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酒吧里出来,穿越沙滩,往后走到小花园,回到停车场。
周泊言拉开副驾驶坐的车门,梁菲弯腰上车,坐到车里眉梢眼角还带着笑意。
周泊言瞥了她一眼,“这么开心吗?”
梁菲说:“嗯,我加到了姚总的微信。”
她本来以为今天晚上没办法加上姚远的微信,临出门姚远忽然拍了拍她的肩膀,在手机里打开了微信二维码,这是今天最大的意外收获。
周泊言没说话,晚上的聚会梁菲一直用崇拜的目光看着姚远,姚远在硬科技领域算得上是传奇,这种传奇经历千万里挑一,无法复制,可以讲的故事太多了,靠近强者并不等于能成为强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剧本。
晚上十点半,昏暗的车内,路灯的光影一掠而过,梁菲趴在车窗上看远处的大海,海风在耳后发梢纠缠席卷而过,所有的刺都收了起来,单薄的背脊像是要融化在夜色中。
车子从环海大道一路往西,拐入环岛高速,过高速口的时候,梁菲回过身来,“我们去哪?” 来的时候没有上高速,这个方向也不是回酒店的方向。
周泊言说:“带你去个地方。”
上了高速,宽阔的车道,车辆很少,夜幕低垂,夜色带着凉意扑面而来,梁菲打了个冷颤,把窗户升上来。
周泊言抚过她微凉的手臂,把跑车的顶棚关上,梁菲回过头,周泊言摸了摸她的手,握在手心里。
梁菲不禁想到昨天晚上,淡淡香香的味道充盈着口腔,交叠的长腿轻轻摩挲了一下,带起一片潮热。
在高速上呼啸了一个多小时,已近午夜,男人快车又快又稳,单手扶着方向盘,深夜无车的高速上一路狂飙,像一匹野马。
下了高速往南开,海浪拍打侵蚀悬崖的声音,梁菲觉得热,降下车窗,夜风贴着耳膜低低鸣叫,消散了不少车内的暧昧。
靠近海滩,车速慢慢减缓下来,几分钟后熄火。
周泊言熄火,拿上车钥匙,推开车门,迈着长腿下车,这是一片悬崖海滩,一眼看过去,巨大的岩石林立。
再往上,巨幅的夜幕星河,银河直挂天际,像是从裂缝中倾泻出来,似乎能听见星辰在头顶流动的声音。
漫天的繁星跨越百万光年的距离,星星真的好大好闪亮。
梁菲看着周泊转身下车,穿着黑T黑裤,宽肩腿长地走在夜色中,从车头绕过来,看到梁菲没下车,手撑在车顶上,低下头,他的姿势挡住了星辰月光,制造出一片阴影和他的视线同时笼住梁菲,“下车。
梁菲趴在车窗上仰头望去,“周老板,我收回说你不懂浪漫是大直男的话。”
周泊言轻笑,“还可以更浪漫一点。”
梁菲饶有兴致地说:“嗯?怎么浪漫?”
周泊言说:“在广袤的空间和无限的时间中,能与你共享同一颗行星和同一段时光,是我莫大的荣幸。”
梁菲配合惊呼,“你竟然看卡尔萨根。”
周泊言微微笑了,他看过的书可太多了,外公喜欢看书,家里有两层楼高立顶书架,好几代人的藏书。年轻时候也有很多文艺浪漫的时刻,只不过这些不够重要不够实用的东西在进入社会竞争厮杀之后都慢慢被摒弃掉。
周泊言说:“高中时候看的书,刚才看到银河忽然想起来了。”
梁菲眨了眨眼说:“没有我的浪漫。”
周泊言挑眉,“哦?”
梁菲起了一点坏心思,咬着唇,浅笑着伸手揽住周泊言的后颈,声音缠绵缱绻,“我想你在星空下口口。”
周泊言深吸了一口气,眯了眯眼看她,手里的钥匙转了一下,撑在车顶手拿开,捏住她的后脖颈,低声在她耳边说:“你等着。”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梁菲舔了舔口干舌燥的嘴唇。
周泊言转身就回到驾驶座上,按了启动键,一脚油门,车子开得飞快,侧身看梁菲,车里一片昏昧,脸颊薄薄的皮肤泛着浅浅的红,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害羞。
周泊言在手机地图里找到一家便利店,放大看了下路线,揿灭手机。
梁菲说:“车上有水吗?”
周泊言的眼神落在她的唇上,“没有,一会儿一起买。”
车速慢慢降下来,停在一家便利店门口,周泊言刚解开安全带,梁菲说了三个字,声音很轻。
周泊言扬起长眉,手肘撑在方向盘上,转身看她,“什么?”
梁菲说:“润滑油。”
周泊言没有说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梁菲推他出去买。
过了没多久,周泊言拿着一瓶水回来了,边走边拧开,从梁菲这边的窗口递进来,“没有。”
梁菲接过水仰头喝了一口,“我怕痛。”
周泊言站在窗口摸她的头发,昨天不应该太粗暴,搞得小姑娘有心理阴影,其实可以不用,但梁菲想用他只好再找,下一个便利店有点远,他想了想没有再去。
车子再次启动,沿着海岸线,往悬崖开。
梁菲这边窗户外面就是悬崖,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清晰可辨。
到了悬崖的尽头,面朝大海,周泊言停下车,打开跑车顶棚,从裤兜里掏出刚买的四四方方的盒子,当着梁菲的面拉开抽屉放进去。
梁菲一眼就认出来了,紧张得又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绷直了脚背。
周泊言解开安全带,倾身过来替梁菲调整了座椅靠背,捏了捏她的脸,“这辆车不合适,不折腾你了,安静看会儿星星回酒店再说。”
梁菲看着周泊言的目光,夜色下,男人的眼皮弧度正好,眼睛里仿佛装着星河和她,她的心跳慢慢加快,往后躺下,深夜的海边,只有夜鹭和他们,远处海岸边有灯塔,交替闪烁着灯光,光影偶尔打在他们身上,留下一片氤氲,心跳又慢慢平复。
周泊言又从手套箱里拿出那包烟,抽出一根捏在手里闻了闻。
梁菲说:“周老板,你经常抽烟吗?”
周泊言把那包烟随手放在中控台上,单手撑在她的座椅靠背上,半开玩笑道:“好几年没抽了,偶尔一次被你发现了。”
梁菲想到一件事,茶水间的八卦,韩华刚进公司的时候抽烟很凶,某次开会前聚众抽烟被周泊言撞见,周泊言看了一眼没说什么,韩华很快宣布戒烟,碰到人就劝抽烟有害健康,派发戒烟口香糖,俨然以大源科技戒烟大使自居,想到这里不由得笑了。
周泊言说:“笑什么?”
梁菲说了茶水间八卦传韩华是戒烟大使,“周老板,我很好奇,你会怎么看韩总,会觉得他忠心吗?”
周泊言看了梁菲一会儿,眼神忽然冷了下来,语气还算温和,“你想知道我的看法,可以观察,思考,不要直接问我,这也不是你该关心的事。”
两人离得很近,梁菲看不出他的情绪,他这句话说得温和,但话语里隐含的意味又非常锋利,梁菲过界了,得意忘形了,不该问得不问,不该说得不说,这是起码的素养,她又以什么样的身份和资格能和周泊言在一起谈论韩华。
海风吹得有点冷,梁菲抱住了手臂,好像一瞬间从幻觉回到了现实,从夏天回到了冬天,她努力挤出笑容,“好的,周老板。”
周泊言看她的反应,觉得自己话说得重了,伸手抚过她微凉的手臂,安抚道,“别多想,对你有帮助的事情我会告诉你。”
周泊言经历过逢君之恶,为了提高净利率,他让供应链降本,采购总监搞了一年没什么效果,他内心非常不满意,但也知道供应链降本没有这么简单,忍着没发作,先让子弹飞一会儿,再想办法让其他部门配合,江丹妮那边受到降本压力来问他,他点了几句让她配合。
过了几天采购总监忽然态度大转变,信心满满承诺年度降本目标数据,既然做了承诺,他就等着看效果,到了年底供应链的降本数据漂亮完成,采购总监凭借降本的绩效拿到了公司的年度总裁奖。
导致的结果是第二年交付的项目大批量被客户退货,采购总监见势不好当场跑路,周泊言才知道采购总监的降本数据一部分是假数据,一部分是用损害质量,交期,服务换来,那一年损失惨重,不仅净利润没提高,业绩都没完成,程金鸣差点发出律师函让他回购股票。
能够发现这件事的人有很多,没有一个人敢说,直到东窗事发,公司年度总裁奖也成了笑话。
后来发现是江丹妮认为周泊言对这事非常不满,要是采购总监搞不定估计得走人,自作聪明透露给了采购总监卖个好,采购总监知道江丹妮和周泊言的关系,深信不疑,惶恐之中连出昏招,江丹妮一直不知道周泊言不和她进一步发展跟这件事有直接关系。
从此以后周泊言再不轻易和身边人,尤其是女人,表露业务上人事上的态度,喜好,看法,除非是有意为之,否则是大忌。
梁菲说:“您放心,我心里有数,刚才抱歉。”
再从悬崖回到酒店,车里的气氛已经完全不同,梁菲也不想这样,只不过她功力不够深厚,无法做到情绪自由切换,也不能抛开心里那点莫名其妙没道理的介意把气氛搞得融洽,她索性放弃,沉默了一路。
周泊言倒像是一点都不介意,脸上还是挂着淡淡的笑意,一路上握着梁菲的手。
到酒店大厅的时候,周泊言说:“等我一下。”
梁菲挑眉看他,周泊言从前台取了什么东西回来,梁菲说:“有快递吗?”
周泊言没有回答,拆了纸袋把东西塞到她手里,一只小小粉色的瓶子,瓶身上有银色标牌JISSBON,梁菲绷直了脊背,心里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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