来细微的动静,是那个人动了,他要追上来。
姜榆加快步伐,短短几步路仿佛变成了几百米,一直走不到尽头,混杂在她的脚步声里的还有一个轻微的声音,那声音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在姜榆握住卧室门把手时,她看到阳光在门上投下一个高大的影子,宛如巨兽般将她的影子完全笼罩在里面,她心跳得快要冲出胸腔——
下一秒,一只手攥住她的手腕。
她在那只手的力道下被迫转身,手被钉在门上,整个后背也撞上卧室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将她彻底包围。
面前是一片裸露的胸膛,腹部还有醒目的白色纱布。
果然是昨晚那个男人。
他站起来感觉比她猜测的还要高一点,她已经一米七,平视也只能看到他的胸口。
手腕被重重地捏了下,姜榆痛呼出声,她仰起脖子看向男人,阳光在他身后,她聚焦了会才看清楚他的脸。
这一看,让她呼吸一滞,热气从胸腔向上冲到大脑,整个头皮几乎炸开。
恐怖,危险。
大脑迅速下达了“跑”的指令,腿却不受控制地钉在原地。
男人的脸和昨晚她看到的一样,帅气又带着野性,让姜榆感到危险的是他的眼睛。
一双有着金黄色瞳孔的眼睛。
他的眼里没有穷凶极恶之徒的凶残,只有审视,冰冷、锋利地看着她。和他对视上时,姜榆清楚地看到他的瞳孔微微收缩,不似正常人的圆形瞳孔。
那一瞬间,她有一种被猎食者盯上的恐惧感。
身体不受控制地战栗起来,她甚至有一种错觉:作为猎物,如果没有逃过去,她会被吃掉。
姜榆呆住没有说话,男人也不说话,许久之后,她忍不住酸涩,眨了眨眼,打破了僵住的场面。
“昨天是你救了我?”男人率先开口。
他的声音意外地好听,低沉有磁性,宛如悠扬的大提琴,因为受伤发烧的缘故又带着些沙哑,是姜榆最喜欢的那种男音色,可惜现在不是欣赏声音的时候。
她点头,结结巴巴说:“对,我……我昨晚为了救你,一直忙到凌晨三点,你现在好点了吗?”
试图以自己的辛苦唤醒男人的良知。
男人又靠近了些,金黄色的瞳孔变得细长,像只野兽,他问:“有没有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不该看的?他的**算不算?不对,她只剪了衣服裤子,还是给他留了条底裤的。
他应该有什么秘密怕被她发现。
姜榆摇头:“我给你包扎完就睡了,其他的什么都没看到。”
男人没有动,一眼不眨地盯着她,他还在怀疑。
姜榆轻蹙眉头,在他的注视下,眼眶里迅速蓄满泪水。
这个情况下,她下意识选择示弱。
眼泪溢满,顺着瓷白的脸颊流下来,男人皱眉:“你哭什么?”
他又没干什么。
虽然还有一只手是自由的,但姜榆没擦眼泪,维持着梨花带雨的模样,对男人说:“……手腕疼。”
手被松开,男人也稍稍远离,她轻轻给自己揉手腕,心还悬在空中不敢落下。
门铃声响起,伴随持续不断的“外卖”喊声,姜榆小心翼翼地问:“我去拿外卖?”
男人往后退一步,让出空间,她抹干脸上的泪,快步到门口打开房门。
这是一个逃走的机会,如果外卖员报警,就可以把这个恐怖分子抓走,但是这样势必会闹到姜家去,她也会因此失去这个家和来之不易的自由。
但……
姜榆从外卖员手上接过食品袋,朝他疯狂使眼色。
还是小命更重要点。
可惜对方根本看不懂她的意思,反而关切地问:“小姐,你眼睛怎么了?”
没等她回答,男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没事。”
门被“砰”地一声关上,姜榆僵硬地转过身,解释道:“我眼睛太干了,眨眼缓解下。”
说完这句话,她突然想起什么。
眨眼……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刚才在卧室门口和男人对峙时,从始至终,他没有眨过一次眼。
小鱼后悔:看,见色起意是要不得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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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金色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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