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榆被临野半包围起来,上半身陷在他怀里,手也被紧紧地抓着,想动动不了,想说又不敢说。
虽然易天川被蒙上了眼睛,但还清醒着,在他现在的认知里,姜榆和他一样,是被怪物绑起来的弱势群体,她一说话就会暴露真相。
临野的手指微微用力,带着她按下来:“倒数三个数。”
姜榆摇头,抠着他的手,试图唤醒他的一点理智,可惜没有用,钳制她的手硬得像钢铁,丝毫掰不开。
那头的易天川还毫无察觉。
他不知道这个怪物是怎么悄无声息地溜进来的,以为他来报仇,但他觉得这个怪物不敢真的怎么样,毕竟外面这么多人,出事了他跑都跑不掉。
都怪徐九那个废物,等找到他,他一定要狠狠地教训他一顿。
房间不大,易天川听到那怪物的声音幽幽地响起,像是来夺命的恶鬼。
“3、2……”
他终于感觉到不对劲,开始慌了神,不住地发出“唔唔”声。
“1。”
枪响了。
易天川呼吸都暂停了。
子弹擦过大腿,打到地上,他甚至能感觉到大腿上火辣辣的痛意,这个怪物真的想杀了他!
易天川害怕起来,喉咙里挤出支吾的叫声。
射击场里出现枪声再正常不过,外面的工作人员还是一无所知,之前就被打晕的长发男倒是意外被叫醒,他惊叫着爬起来,趁临野注意力不在他身上,拉开门冲出去。
易天川听到了希望的声音,他扭动身体站起来,正想跟着跑,结果一不小心踩到了不知何时掉落在地上的枪,重心不稳,一下从身后没有窗的窗户摔了出去。
脚重重地杵到地上,他痛得紧紧蜷缩起来,想喊都喊不出声。
门外脚步声靠近,姜榆无暇顾及易天川,挣脱身后的人,他这会倒是轻而易举地松了手。
姜榆说:“你先走。”
临野单手抱起她,看样子是想带着她走,姜榆推他:“我得留下来。”
临野还是不放手,可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前。
来不及了,她不管不顾地跳下来,跑到易天川身边去做起戏。
“天川你没事吧?!”
姜榆扶起易天川,解开他身上所有的束缚物,双眼朦胧,酝酿着泪意。
才这么一小会儿,易天川额头上就满是汗珠,嘴终于得到了解放,他痛苦嚎叫:“我的腿!我的腿!”
身后涌来凌乱的脚步声,几个工作人员拉开姜榆,把易天川往担架上抬,她回头,临野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
房间楼层不高,易天川摔了个小腿骨折,姜榆一直在医院陪着他、照顾他,比花钱雇的人还用心。
有了长发男做对比,在他心里,姜榆已经变成了遇到危险时对他不离不弃的女人,听听坠楼后她喊他的语气,看他的表情,俨然是爱他爱得无法自拔的样子。
所以姜山带着儿子来看他时,他没有拒绝,请他们进了病房。
本来两家关系可以就此缓和,可惜姜启瑞不仅不道歉,还当面冷嘲热讽他活该,气得易天川当场就要揍他,差点造成二次骨折。
助理把人送走,姜榆扶着他躺回去:“天川,其实你不用给我面子……”
易天川看她一副犹犹豫豫、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的样子,以为她又要替姜家求情,但想着这些天的照顾,他软下心肠说:“我不怪你,你说。”
“你……真的想听吗?”姜榆垂下头,语气有些低落。
“说。”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姜榆向他讲述了自从私生子姜启瑞被接回家后,她在姜家艰难过日子的事。
易天川没想到是这个内容,豪门恩怨他早已看惯,不过他倒是愿意帮她一把:“你想要我教训教训他们吗?”
姜榆摇头:“我不奢望什么,说这些也只是想告诉你,不用因为我给他们好处,就像弟弟之前说的,他根本看不上我……只要我们能顺顺利利在一起,我就满足了。”
她这话反倒激起了易天川的保护欲:“放心,我会替你出气的。”
“天川……”姜榆感动地看着他。
易天川被看得心潮澎湃,凑过来要吻她,却被轻巧抵住:“你还伤着……”
正好护士来查房,他挑挑眉,靠回病床上。
目的已达成,当晚姜榆就找了个理由回到了自己的小家。这几天她不用回姜家,较为自由,但为了避免暴露位置,她还是把手机留在了易天川的病房里。
客厅里漆黑一片,她打开灯,东西都原模原样地摆着,仿佛没有人住过似的,她又去卧室看了眼,没有人,临野不在这里。
自从上次在射击场分开后,她忙着照顾易天川,和临野完全断了联系,那天到最后他好像生气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
姜榆翻出备用手机给他打电话,刚响了两声就被挂断,她接着又打了一次,这次被接起来。
“是我,姜榆,”她立刻开口,“我在家里没看到你,你在哪?”
然而手机里只有细微的电流声和呼吸声传来,临野不回话,姜榆猜他还在生气。
“你是谁?!”姜榆突然喊,“临野,快回——”
她挂断电话。
面前没有一个人,姜榆做了场戏,危及生命的事,她不信他不回来。
果不其然,五分钟卧室传来动静,她进去一看,是临野,他身后的窗户还大开着。
虽然她家楼层不高,但他这老是爬窗户的习惯得改改了,要是不小心被别人撞到,非得报警给他抓起来不可。
姜榆笑眯眯:“回来啦。”
临野看到她安然无恙地站在这,语气沉沉:“你骗我。”
“我只是想见你,”他转身又要离开,姜榆眼疾手快地拉住他,另一只手关上窗户,“你还在生气吗?我那天是为了计划能顺利推进,不是故意拒绝你。”
“为了你的过家家计划吗?”临野挣开她的手,“不如直接杀了他们。”
他的本性暴露出来,姜榆很想改改他这种思维。
“人能进化成人就是因为知道光靠武力不行,要靠智慧。”
“我是很想摆脱姜家,但我也想干干净净地离开,明明有许多方法让他们自相残杀,为什么非要沾染上自己?”
她苦口婆心地劝说:“人类社会不是野生丛林,需要遵守规章制度,我只想在规章制度允许的范围内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而不是快速得到想要的东西之后被一直追捕,这不是自由的生活。”
“规章制度?”临野冷笑,“要是真的有用,会有那么多猎人存在?”
他在人类社会长大,怎么会不理解,只是越被追捕,越失望,即使他有合法身份,但本质上依旧是个被人类排斥、追杀、利用的怪物,他这样的怪物,为什么要遵守从来不保护他的规章制度?
“还是说,你喜欢那个男人,舍不得杀他?”他凑近。
姜榆惊讶:“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看到了,”他的视线下移,盯着她的嘴唇,“他亲了你。”
“什么时候?”
“医院。”
就是今晚的事,姜榆背后一寒,那会儿他躲在哪里?在哪个阴暗的角落里看着她?他时时刻刻都在她身后盯着吗?
她第一次意识到临野的占有欲有多强。
“怎么,害怕了?”临野笑起来,步步逼近,“从你欺骗我和我签订契约开始,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姜榆退无可退,背抵住冰冷的白墙,明明知道临野不可能对她怎么样,但还是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她的心脏剧烈跳动,头皮发麻,临野这种强烈的占有欲和从一性反而让她感到……兴奋。
她开始怀疑被姜家欺压太久,她也变得病态了。
姜榆呼出一口气,平复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毫不畏惧地直视临野:“所以每次我遇到危险时你出现得这么快,都是因为你一直就在附近吗?”
她把临野当下属,临野把她当空气清新剂,但现在……
“其实你早就把我当朋友了吧,”姜榆笃定道,“谢谢你。”
临野意外地眨了眨眼,他不知道她怎么想到这里来的。
自从开始不停躲避猎人后,他很少再接触人类,高大的身形、异样的瞳色再加上他阴郁的气质,总是有人对他说害怕、厌恶。目前为止,他听的最多的感谢和赞美都来自于眼前这个人类。
她怎么会觉得他是个好人,觉得他一直在保护她帮助她?
逃亡的路上,他路过许多人,见过凶恶的人,见过丑陋的事,也见过可怜的人,他没有什么同情心和同理心,也很少因为别人产生不一样的情绪。
但他对这个人类有了**,看到她穿着嫩黄色连衣裙的样子,会让他联想到散发着幼象的玫瑰,看到她的身形、她描眉画唇的样子,会让他产生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
最初只是被她的气味吸引,而现在他已经开始不满足于气味,他想要更多,甚至想……占有她。
就像现在,她身上有很重的消毒水味,还有那个男人的气味,很难闻,他迫不及待地想给她染上自己的味道。
姜榆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看他一直盯着自己,只当他默认了自己的话,她说:“我从始至终都不喜欢易天川,以后也不想再和他有关系了,现在只是为了利用他,完成我的计划。”
临野看着她,好像并不相信。
“那我们打个赌吧,如果我赢了,你就帮我一个忙,如果你赢了……你想要什么?”
“赌什么?”
“赌我能不能利用他们,干干净净地离开姜家。”
临野不觉得她会赢,他接受这个赌局:“如果我赢了……”
他的目光又移到姜榆的唇上:“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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