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踏入教室,林念安就感受到奇怪的氛围。班里的同学三三两两围在一起,时而转过头去,目光汇聚在空无一人的角落。
当她进入教室,所有人的目光都亮了起来,平日里和她关系较近的几人三步并两步上前询问:“林同学,沢田他有没有应战啊?”
林念安眨了眨眼:“什么应战?”
“你不知道啊?昨天他不是跟京子表白了吗,持田学长看到了,就说什么‘惹哭京子的家伙不可原谅’,要求挑战沢田呢。”
“什么啊, ”林念安摇摇头,她总算明白过来,“阿纲的原话是‘请你和我做朋友’,这根本算不上表白,况且京子也没有哭啊——最多就是笑哭了。持田学长只是找个借口想在京子面前展示自己吧。”
刚来几天她就发现了,或许是因为学习时间短,学习压力小,这里的学生简直是闲得慌,居然在校内推出几个受欢迎的学生,甚至给他们设了后援会,狂热程度堪比追星现场!她真不理解几个在学校天天见面见得都要吐的同学有什么好追的。
总之,那位持田学长显然也是京子的狂热粉丝,为了引起注意搞出这个什么挑战。
想到同桌懦弱的性格,林念安暗自揣测:他应该不会答应吧,何况这本就是一场闹剧。没有与京子沟通过就擅自决定为京子“出头”,本来就是毫无逻辑又没有礼貌的行为,拒绝这种挑战甚至算得上正当。
忽然,门外闯来一个熟人,正是本班消息灵通的“百事通”,此人热衷八卦又交友广泛,全校上下出了什么事,除了当事人,他必定是第一个知道的。
只见此人在门口一个急刹车,气沉丹田,声如洪钟:“沢田他出来了,快去看啊!”
什么?林念安还来不及反应,身边的人就如同看见饵料的鱼,迅速涌出教室,朝着体育馆飞奔而去。没有办法,她只好也随着人群前去看看什么情况。
进入馆内,林念安一眼看到沢田纲吉,如同上次一样,他全身上下仅剩内裤,神色凶狠,头上冒着熟悉的橙色火焰。如果不是昨天刚听过那reborn先生所说的“死气弹”,她简直怀疑同桌是出现了第二人格。
忽而,她感觉肩膀一沉:“ciaos,小姐。”
她没有转头:“reborn先生。”
“很有意思吧,明明平时都不敢对欺负他的人还嘴,受到死气弹后却能爆发出这样的力量。”
看着沢田纲吉大喊着“拼死也要胜利”向前冲去的身影,她没有反驳。
“正因如此,我才会在看到他十几分的试卷后还愿意接手培养他的任务。虽然成绩烂的让人不忍直视,但是意志力居然还算合格。”reborn转头,用他乌黑的大眼睛凝视她:“你觉得呢,小姐?”
“阿纲潜力确实很大。”
“如果作为首领呢,你觉得如何?”
林念安敛住神色,叹息般回答:“我都不知道自己去往何方,又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呢?”
“不实践的话,恐怕永远找不到自己想要的哦。”
林念安抿嘴不语。
此时场内两人儿戏般的斗争已经到了尾声,沢田纲吉噢噢叫着骑到了持田的身上,双手紧紧抓住持田的头发往上一拔:“拿到了,一百根!”随后又三下五除二,将持田的头发全部拔光,举着头发跑到评委面前了。
林念安的表情顿时一言难尽:“……不论如何,您的教师任务真是任重道远。”
reborn:“……”要快点给蠢纲安排文化课了,他冷酷地想。
* * * * * *
这场闹剧结束后,已经到了傍晚。林念安与京子黑川告别,独自在街上闲逛。走着走着,她问到一股熟悉的味道:“包子?”
顺着香味前去,她走到一个包子摊前:“老板,我要两个肉包!”
老板转过身来,露出一张戴着墨镜的脸,身体被明显大号的衣服包裹着,两只袖子因为过长而下垂,一看就是披着大人外衣的小孩。然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他头上顶着的红脸猴子。
林念安沉默了:“……师叔?”
“啊,是念安啊,在这里看到你,真巧。”
“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平要来这里做任务,我有点放心不下。”
“当然了,她才五岁,究竟为什么要让这么小的孩子去暗杀别人啊。”
“这是必要的修行啊。”
她黑色的眼睛与老板的墨镜对视了几秒,最终败下阵来:“算了,你先把包子给我。”
老板迅速打包了两个肉包递给林念安,然后收拾了一下包子铺,换了一身唐装,从铺子里走出来:“既然见面了,就陪我走走吧。”
“……太晚回家会被爸妈唠叨的。”
“那我陪你回家。”
林念安沉默地走了一会,忽然道:“说起来,这两天我看到一个和你很像的人。”
“你是说reborn吧,他也是彩虹之子。最近只有他在日本。”
没错,彩虹之子,即被诅咒的婴儿,由黑手党中具有代表性的七位最强者组成,他们收到诅咒,被限制在婴儿的躯体中。老板,也就是风,和那位reborn先生都是其中之一。
林念安了然地点点头,她原本就有些猜测,对方的行为举止也不像正常婴儿。她又张了张嘴,试图找些话题避免对方开口,然而风立刻打断了她。
“你呢?找到你的‘道’了吗。”
林念安回避地侧过头,但风温和的注视令她难以忽视:“……没有。事实上,我原本以为停止修炼,用普通人的方法解决问题对我而言是最好的生活方式,可是停顿的时间越长,我越感到空虚。或许训练已经成为我生活的一部分,我不应该中断。”
风转回头,平静地说道:“可你也没有选择继续训练。”
“就算训练又有什么用呢?我已经停滞不前很久了,如果找不到‘道’,恐怕会一辈子止步于此吧。”说到这里,她忍不住攥紧拳头,不甘与痛苦令她微微颤抖。
“我想,该有的安慰与疏导你师父都已经说过了,我只想送你一句话,”他停在林念安的家门口,仰起头凝视她,“不乱于心,不困于情。遵从内心便好。”
黄昏下,西落的太阳散发着最后的余晖,从远方吹来的风经过少女,抚动其轻软的衣角。望着婴儿远去的身影,少女摇头转身,嘴角抿着一丝笑意,打开大门:“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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